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原本是不打算直接去看刀疤的，但是方言說刀疤活不了多久的時候他又改變了主意。
    總歸是一個將死之人不必再放心在他上邊。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邊。
    刀疤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麽特別的地方，甚至就和周瑤瑤所在的地方不遠。
    周澤到達的時候曹相思已經審問過一輪了。
    作為一個各方麵的經驗都已經很是豐富的老手，曹相思碰見的硬骨頭也有不少，但是刀疤這個情況確實少見。
    與一般情況下的為名為利不同。
    刀疤雖然是已經被俘虜，但是精神上非常亢奮，並且對曹相思的審問恍若未聞，隻是要求見周澤。
    曹相思並不理會刀疤的要求。
    已經是階下囚之人就應該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周澤來的時候就看見曹相思在麵無表情的給周澤的身上潑鹽水。
    刀疤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是興奮，但是又有一絲刻意演出來的痛苦。
    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扭曲。
    見周澤到來，曹相思停下手，刀疤也看見了周澤。
    看見他的第一眼刀疤就是在笑，剛開始還是陰惻惻笑，但是後來就變成了放聲大笑。
    周澤皺眉看著刀疤身上的傷口。
    “他是不是沒有痛覺。”
    傷口的附近隻有下意識的肌肉收縮，但是這種收縮隻是身體的肌肉纖維的下意識反射，並不是刀疤的自主行為。
    曹相思也上前認真看了一眼，並且上手戳了一下，確定了周澤的猜測。
    周澤其實也隻是猜測，在之前枯井打鬥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刀疤的反應速度簡直就是掘棄了身體反應一樣。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刀疤現在被綁在刑架上，但是精神很是亢奮，從看見周澤的時候更是出於一種激動的狀態。
    周澤從旁邊拖過一把椅子。
    現在的情況下，一般的刑訊手段是沒有大用處了。
    但是可以使用精神上的刺激。
    周澤看著盯著自己兩眼泛光的刀疤感到了一點不適。
    他從來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至少現在的周澤是這個樣子的。
    在刀疤還在激動的時候，周澤突然出手，沒有借助任何的工具，直直的將兩根手指插進了刀疤的一邊眼眶。
    硬生生的從中夾出了一個眼球出來。
    旁邊的曹相思手指輕輕抽痛一下，感覺自己的眼眶也稍微有點不適的感覺。
    但是更多的還有一種詭異的快感。
    周澤嫌惡的將手中的眼珠子扔到了一遍。
    慢條斯理得將自己手指上的鮮血在刀疤的鼻子下邊劃下一道痕跡。
    “感受不到疼痛的話，那鼻子總應該是可以聞到的吧。”
    將剩下的鮮血在刀疤的衣服上勉強擦幹淨。
    周澤看著自己的手指抱怨道。
    “這衣服也太髒了吧。”
    抬頭看著有些怔愣的刀疤。
    周澤笑了笑，眼中被壓抑的紅光釋放出來一點。
    “就算是鼻子聞不到，但是眼睛少了一隻應該是能感受得到的吧。”
    刀疤確實是有些怔愣，不管是自己突然少了一隻眼睛而看不見的視野還是自己鼻端所聞到的屬於自己眼睛邊上的血腥味。
    都讓他感覺到有些不真實。
    就連之前讓他產生執念的周澤都好像變得虛幻起來。
    地牢本就昏暗，燭火的掩蓋之下，身穿一身白衣的周澤就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刀疤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好像是在鼻端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離自己的距離這麽的近。
    “不，我是要長生的！”
    周澤看著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激動起來的刀疤眼神中古井無波。
    這就是他的目的，就算是上什麽都感受不到，但是你的大腦會啟動感知模擬你正在遭遇的感受。
    你看，這不就感受到了嘛。
    周澤的聲音在刀疤的耳邊響起。
    “你被騙了，根本就沒有什麽長生的方法，你現在所接受的信號，都是他騙你的，你馬上就要死了。”
    周澤所得含糊，因為他還要引誘刀疤將那個所謂的幕後操手說出來。
    盡管對方已經在周澤的腦子裏邊有一個迷糊的投影。
    但是他還是想看到一個清晰的結局，也不算是汙蔑了他。
    周澤的聲音不大，但是聽在刀疤的耳朵裏就好像是驚雷一般。
    本來精神就不是很好的刀疤更是癲狂了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是真實存在的，已經成功了的，我們已經成功了的！我已經看見了，我已經用這雙眼睛看見了！”
    刀疤感受著自己的眼睛，失去一隻眼睛的視野讓他有點不是很習慣。
    周澤冷笑一聲。
    “都是假的，你的眼睛也是假的，你看你現在的視野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樣。”
    周澤靠近刀疤，聲音恍若呢喃。
    “你之前經曆的隻是一個陰謀，隻有現在看見的才是真實。”
    看著已經有點眼神渙散的刀疤，周澤的聲音變得輕柔。
    “告訴我吧，是誰欺騙了你？”
    刀疤已經有點聽不清楚周澤在說什麽了，但是他還是聽見了那句是誰欺騙了你，嘴裏依舊在反駁周澤所說的事實。
    “沒有，沒有，都是假的，假的。”
    周澤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他靠近刀疤讓他看見自己的憐憫。
    刀疤也確實看見了，在他的眼中，眼前之人已經不是周澤了，而是一個來點撥他迷津的仙人。
    他已經見到了仙人，他是不是已經可以永生了？
    他成功了？
    他看見仙人眼中的悲憫，不是的，是不是看錯了？沒有，就是悲憫。
    他聽見仙人在說話。
    但是他聽得斷斷續續的，隻能聽見一點點。
    “長生……欺騙……趙瑾初……”
    “不是，不是，不是……”
    他已經有點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麽了，但是還是下意識的辨別著這個讀音，這個……不是……
    周澤沒有意外，即便是看見刀疤的狀態可能下一秒就要嘎也絲毫不急切。
    看著刀疤在哼哧哼哧的大喘氣。
    周澤念出了一個已經很久沒有在說出口的名字。
    “欺騙你的是朱祺睿，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