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刺入身體的劍，“你，怎麽可能。”
    明明上次她殺魏勳的時候還那麽費力，這才過了多久，她的修為竟然精進了這麽多。
    “噗嗤。”
    芝澤劍猛地刺入他的七寸，蔡曉磊還沒來得及緩過神，就當妖丹即將被刺破的一瞬，一陣臭氣熏天的味道，伴隨著蔓延的黑色氣體迅速朝著靈芝的麵門而來。
    靈芝被熏得眯了眯眼，再次睜眼時，眼前除了一灘血漬，已空無一物。
    密室之中陷入安靜的氣氛，四處逃竄的小鬼與一直安靜站著的靈芝成了正比。
    她身上的衣服沒粘上一絲灰塵，一直吸著煞氣的流火樹突然變得低沉，紅色的枝葉將靈芝包裹在其中，新發的嫩芽攬著她的胳膊，一下地輕撫。
    靈芝的眸子略有些空洞地看著眼前的空地，這一刻從心底開始疲憊。
    芝澤劍圍著她的周身轉，發出陣陣嗡鳴。
    天色漸漸昏暗，外麵的吵鬧聲漸漸隱去，地上倒下的幾人已經被救護車帶走，淺紫帶著幾人的生魂親自將他們送到醫院。
    偌大的密室中，隻剩下幾個還未被厲鬼撕扯的生魂互相惶恐的對視。
    他們還難以接受玩個密室就死了的現狀。
    靈芝被紅色的枝葉包裹著，外麵隻能看見一棵漂亮的大樹，顫抖著枝葉。
    淺紫重紫順著這些生魂的氣息將他們送回身體。
    玄色的皂靴與密室內的昏暗恍然融為一體，站在流火麵前，半晌歎了口氣。
    一道熒光在流火麵前散開，彩色的光芒倒影著吳雪生前的最後一幕。
    男人的大手輕柔地撫著流火的上端，“世上的一切自有他的定數，即使沒有你，吳雪的命運也是如此，緣起緣滅，自有一套因果，不用為其太過煩惱。”
    流火的枝丫抖了抖。
    “罷了，你不是想殺他嗎？我幫你。”白澤的眸底閃過一縷暗色，玄色的靴子輕抬就要走。
    從紅色的枝葉中露出一隻白皙的手臂，扯住白澤的袖子搖了搖，“不行，你不能插手。”
    白澤看著扯住自己袖口的手臂，掩下眼底的自嘲，寵溺地輕笑道：“那你應該去做，前天道位這事可是隻有你能做到的。”
    紅色的枝葉漸漸褪下，露出裏麵那個小小的人兒。
    白澤的聲音像是從虛無中傳來，帶著一縷無奈的歎息：“芝芝，什麽時候我能在你的眼裏看到舍不得呢。”
    他的眸子轉到了無盡的空中，苦澀在眼底蕩開。
    靈芝將流火收起的時候，身旁的人已經不見。
    整個密室空空蕩蕩。
    她的手心匯聚出一顆碧綠的珠子，她低頭看著這顆珠子，緊咬了咬唇瓣。
    綠色的珠子似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在她的掌心漸漸向上漂浮，靈芝閉了閉眼，將浮動的綠珠重新握緊。
    那次重傷後，她醒後不僅身體恢複了本體，這顆碧綠的珠子在她的識海中蠢蠢欲動。
    她潛意識中將它移到了乾坤袋中。
    緣起，緣滅。
    這綠色的珠子便是一切的因。
    她從來不認為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可以混於一談。
    前世的靈芝是靈芝，今生的她也是獨一無二的。
    前世的一切事情隨著她身死，一切的因果便已經了結。
    她隻是她。
    隻是自己而已。
    可在那人眼裏，自己永遠是那個穿著綠色裙子愛美的小姑娘。
    世間的一切皆有它的因果。
    吳雪的死是命中注定，她來到這裏，這一切不也是命中注定。
    天道下了一盤大棋，自己為刀，將那個任性有叛逆的神的心生生拋開，讓他犧牲自己成為沒有感情的天道。
    靈芝站在原地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一片片的雪花落下。
    飄落在她的發絲上，冰冰涼涼。
    即使知道又能怎麽樣，他們都知道她心軟。
    作為一位不太可能成精的靈芝，在神光的庇佑下生出靈芝。
    看過世間疾苦的她，最後被眾生所拋。
    即使知道那樣的結局，再來一起，她還是一樣的選擇。
    靈芝自嘲的輕嗤一聲，這不叫心軟，這叫傻，可即使清晰地知道，她也不願
    昏暗的路燈照著公寓樓下一隻奄奄一息的白狐。
    她皮毛的傷被清雪覆蓋，周圍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一個大媽上手拎著狐狸的脖領子，仔細地打量著：“這狐狸不錯啊，這皮得賣不少錢。”
    “我們大家都在這看著呢，你自己說賣就賣啊。”另一個大媽帶著個孩子冒著風雪站在一旁，不悅地瞪著眼。
    “看你那樣，摳摳搜搜，再僵持一會兒，這狐狸就要被凍死了，皮子還能好剝嗎。”
    靈芝走到跟前聽到幾人的對話，心髒一跳，看著那大媽拎著的白靈，緊忙擠進人群，對著大媽喊道：“放開，這是我的狐狸，你們要幹嘛？公然搶劫嗎？我的狐狸怎麽變成這樣了，是不是你打的！我要告訴你，這狐狸是我從西伯利亞買來的，花了幾萬呢，你居然給打得半死，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係統被她這一出鬧得目瞪口呆，這哪裏是剛剛的文藝青年，分明一個不講理的潑婦啊。
    大媽被她這連續地喊，腦袋也有點懵，心虛地將狐狸往地上一扔，指著靈芝罵道：“你個小崽子鄂誰呢？你有那麽多錢買個狐狸，能住這破地方！這狐狸你說你的就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周圍的可都看著呢，這狐狸就是我買回家吃肉的，你怎麽著？”
    周圍的幾個大媽接連讚同，這狐狸皮要是能賣錢，他們也能得點好處啊。
    靈芝的臉色黑沉，冷笑一聲道：“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嗎？”她從兜裏掏出手機道，“那報警好了，我證明都有，怕你這個小偷強盜？呦還有團夥，帶著這麽小的孩子出來幹這個勾當，這是想往下傳搶劫的本事啊，行，你們都等著，一個也跑不了，這狐狸一共10萬塊錢買的，你們都賠吧。”
    她一副不罷休的樣子將幾個老太太嚇得一愣一愣的，小孩子被這麽喊一通張嘴就開哭。
    係統都有點可憐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