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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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周澤下朝就出了皇宮,他沒有回東宮,而是換了身便服,獨身一人去了京城郊區。
    京郊,青芳山
    一座草堂靜立在半山腰上,堂中,一名藍衣居士正在飲酒。
    馬蹄聲漸漸由遠及近,片刻,一位身著白衣的高壯男子出現在堂門口,正是孤身一人前來的周澤。
    把馬拴在堂前的柱子上,周澤慢慢的推開了草堂的門。
    剛剛正在飲酒的藍衣居士已經躺在草墊上,仿佛喝醉了一般,周澤開口。
    “舅舅。”
    良久,草堂沒有半點聲音。
    “劉忠孝打算夥同周文呈逼宮。”周澤頓了頓,“我殺了許岩昌。奉常一職空缺。”
    “這就是你的態度?”
    剛才躺著的藍衣居士已經坐了起來,周澤也坐下,抬手斟了一杯酒遞過去。
    “當然不是奉常,中秋過後,丞相之位也會空缺下來,不知舅舅可否願意幫忙?”
    藍衣居士,前皇後之兄,前丞相,沈學顏慢慢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原來,還沒有啊。”
    “已經死過了,但是一想到就這樣死去,總歸是不甘心的,所以,我便活了。”
    周澤說的是真的,前身已經在之前死掉了,但總歸是不甘的吧,不然怎麽會因為大皇子的嘲諷就與人動手。
    沈學顏不知周澤死去活來的故事,隻當是周澤幡然醒悟。
    “現在朝堂盡是硝煙,你可有想好後續?”
    周澤灑脫一笑,“舅舅小看我啦,侄兒這邊不就是現在過來請您二次出山嗎?”
    沈學顏輕哼一聲,“你就如此肯定我就會幫你?老皇帝如此對我,你就不怕我心生怨懟,加害與你?”
    周澤看著沈學顏,“舅舅若是對皇室有滔天的怨恨,那就更應該幫我了,畢竟,侄兒是舅舅的侄兒,舅舅是侄兒的舅舅。”
    沈學顏笑了一聲,“許久不見,原本的太子殿下竟然變得如此油嘴滑舌起來。”
    周澤糾正他,“並非太子殿下,而是侄兒。”
    沈學顏又添一杯新酒,喝了下去。
    “我幫你到你朝堂穩定之後。”
    叩了叩桌子,沈學顏開口,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妹妹的兒子一個人在宮裏掙紮。
    “多謝舅舅。”
    周澤也跟著喝了一杯,朝堂穩定之後?朝堂怎麽會一直穩定呢?上了船還想跑,周澤看著沈學顏,沈學顏也看著周澤,兩人各懷心思喝了手中的酒。
    李菲婧此刻並不在東宮,而是在太尉府。
    李啟湘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兒,“婧兒,你可知道現在的局麵?”
    李啟湘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生氣過了。
    明明之前女兒已經對太子徹底死心,他都已經準備安排女兒假死,到時再將女兒送到邊線,那邊縱然苦了一點,但是都是自家人,他會給女兒找個更好的夫婿。
    奈何這丫頭突然反悔,怎麽說都不願離開東宮。
    “劉忠孝現在有大部分的朝臣支持,甚至皇宮的部分守衛都歸他管著,縱使現在的周澤再有勇有謀,但是他隻有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掌,你怎麽就那麽的固執呢。”
    李菲婧抬頭,看著父親頭上的白發。
    當年李家和沈家交好,李母和沈皇後懷孕的時候就指腹為婚,後來兩家漸漸長大,她雖與當時的周澤半點男女之情都無,但是,周澤確實是結婚的首選。
    隻是後來,帝王變心,獨寵趙貴妃,外戚幹政,沈家江河日下,但她還是嫁給了周澤,可沒想到周澤日漸消沉,父親也為此操盡了心。
    “婧兒,為父也聽說了朝中之事,太子殿下,是真的變了,我相信你的判斷,但是我並不相信太子。”李啟湘突然開口,他扶起自己的女兒。
    “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過段時間,我就要離開京城,去往邊境,我給你留下一批人手,不多,隻有一千,這是咱李家的府兵,不屬於江朝,哪怕有其他意外,總能乎你倆周全。”
    李菲婧看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女兒此次來,並不是想讓您派兵助我,女兒也知曉國家興危之重,女兒隻是遺憾,父親不日即將啟程趕赴邊境,哥哥們盡已戰死,女兒無法在身邊盡孝,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能見麵。”
    李啟湘看著自家閨女,從前小小的一個,現在竟已做人婦。
    李菲婧也在看著李啟湘,“父親,太子殿下現在另有打算,等宮中事畢,我會去邊境看您的。”
    李啟湘隻當是她在說意氣話,邊境何其遠,況且李菲婧現在還是太子妃,但隻要有這份心就好。
    趙謹初此時晃晃悠悠來到了東宮,悄悄的將一封拜帖遞給了小廝。
    “送到周澤手上。”
    小廝一聲不吭,拿上拜帖,進了東宮。
    周澤剛回到東宮的時候,李菲婧還沒有回來,卻聽到護衛說有人遞了拜帖。
    周澤從小廝手中拿過拜帖,打開。
    “趙肖儒的兒子,趙謹初,他來做什麽?管他什麽牛鬼蛇神,我倒要看看他想來做什麽。”
    這般想著,周澤正準備將拜帖遞還給了小廝。
    “等等。”他的手摸到了拜帖角落,一個小小的標誌,應該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一個類似於兔頭的圖案。
    周澤心裏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對小廝說道。
    “讓他進來。去偏廳。”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周澤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摸著拜帖上的刻痕,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門外等著的趙謹初跟著小廝走進了東宮正廳。
    周澤此時正在主位上坐著,手中拿著一杯茶,一般人拿茶杯,都是一手拿著杯壁,但周澤卻不一樣,他是用兩根指頭,捏著,還特意將杯壁朝著趙謹初的方向。
    趙謹初一看就笑了,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上前一步,
    “澤哥!”
    周澤聽見這個久違的稱呼,頓了一下,也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朱祺睿。”
    他張口,念出了一個不屬於現在兩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