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舒鬆了一口氣。
    傅京湛沒生氣就好。
    她也沒再問傅京湛發小是誰，應了一聲就說“那你先忙”就掛斷了電話。
    看見手機屏幕轉黑，宋時舒看著上麵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擔心傅京湛生氣。
    難道說……真被枝枝說對了？
    她真的喜歡上傅京湛了嗎？
    可……合約的事……
    宋時舒收斂起了所有的表情，她向來是個遵守約定的人，之前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得了一些好處就忘記自己是誰了，傅京湛幫了她那麽多，她怎麽好越界？
    宋時舒將萌動的心安撫好，慢慢給自己做了思想工作，很快就平複了情緒。
    恰好稚稚玩累了，宋時舒起身過去問稚稚晚餐想吃什麽。
    “姐夫今天不回來了嗎？”
    稚稚忍不住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她這些日子在姐姐家住的非常舒服，姐夫看起來有些可怕，但其實人很好，稚稚非常開心。
    她都不敢跟姐姐說，其實在這裏她才有家的感覺。
    回到自己家每天都要看爸爸跟媽媽吵架，媽媽一直哭，稚稚非常心疼，卻因為太小了，根本幫不上媽媽的忙。
    稚稚年紀還小，但已經學會隱藏情緒，這些話她都沒有跟宋時舒說過，宋時舒自然也想不到稚稚小小年紀已經被逼著長大。
    “姐夫今天有事，我們兩個人吃飯，你想要吃什麽？姐姐給你做。”
    宋時舒牽起稚稚的手，將人帶到了冰箱麵前：“來挑一挑。”
    稚稚明顯有些高興，在那個家裏媽媽要錢買菜都很困難，稚稚知道媽媽辛苦，所以有想吃的東西也是不敢開口要的。
    她很懂事，不想讓媽媽為難。
    想起還在醫院住院的媽媽，稚稚眼眶一紅，不想讓宋時舒擔心，垂著眸子道：“我們吃意大利麵吧。”
    宋時舒點點頭：“好呀，那你先去外麵玩，我一會喊你。”
    稚稚點點頭，一溜小跑出去了。
    宋時舒看著稚稚瘦小的身影，眼底有些心疼。
    稚稚比起同齡人來說要瘦小太多了，雖然看著並不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可是小孩子本就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她再那樣的環境之下長大，心理肯定也會受到影響的。
    宋時舒想到這裏忍不住給林婉柔打了電話。
    “舒舒？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稚稚不聽話了？”
    林婉柔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顯然她一直都在提心吊膽的，生怕稚稚給宋時舒惹麻煩。
    宋時舒笑著道：“不是，稚稚很乖很聽話，她最近恢複得也很不錯，話也多了一些。”
    林婉柔聞言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你了。”
    宋時舒說了一聲沒事，猶豫了一下，宋時舒還是道：“小姨，跟陳川離婚的事，你想得怎麽樣了？”
    “我……”林婉柔沒了剛才的精氣神，說話聲音都變小了：“舒舒，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嗎？”
    一開始林婉柔被打，其實她是真的想過離婚的。
    可是被陳川那麽一說，再加上這段時間冷靜下來，林婉柔還是覺得離婚這件事行不通。
    她是覺得這件事對孩子的傷害太大了。
    “我其實也有好好想，可是我跟陳川結婚這麽多年，我在家當家庭主婦這麽久，我也不知道自己出去到底能做什麽，你也已經結婚了，我肯定不能總是麻煩你，真要說起來我還是長輩，本來應該是我照顧你的，可是這段時間我還那麽麻煩你，舒舒啊，小姨心裏過意不去啊。”
    宋時舒唇瓣動了動，她知道小姨一時半會肯定扭轉不了之前那個思想，但是這次陳川都家暴了，把她打成那樣，她居然還在猶豫著不想離婚。
    宋時舒終於體會到“恨鐵不成鋼”到底是什麽心情。
    這感覺比班上有天賦的學生要輟學還要難受。
    畢竟讀書在哪裏都可以讀，可林婉柔這種，簡直就是在葬送自己的下半輩子。
    “小姨，你再好好考慮吧，我知道你總是怕麻煩我，可是我是你的親人，我們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該為稚稚考慮考慮吧，稚稚跟著你住在陳家，真的開心嗎？我也不妨這麽對你說，稚稚在我們這邊住的這些日子，每天都很開心。”
    “小姨，多為自己跟孩子考慮考慮吧，稚稚不是不能吃苦，不是非要有爸爸，但是她如果沒有媽媽，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宋時舒知道稚稚是林婉柔的底線，隻要把稚稚拉出來，林婉柔肯定會認真考慮這件事。
    果然，剛才還十分柔弱的林婉柔頓時就變得堅強了起來：“真的嗎？稚稚這些天真的非常開心嗎？”
    “那當然，我難道還會騙你嗎？我開視頻給你看。”
    宋時舒悄悄走到門口，打開了微信視頻對著客廳裏在看電視的稚稚。
    看見那樣無憂無慮的女兒，林婉柔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
    她都算不清到底有多久沒看到女兒這樣的笑容了。
    自從陳川失業以來，家裏每天都是烏煙瘴氣的，從前陳川白天要上班還好，後來白天晚上都是折磨，林婉柔自己都覺得有些壓抑，更別說小孩子。
    “我知道了舒舒。”
    林婉柔終於下定決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
    宋時舒見到小姨終於鬆口，臉上多了一些笑意：“好，小姨你慢慢考慮，反正這段時間你在醫院住著，情況不會太糟糕，稚稚在我這邊你就放心。”
    “好。”
    宋時舒說要去給稚稚做晚飯，就先掛斷了電話。
    林婉柔想到女兒剛才的笑容，捏緊了手機，神色越來越堅定。
    但就在她要給陳川發消息的時候，就見陳川跟王芸琴從外頭走了進來。
    林婉柔心底咯噔了一聲，看見兩個人臉色非常不好，她的心底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林婉柔，你想離婚？”
    陳川一把揪住林婉柔的頭發，有了上次家暴的經驗，這一次陳川小心避開了林婉柔的傷處，一巴掌打在她的腦袋上，林婉柔頓時眼前發黑。
    “我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林婉柔，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哦對了，你之前也看到了吧？你那個外甥女，可能幹得很呢，你說，要是我去作證，說你外甥女之前在我們家裏住的時候還勾引了我，這件事曝光出去，會不會讓她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