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許家那位千金吧，看來你們很要好啊。”
    唐小瓷大腦飛速運轉，不知道齊老爺子對許家態度如何。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在生活上她幫了我很多。”
    唐小瓷幹笑，還好車很快到了目的地，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麽編下去。
    她大概知道齊老爺子偏好中式風格，這次還帶她來茶館，和之前去的餐廳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小時候還跟著養父學了點茶藝，還能在齊老爺子麵前大方出手。
    “學過？”
    唐小瓷沒忽略他眼中的驚喜，“養父以前也愛喝茶。”
    短短一句話，齊老爺子雙眉緊蹙。
    “老爺子平時那麽忙，今天喊我出來也不是單純喝茶吧。”
    唐小瓷坐回位子上，身子板正，完全沒有諂媚之氣。
    齊老爺子一開始還以為她是故意和他那麽說，讓他產生懷疑，或者隻是抓住了齊英海的把柄，才能成功參加聚會。
    他確實沒見過那個小孫女，但也一直默默關注過，那小孫女笑起來很是甜膩，尤其是兩顆虎牙，格外天真。
    要不是關係擺在那，齊老爺子鐵定要把孩子偷回來抱幾天。
    可他查過唐小瓷，她私下並不會隨便展露笑顏，而且也沒有那兩顆很有靈性的虎牙。
    “小姑娘，麵具在臉上戴太久就摘不下來了。”
    齊老爺子話裏有話，就是杵此刻分明擺著職業假笑的唐小瓷。
    “您有話直說，這一趟來我相信您是想知道更多信息的那一個，我們就不繞彎子了。”
    齊老爺子一愣，隨後大笑起來，連胡子都笑出殘影。
    “好一個繞彎子，這麽多年，頭一次聽別人這麽說我。”
    唐小瓷自覺深諳酒桌文化，還是很懂看人臉色的。
    偏偏麵對齊老爺子分辨不出對方真意。
    “你既然這麽說了，我且問你，你怎麽就確定你是我孫女。”
    唐小瓷感到齊老爺子眼神透著冰冷，任何謊言都難從其中逃離。
    “是爸爸找上來做的dn，其實我告訴您我的身份，這件事爸媽都不知道。”
    她邊說邊把手機事先保存的照片推到他跟前。
    齊老爺子從懷疑到震驚最後不願相信的表情變化，唐小瓷都看在眼裏。
    “不對，我明明記得那女孩還有虎牙的。”
    唐小瓷聽到齊老爺子口中囁嚅，沒想到老爺子還是很在意爸爸他們的。
    “我被新的家庭收養後，繼母一直對我不是很好，有一次她女兒偷吃小番茄，不小心把瓶子帶下來摔碎了，她一口咬定是我幹的。”
    唐小瓷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再次把傷疤揭開不是件輕鬆的事。
    “我繼母很生氣，當時就拿著銼刀摁著我把那兩顆虎牙磨平了。”
    唐小瓷說著還上手扒開上唇，那兩顆醜陋的牙齒暴露在齊老爺子麵前。
    這麽多年，磨平她的不止那天的銼刀，還有生活中的無依無靠。
    齊老爺子一瞬間找不到說辭，本來想好的嘲諷怎麽也說不出口。
    “您肯定很疑惑我為什麽要找您，我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親情，既然您和我爸都互相關心，為什麽還要因為已經過去好幾年的誤會耿耿於懷。”
    唐小瓷句句真摯，她不希望身邊的人再因為種種誤會而封閉，直到最後才來後悔。
    就像現在的她無比後悔沒有早點發現院長奶奶的病情，甚至沒能及時讓她就醫。
    “你知道什麽！”
    齊老爺子突然站起來，二話不說就拿起手邊的帽子準備走。
    唐小瓷趕緊站起來，“別跟過來！”
    她被齊老爺子一指，也忘記上前，愣在原地。
    好久她才慢慢坐回位子上，麵前的茶杯熱氣盡消，好像沒有多長時間怎麽就都涼了。
    她眼睛又開始酸脹，在模糊的那一瞬間，原本垂在耳側的頭發被撩開。
    一張紙巾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眼睛上懟，唐小瓷被迫後仰。
    “你輕點啊！”
    話是這麽說，她卻一直握著拿著紙巾的手。
    周圍都很安靜，偶有女孩壓抑不住的幾聲哽咽。
    “這有什麽好哭的。”
    景珩欠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接過紙巾。
    “你不懂，他們明明都在意對方，為什麽要刀劍相向呢。”
    “真把自己當聖母了，世界沒你不行。”
    唐小瓷煩躁地推了景珩一把，還推不動不禁更惱火。
    她作勢就要拿手機走人，還沒走幾步就被景珩抓住手腕往後拉。
    她額頭正好抵在景珩寬闊的肩上，可男人反倒把手重新揣回兜裏。
    “以前臉皮不很厚嗎，說幾句就受不了了？”
    唐小瓷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愛哭，自從感受到越來越多的好意，就越怕失去。
    她以前一無所有，卯著勁往前衝，現在反而畏手畏腳起來。
    “海叔也不是忸怩的人，他們肯定有自己的堅持，你要是三兩句就說好了，齊夫人那幾年豈不都白幹了。”
    她癟了癟嘴，感覺出景珩在安慰自己。
    “你就是個理性狂。”
    他眸色暗了幾分，心裏卻在反駁她，明明她才是理性至上，明明對自己就有不一樣的感覺，卻一直沒有答應。
    被開導後的唐小瓷一不做二不休，搞了個作戰計劃，一天不行就兩天，她一定要把這父子倆的臭脾氣糾正過來。
    “你怎麽在這。”坐在車上的唐小瓷像突然想起什麽，質問起道：“好啊，景珩你跟蹤我！”
    景珩方向都差點打錯，他唇畔舒展，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和許初晚的見麵？”
    “初晚半路被李東叫走了，我這是半路剛好和齊老爺子碰上了。”
    車內突然響起景珩的輕笑。
    唐小瓷頓時不滿起來，“你覺得我的話很好笑嗎？”
    “你覺得你的說辭可信嗎？”
    她撇了撇嘴，就聽景珩繼續說：“許初晚才跟我打電話說今天要把李東借走，你就說晚上和她見麵。”
    唐小瓷麵露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還真撞槍口上了。
    隻是她不知道，隻要她再堅持一下就會知道，景珩雖然一開始就識破她的借口，還是縱容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