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暫且還沒有找到李長源的所在，致始是相信李長源仍活著。
    而青鳶還不知道，神帝方才口中所說的魔族，其實就是李長源。
    好在是神帝等一眾圍觀在外的神族，都不知那個神逐場中的魔族，到底是什麽角色。
    李長源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反正就是知道自己好像是要感悟到了。
    神則、
    天章的指引，
    這神界最大的恩賜，就是將天章的權能分割、賜予這些維護神界和平與秩序的神族。
    天章沒有意識，也是靠著本能在操作著、執行著。
    李長源若是往後力量足夠，欲想毀滅神界，天章也不從阻止。
    天神……的下一個位階，金神，金神所需的是什麽？
    李長源在冥想之中，不知不覺的陷入迷茫，頓時在意識幻境中找不到方向。
    茫茫大霧，無邊無際的哀愁，似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怎會有這麽悲傷的情感？
    這……不是我。
    李長源不知道天章賜予的這些情感是什麽作為，是考驗還是必需，是恩賜還是試驗？
    哀默大不過生死，離愁勝不過思量，
    天章有所知，有所不知，李長源縱使來自人間界，身為人族的身份被看穿，天章欲加萬般疾苦，讓李長源念想。
    但李長源有何所謂，沒有掛念的故人，也沒有遺憾的往事，可能會有——
    天章給出了一些人影浮現在李長源的眼前，張文亮、尹梅、馬圓圓、……關青鴻、
    ……方芊。
    ……隨著那幾些人影陸陸續續的浮現在李長源麵前，他們的麵容都看不清透，之間隔著朦朧的白霧，
    但李長源的目光每掠過一個人影，都能叫得上名字。
    那些都是李長源離去之後再沒來得及見的人。
    或是一些……抱有遺憾……
    ‘原來我也是個失約的人。’
    李長源的哀愁漸起，心中饒有慚愧和後悔。
    天章加快了節奏，將那些不重複的人影，接而展現在李長源的夢境中。
    多少人的姿態，從一開始的看一眼都能叫得出名字，到最後，卻是有些熟悉，但一時間還想不起來——
    ‘那是南坑城客棧的掌櫃，還有小二，那個是嚴鬆勇，還有上官元，唔，那個是星道宗的冷自寬，還有……那個是……公玉夫子先生，還有、嚴剛和嚴夢雲那兩個小孩，還有……’
    最後出現的那些人影，李長源幾乎是叫不出名字了，
    天章深掘李長源的回憶深處，甚至連李長源舊時遇見的那些狂刀宗的子弟，還有別處宗門隻見過兩次麵的弟子和長老，都展現在李長源麵前。
    一開始的時候，李長源確實是有些感傷。
    但現在，情緒卻漸漸恢複穩定，李長源當然知道，這些不是自己主動想要回憶起的。
    感悟和冥想中的事情，卻不受自己控製，也就是說，唯一能幹擾這種想象的，隻有神界規則的天章。
    想從天章那裏得到認可的晉升，就要經過天章的曆練，
    這，是個考驗。
    知道我是人族，所以想讓本身為人的我，甘願放棄神格，重新成為一個純粹的人族，
    是麽？
    李長源不苟言笑的戳穿了天章的伎倆，這種手段，甚是熟悉。
    李長源感覺自己好像都不止一次遇到這種手段，
    打感情牌，在這裏是行不通的，況且，身為天章，也隻是知道李長源的回憶，對每個故人都什麽樣的感情，有什麽樣的羈絆。
    他隻是個天章，他隻是個規則而已，他能懂什麽。
    李長源從不懷疑那些自己相信過的人，縱使他們曾經是有被自己相信過。
    這些羈絆不可能是成為李長源晉升長階上的阻礙。
    ‘你奈何不了我的。’
    李長源對天章表示道：
    ‘曾有天道與我交談，說是這神界亦不是世界的頂點，這裏隻是一個過道，怎不願意讓我過去。’
    過去？
    嗡——
    天章展現的幻象消失，停頓半晌之後，李長源冥想的意識場景中，出現了一個最是深刻的人影：
    張文亮。
    李長源也是具現自己的身形，在意識空間中，走到張文亮的麵前。
    李長源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張文亮，他或許，八成就是天章，隻不過也是跟當初的小世界天道一樣，幻化出一個人形的姿態，好與自己交談。
    這個天章也算有些手段，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個小世界天道，在李長源麵前幻化出的人形，隻有一個模糊的形狀而已。
    這個麵前的張文亮，皮肉顏色都很真實，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兒。
    李長源先是不客氣的打了打招呼：
    “我能直接喊你名字麽，神界天章，還是說，叫你張文亮，你能扮得像樣一點兒？”
    天章開口說道是：
    “隨意。”
    規則的一種具現形式，其實並不在意李長源怎麽稱呼自己。
    他的出現，隻是為了來跟李長源確定一件事情：
    天譴。
    是的，每個世界都存在著一個天譴，與被天道和世界排斥的天道不同。
    天譴是被天道和世界意誌所歡迎的，世界並非要一定存在，世界的出現也隻是因為一種需求。
    而天譴的存在，剛好就能抵消這種需求。
    換句話說，當‘天譴’的能力足夠的時候，就能給世界自由。
    給世界本身的自由。
    “你現在這般現身，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不允許我晉升金神還是？”
    李長源主動的說道。
    但天章沒有先回答問題，他先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開口先跟李長源輪番對質：
    “出生之始，未名劍心之體，是否？”
    “是。”
    “小世界規則體係中，全有沾染，武修、道修，是否？”
    “是。”
    天章繼續說道：
    “去往修仙界中，世界規則也是全有沾染，仙道、妖道，是否？”
    “是。”
    “……”
    確定是無誤，天章將開始考量，麵前這個天譴，存有一定的隱患。
    對於天章本身來說，方才，天章已經滲透了李長源的記憶，其中有些回憶比較模糊，不知道是李長源有意隱藏，還是真的已經淡忘掉。
    李長源從凡俗界的小世界天道開始之前，就已經被認定成‘天譴’的身份。
    並不是說，天譴身份是被小世界天道賦予的。
    而是更高維度的存在，從一開始，就將李長源這個‘種子’種在了角落裏。
    隱瞞著什麽東西，外界、高維度的那些世界中，可能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
    或是正在發生。
    李長源在看著這個假的張文亮端著下巴、歪著頭，愁眉苦臉的思考著。
    而自己的心中也不自覺的吐槽起：
    ‘一點兒都不像。’
    張文亮從來都不會有這種表情，可能會有吧，但也不會在人前表現出來，
    至少，李長源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愁眉苦臉的張文亮。
    “有什麽打算，能同意我晉升金神位階麽？”
    又是半晌之後，李長源開口對天章催促道。
    天章凝眉苦思了好久之後，好似完全沒有聽進李長源的問話，
    一開口也沒有回答李長源，而是自顧自的再次問起：
    “你可知神界之外的界域是什麽？”
    天章不知道？怎麽這種事情還要還問我的，奇怪，這種時候不應該會出於什麽目的來試探我的吧。
    有什麽要知道的事情，直接問不就行了麽，
    李長源好不愉悅的回懟起：
    “你要是有什麽問題，直說就行，不用試探的，有什麽知道的我都會直說，所以你也不要拐彎抹角。”
    天章愣了愣，之後，天章又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這次，天章說的很是清楚，特意的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