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屬於島民的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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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理解為,你的養父是個變態嗎?”
    “太失敬了,這是人家的個人風格,喜歡漂亮女人有什麽錯。”
    “如果他隻是喜歡幼女的話,還可以讓人接受。”
    “你會不會妥協過頭了。”
    “哈哈哈——”
    明明聽上去是很離譜的事情,結果到了兩人嘴裏變成了滿嘴跑火車的得意姿態。
    朝空搖杏喜形於色,整張臉笑眯眯的,看上去對江源慎的養父是個流氓這件事很滿意,又或者是根本不在乎。
    一路上有不少學生主動和朝空搖杏打招呼,男女都有。
    “你朋友真多。”
    江源慎望著她的黑色發絲,透過間隙,能窺見小巧的耳朵。
    “嗯,因為我運動神經好所以經常受到矚目,朋友也會因此增加,這就是名人效應吧?”
    朝空搖杏抬起手摩挲著頭發,發絲從她的指縫溜走,在光的照映下好似抹上金沙。
    “我一直認為你有運動的天分,真讓人羨慕。”
    “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努力。”
    “如果勤奮能成富,驢身上會鑲滿金子。”
    “我最討厭命運學了,笨蛋。”
    ◇
    江源慎被朝空搖杏帶著去辦公室和老師報道,兩人處在一個班級。
    接下去在老師的引領下,和全班同學做自我介紹。
    船見明裏是名年輕的女老師,沒有資深老師的威嚴,她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不想故作資深,決定放低姿態。
    “在早班會開始前,老師有些話想說。”
    她有著清秀的麵孔,動聽的聲音,眨著馬尾辮,身材高窕。
    “我知道!朝空同學的早戀通報!”
    “搖杏吃獨食也太過分了!我也要甜甜的愛情!”
    春芽真美和瀧光尚子率先起哄,班上的大部分學生都笑了出來。
    “揍你們啊——!”
    朝空搖杏舉起拳頭做出揮舞狀,但氣氛早已被炒熱,她的小臉盡是羞意。
    江源慎在某種程度上料想會演變成這樣的情形。
    講台上的船見明裏習以為常地笑了笑,抬手招呼江源慎走進來。
    一進入班級,詞匯宛如小點狀的飛蚊,在視野內漂浮不定——
    「東京」「知鳥島」「帥哥」「男友」「女友」「皇後」。
    江源慎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是江源——”
    “江源慎對吧?我們知道!”
    一些學生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知鳥島的學校就隻有幾所,小學的那些同學們,如果沒什麽意外,都會原封不動的成為初中同學,繼續之前的社交圈子。
    之後,漸漸長大的初中同學會想方設法地離開知鳥島,去考本州島上的高中,其餘沒考出去或者特殊情況的,就會原封不動地成為高中同學。
    “大家聽我說,這個家夥以前年年考試第一,體育又好,順帶一提有朝空在,其他女孩子都不敢去找他聊天。”
    一個男生故意扯開嗓子囔囔,朝空搖杏扭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瞪著他說:
    “清水,你這個混賬下課過來找我。”
    “對不起啦,我隻是希望江源好不容易回來了,能讓他獨立一點啦。”
    “啊啊?你有本事讓人獨立的話,不如去試試讓衝繩獨立啊?憑什麽拿江源開刀?”
    “江源你看她——!”
    “你是”
    “等會兒?你沒認出我?”聽著江源慎的困惑嗓音,清水健有些激動。
    江源慎盯著他的臉觀察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難道我小時候和你約定好了,將來要一起打進甲子園?”
    “我根本不會打棒球,拜托你趕緊想起來,讓我一個人獨自尷尬真的很痛苦。”
    朝空搖杏左右看了眼兩人,笑著說道:
    “那時候你們兩人說好了,長大後要一起去航天局的工廠打螺絲,在電視上看著火箭帶著自己造出的螺絲升天。”
    一聽到這極其沒誌向的話,江源慎就立馬想起來當年的那個男孩。
    “清水健?真是好久不見。”
    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大,長的虎背熊腰,就像是一頭熊迷失在了班級一般。
    清水健露出爽朗的笑容,堪比惠比壽。
    “呐,瞧見了吧,我都說了他認識我。”他朝著周圍的學生們炫耀,似乎在隱隱約約間打了個賭。
    “那我呢!那我呢!”
    “還有我!我小時候和你一起打過乒乓球!”
    其他學生也壯著膽子主動詢問。
    船見明裏鬆了口氣,她起初擔心江源慎會無法適應新環境,沒想到這個島比她想象的還要小。
    接下去她又讓江源慎繼續完成沒必要的自我介紹,畢竟還有其他不認識的學生。
    當江源慎談到了地震後離開知鳥島時,全班都沉默了。
    大地震是知鳥島人永遠磨滅不掉的回憶,幾乎每一個家庭,都或多或少的失去了親人。
    那時離開知鳥島的原因無非兩個,親人去世,沒發展前景。
    老師和學生們沒人詢問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又要從東京那個大都市回來。
    這是專屬於知鳥島島民們的心照不宣。
    ◇
    “話說回來,我一直沒有你的聯係方式,你在東京都做什麽呢?”
    下課,朝空搖杏立馬被一堆女生圍起來,清水健像是故意的一樣,拉著江源慎走出教室。
    “還是一如既往的過生活,沒什麽特別的。”
    “有和女生交往嗎?”
    “還沒有。”
    “不是吧,其實我覺得,你用這張臉去玩玩戀愛喜劇也是一種選擇。”
    “這是什麽意思?”
    “你長的這麽好看,學習又好,體育也好,難道不應該去找住在你心裏的那個小女孩嗎?”
    “可是我的心裏沒有小女孩。”
    “你有,每個人的心裏都住著一個小女孩,比如我就有。”
    “什麽小女孩?”
    “胸部很大的小女孩!有著大歐派!能把我的臉全部蓋住的那種!我最喜歡大胸了!”
    “你現在的誌向還是打螺絲嗎?”
    “不是。”
    兩人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了隔壁班傳出尖銳的聲音。
    “你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走廊上的學生都將目光投向二年c班。
    江源慎停下腳步,往裏望去。
    一名將頭發燙成明亮茶色鮑伯的少女臉色鐵青,校裙被她穿成超短裙,指頭塗著如大海星辰般閃亮的指甲油。
    “我沒什麽好說的。”
    回應她的聲音,宛如日積月累的結晶果熟蒂落般,落在眾人的耳膜中。
    光是聽到這種聲音,內心就有一種宛如海底珍珠般的情感在緩緩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