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門外，站到一邊點了一顆煙。
    剛抽了沒兩口，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旭，我是尼尼。”
    我昨天給了她號碼，她曾打過來，我沒存。
    “尼尼啊，你好！”
    索尼婭：“我不好。”
    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索尼婭：“是的，發生大事了！”
    我一驚：“你慢點說，告訴我什麽事，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索尼婭：“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
    “啊？這樣啊，告訴我什麽事？我一定幫你。”
    索尼婭：“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你趕緊到大學城來，我想你了，我要現在看到你！”
    我被她的孩子氣逗的差點笑出聲來，趕緊正色道：“尼尼，你現在是上課時間，我又在上班，我以什麽理由過去。我向上司請假說有一個小美女想我了，我請假去見她？”
    索尼婭：“對對對，就是這個理由，你趕緊來，我逃課在學校門口等你，是不是太刺激了！”
    我說：“我在鬆江有業務，過幾天我過來的時候我會去看你，但是今天不行，我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也趕緊回教室上課好嗎？”
    索尼婭：“不好，今天下午是小品練習，和我搭檔的男生我一點都不喜歡，表演的很糟糕，老師批評我了，說我沒有表達出故事裏的真實情感，如果是你就好了，我肯定表演的很出色。”
    “索尼婭，聽我說，一個合格的演員，是能夠在任何一個對手演員麵前，都一樣把握人物的一切，眼神，動作，情感流露等，那怕是你對著一棵樹，一麵牆，一個木頭人，你都能入戲，都能準確表達，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
    索尼婭：“旭，你說的太好了，你比我們老師都厲害，她天天板著個臉，就知道訓我們，你說的多好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旭，我更愛你了。”
    我說：“你要真愛我就趕緊回去上課。”
    索尼婭：“那好吧，不過你要記得來看我，要不我天天打電話找你。”
    終於把這個小祖宗哄好，我長出了一口氣。
    把煙掐滅扔到門側垃圾桶上的煙灰缸裏，我回到座位上。
    滕偉強：“我想的腦袋疼，都沒想出一個變通的辦法，老弟，你給我出的題太難做了，至少得初中二年級的題。”
    我笑著說：“我沒給你出三年級的就不錯了，你偷著樂吧。”
    滕偉強：“我們這樣行不行，我們折中一下，你往下壓一點，我往上提一點，你出一千五百萬，我給到你二十的股份。”
    我堅決的說：“我給你的數字是底線，你隻能想辦法接受，而不是討價還價。”
    “不是老弟，要不這樣，你跟孫小姐商量一下，幹脆你們把兩千七百萬都出了，我把占股比例調整到三十五，你看怎麽樣？”
    “五十，我可以做工作讓她出兩千七，但是占股比例必須是五十！”
    滕偉強看著我說：“老弟，過分了啊，這事兒我辦不了。”
    我站起來說：“那算了，不談了，我要回去上班。唉，管你們這個破事兒，真他媽累。”
    滕偉強：“沒有緩和餘地？”
    我說：“基本沒有，多少動點還行，動多了想都別想。”
    滕偉強：“老弟，你先坐下，坐下，上班也不差這一會兒，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去跟老板做工作，把份額提到四十，這已經比原先提了百分之十，這個……”
    我轉身就走，留下一臉焦急的滕偉強。
    這小子真他媽不地道，他算來算去一直在算他自己能得多少，拍戲遇到這種蛀蟲，能拍好才怪。
    我還沒走到電梯，滕偉強的電話來了，我直接掛掉，邁步進了電梯。
    電話又響，還是掛掉。
    來到樓上，我才接了電話。
    我沒等他說話，我先張口：“滕總，你拿出點誠意來好不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裏麵的貓膩，你要是這麽玩，我保證你一分錢拿不到！”
    他被我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停頓了一下說：“老弟，這次我不給你繞彎子了，四十五，我給你四十五，五十不行，沒有平均占股的，再說人家千禧的確拿的多。”
    我冷靜的說：“所謂的多包括讚助商的錢吧？”
    滕偉強：“老弟，你查我們的賬了？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說：“滕總，你要真想和我們合作，就拿出一個合作的態度來，我還是那句話，不要拿投資人當傻子，我也不為難你，我要四十八，要是同意，我們派會計去審核你們所有的投資來源，用途，沒有問題我們簽合同打款。還有，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全程跟組監督用款情況，直到後期製作結束。如果中途發現問題，立刻中止合同，所有款項原路返回我們的賬戶。”
    騰偉強：“老弟，老弟，唉，行吧，明天上午你派人過來吧，還是那個酒店，三層是劇組的辦公區，財務室也在那裏。”
    我掛了電話，到抽煙室點著了一顆煙。
    我估計滕偉強此刻得把我恨死，我擠幹了他所有的水分，可他又不能放棄這次融資，現在的心情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時候電話再次響起，我以為又是騰偉強的，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按了接聽：“您好陳先生，我是劉梓萱，孫董事長安排我陪您練車，場地我已經找好了，在南匯的一個還沒有啟用的倉儲公司，您幾點下班，我過來接您。”
    女司機？我以為她給我找一個男師傅呢，怎麽找了個女的？聽聲音，還是一個年輕姑娘。
    我隻好跟她說了時間，地點，掛了電話。
    回到營銷部，宋妍已經結束授課，大家正在分組討論。
    今天有三個新人進來，是中介介紹過來的，辦完入職，也跟他們在一起學習。
    我回到座位，找出皮鞋廠黃總的電話，撥了出去。
    黃總：“陳經理，我這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過來我們把協議簽一下？”
    我跟他說明天上午過來，另外會帶幾個技術人員，把網頁設計的細節跟他們談一下。
    黃總連連說好，掛了電話。
    這一單，我準備帶上幾個新人，現場觀摩學習。
    宋妍走過來說：“溫總電話，讓你過去一趟，唉，你不是剛從溫總那裏回來嗎？怎麽又要你過去？”
    我剛才編了個去溫總那裏談事兒的理由，其實去會滕偉強，誰知道溫總真找我。
    我說：“可能是剛才遺留了什麽沒說清楚，我這就去。”
    說完趕緊起身出了房間，生怕宋妍再接著追問。
    從國外回來的人都一根筋，什麽事都得刨根問底。也不對，溫虹錢鳳兒孫墨涵都在國外留過學，她們怎麽不這樣？
    這也和個人性格有關，不能一概而論。
    進了溫虹辦公室，秘書幫我倒了一杯水，退出門外。
    溫虹一臉憂鬱的跟我說：“目前的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今天接到了二十多家客戶投訴，說我們的程序有漏洞，經常受到流氓軟件的攻擊，他們因為對安全性擔憂，準備跟我們解除合同，並保留追訴我們提供不合格產品給他們造成的損失。”
    這顯然是對手公司的又一步計劃，這一招會引起連鎖反應，一旦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怪不得一向豁達開朗的溫虹變的這麽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