第八十三章 養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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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袍天魔臉色不善,“書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魁梧漢子雖然也有不小的怨氣,但他的態度比綠袍天魔要恭敬幾分,“裘先生,你莫攔我,今天我非要給這娘娘腔幾分教訓。”
    文弱書生身姿挺拔,衣衫無風自動,周身散發出道道恐怖的威勢,麵對魁梧漢子和綠袍男子兩尊天魔的氣息衝蕩,他雲淡風輕地揮揮手,在場的所有天魔隻好乖乖站定。
    裘先生淡笑著說道,“諸位,這般爭下去不會有結果的,不如我等就此罷手,讓座下的年輕小輩們各憑實力,來決定這方天魔印的歸屬吧。”
    “好”,魁梧天魔率先表態。
    隨後,妖嬈女子微微一笑,“小女子自然是要給裘先生這個麵子的。”
    矮小老嫗微微頷首,並不多言。
    骨杖老人轉動佛珠,一張老臉笑起來跟朵菊花似的,“先生提議大善,小老兒並無異議。”
    綠袍天魔看到這番景象,審時度勢,最終還是點點頭。
    最後,六尊天魔一同將目光投向麵癱劍修,現在就剩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未曾表態了。
    劍修一手摩挲劍柄,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可以。”
    隨後幾尊天魔離開此地。
    魁梧漢子跟著裘先生一起離開,兩人身形消散,下一刻便出現在了距離此地有萬裏之遙的一座高山之巔。
    魁梧天魔不明所以,神情疑惑,“裘先生,要說冰塊臉和熒璽那幾個家夥對著天魔印有想法,我並不奇怪,可以您的身份地位,為何還會如此?”
    魁梧天魔的成道時間較短,在當今世上所有的天魔之中是第二年輕,當年他乃是某座武夫紮堆的天下裏天資最好的幾個年輕人之一。
    可惜後來在突破十境天關的時候,被一個死對頭暗算,心魔滋生,武道之路幾近斷絕,盛怒之下,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入魔,同時修為也得到暴漲,之後,他一口氣殺光了那個死對頭的師門上下數千人。
    再後來,他便輾轉來到這座更加自由無拘束的天下,開始的時候,被眼前的裘先生收為扈從,後來又在對方的幫助下,順利破境,躋身天魔高位之列。
    但不管身份如何變化,他始終對裘先生保持著一份敬畏。
    並且,裘先生自身的身份並不低,除去聖祖之外,他的身份在一眾高位天魔中排在第二,放眼一座天下,也是身為三把手的存在。
    至於那第二把手,執掌一座天下的刑罰一事,但這方妖魔橫行的世界,本身就沒有幾條用的上的規矩,能夠讓他親自出手的囚徒更是少得可憐。
    此人已經有數千年未曾現身,傳言他被聖祖派往另外一座天下擔任臥底,也有人說他已經被人族的雲巔大修士斬妖除魔掉了,還有人說此人當年因不滿聖祖的所作所為,索性飛升天外,眼不見為淨找清閑去了。
    對於他的去向,反正眾說紛紜,沒個確切的說法。
    但他已有千年未在這座天下顯露蹤跡的事情卻是鐵打的事實,而在聖祖又很少摻和當前天下的各種凡塵俗務的時候,裘先生便是一座天下實際上的執掌者。
    裘先生抬頭看向遠處,輕聲說道,“望州,你知道主上他為何會突然頒布這道法旨嗎?”
    魁梧漢子神色茫然,搖搖頭,“還請先生解惑。”
    文弱書生微笑著解釋,聲音略帶幾分滄桑,“那是因為陸神卿即將回歸,我們這方天地的很有可能會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裘先生想了,說出了最後那個詞。
    “所以主上才會拋出這樣一個一步登天的天大誘惑,讓這座原本就混亂無比的天下,變得更加狼煙四起。”
    文弱書生摩挲著下巴,想了想,繼續說道,“怎麽跟你說呢,主上此舉就像是將一座天下打造為一座巨大的蠱池,天下所有的青年才俊,都是品秩上乘的年幼蠱蟲,這場爭奪天魔印的大浪潮,便是養蠱的過程,最終得到天魔印的那個幸運兒,就會是新的蠱王。”
    “我之所以會出手,一方麵是主上的暗中授意,就是避免你們這些家夥擾亂了他老人家的計劃,至於另一方麵嘛。”
    他搖搖腦袋,“都是些爛到發臭的前塵舊事,不提也罷。”
    望州點點頭,明白了,主上這是未雨綢繆,要給自己找傳人了。
    但很快,他瞪大了眼睛,問出了心中最後的那個疑惑,“主上神威蓋世,即便是三教祖師親臨,若是主上坐鎮這座天地的話,對方也不見得會討到什麽便宜,他怎麽這麽快就要做這種事情了。”
    裘先生神色回憶,似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表情並不好看,他歎了口氣,“因為這次我們遇到的敵人,很不一樣,比起萬年以來在妖魔戰場對麵的那些敵人,陸神卿更加恐怖。”
    “這麽跟你說吧,這是一個連三教祖師都曾主動為他讓道的人物,並且這家夥一直以來就對我聖族有很大的敵意,當年他在飛升天外天之前,就曾和主上接連打了三架,連勝三場之後,此人一拳轟在這方天地上,此後便出現了那座深不見底的天淵。”
    望州倒吸一口冷氣,“嘶,這廝竟然恐怖如斯。”
    文弱書生拍了拍身旁高大漢子的肩膀,“你倒也不必太過擔憂,主上此舉更多的還是在未雨綢繆,你隻需順其自然,回去挑選幾個看得過眼的後輩子弟爭奪這樁大機緣就好了。”
    “謹遵先生法旨”,望州恭敬抱拳行禮,隨後返回自己的修行道場。
    裘先生則是望向天幕更高處,神色悲戚,呢喃自語,“連岑心洲這個晚輩中的晚輩,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這條超脫之路,到底還有多久才能走到頭。”
    忽然,他的臉色癡狂起來,“夫子,您何至於對我至此呐。”
    天邊猛然降下一道雷霆,將遠處的烏雲驅散幾分,好像是對他剛才問題做出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