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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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澤同學,你不覺得說話之前要確認一個人的心情?傷人的人說出來可收不回去了。”
    江源慎的鼻翼都微微抽搐了下,浮現出僵硬的笑容。
    黑澤憐愛回以虛偽的微笑,架著修長雙腿說:
    “我說的又沒錯,你本來就不明白那把筆的價值,更何況如果說話之前要照顧別人的心情,那我不是很累?”
    江源慎本想和她說明並不是所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強,但仔細想想,如果和她認真討論這個話題,那便是自己輸了。
    “反正到時候江源你把筆還給黑澤同學,黑澤同學你別太賭氣,這件事就這樣吧。”校長忽然開口說。
    “我已經決定來這裏讀書了,我也不是在賭氣。”黑澤憐愛的手指揉捏著小巧的耳垂,櫻色的小唇吐出燥熱的氣息。
    校長為難地咧開嘴苦笑道:“可你的筆已經能拿到了吧?江源也沒把它弄丟吧?”
    “那又怎麽樣?”黑澤憐愛望向江源慎,嘴角自然而然揚起微笑,“喂,為什麽還不回答我?你在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學習,不然為什麽?”江源慎說。
    黑澤憐愛吊起眉梢不愉快地說:“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個破島能和東京比?”
    “我想這裏的人大部分是知鳥島民,黑澤同學你說話最好注意點喔。”江源慎掃視了辦公室一圈。
    部分上了年紀的老師臉都綠了,就連校長都隻能在旁賠笑,礙於不敢發作。
    “哪裏說錯了?東京不管是教育、醫療、公共設施、交通,隨便哪一點都比這個破島來得強。”黑澤憐愛以略顯賭氣的語調回應。
    “光是我的故鄉就已經能說明一切了吧。”江源慎下意識地開口說。
    黑澤憐愛纖長睫毛下的雙眸微微眯起,下一刻她站起身,夜色般的長發掠過空氣。
    “東京對你就不好了?”她的臉上瞬間閃過不滿的表情,烏溜溜的眼眸映照出江源慎的身影,“我都把那麽貴的筆借你用,而且也沒讓別人欺負你,你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
    江源慎聳聳肩說:“沒什麽不滿意的,我隻是想回來。”
    黑澤憐愛漆黑的瞳孔閃爍了一下,呼出的熱氣溶解在咖啡與書頁相接的空氣中。
    “那你就是不滿意,因為滿意的話是不會離開的。”她雙手抱臂,自信滿滿地說,“要不你跟我回去,我讓你接受更高的教育,更多的技巧,沒人比我更懂滿意。”
    江源慎被她的話給驚到了——
    充滿稚氣的話語和色氣十足的身材相結合,矛盾的令人倒吸一口氣。
    “你要我滿意做什麽?而且我去哪裏和你有關係嗎?”
    見他一副抑鬱的臉,黑澤憐愛的呼吸下意識地加重,稍微撇開視線,又不太自然的瞅著江源慎說:
    “你像養小豬一樣讓我有成就感,不行嗎?”
    她悄悄地抬起眉頭,少女的眼神像是要令人融化似的甜美無比。
    “不用這麽任性吧”
    江源慎在腦海字斟句酌,還是沒選擇把「幼稚」說出口,以防點爆空氣。
    黑澤憐愛得意地揚起嘴角,理所當然地說:“我家人說任性是我的特權,他們也很喜歡我這樣。”
    “因為對他們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江源慎歎了一口氣說,“但在這裏你並不是,所以沒人能容忍你的任性。”
    “不能容忍我的任性,那試著去容忍不就好了?總有一天能接受的。”
    黑澤憐愛撩了撩長發,露出自信十足的甜美笑容說,
    “更何況我天生美麗出眾,家境優越,光我這樣的條件難道你們還不能去容忍?”
    “”
    整個辦公室裏的老師都被打上了沉默條,肌肉發達的體育老師呼吸重的能捶牛。
    這是何等沒有營養的話。
    黑澤憐愛薄薄的櫻色嘴唇揚起弧度,側身望向校長說:“校長,您說是吧?”
    校長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其實也不能這麽說,我校的教育理念是禮儀教育,需要遵守遵守呃遵守”
    “尊卑秩序。”在他身邊的一個老師以呢喃的聲音提醒。
    “對,尊卑秩序呃當然我們也重點培養學生的集體合作意識,培養民族團結,集體主義精神,還有獨立動手教育,以及以及?嗯?”
    “感恩教育。”
    “對,感恩教育我們還有嗎?”
    “啊?不好意思您說是第幾套的?今年還有上環保教育,不過我們沒有管它。”
    船見明裏立馬走上前打圓場,用輕快的語氣說:“哇,黑澤同學是第一次來知鳥島吧?好巧馬上就是采燈祭了,留下來一起看看吧!”
    “那種小祭典有什麽好看的。”黑澤憐愛高冷地說。
    “”
    就在船見明裏都麵露苦澀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耳郭。
    “老師,作業收齊了。”
    “辛苦你了,靜海同學。”
    回頭看,是靜海深月。
    淡白色的水手服,白皙透明的肌膚,裙下小腿肚的形狀嬌美,腰肢細到不可思議,身材近乎完美。
    她一出現,室內的角落都仿佛因為她而豁然明亮了起來。
    除了一進來的招呼,靜海深月便如同女兒節的雛偶一般安靜。
    黑澤憐愛微微吊起眉梢,小臉上盡是麵對未知之物的揣測。
    知鳥島的皇後,在她心中,是宛如藏在泥土裏的一枚貝殼,是永遠不會消失的異物。
    “采燈祭上,麻煩你了。”那名老師微微放低身姿,朝著靜海深月低聲說。
    靜海深月依然沉默不語,隨後,江源慎聽到了她的聲音,那宛如是從海底突然浮起的一個泡泡。
    “好,名字請念給我。”
    “謝謝,真的謝謝你,叫中川”
    明明年紀都已經三十多了,可還是擺出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在心中祈禱著皇後能為彼岸的人送上微不足道的治愈。
    在那個瞬間,江源慎尚且柔軟的感性被扭曲了。
    辦公室內陷入萬物休止的緘默,陽光明媚的時間悄然流失,直到窗外又一次傳來噪鵑的啼鳴聲。
    靜海深月抬起頭,忽然望向江源慎,那雙如水波拂過的眼眸,宛若喚起光亮。
    “江源同學,這是你的新朋友嗎?”靜海深月有些疑惑,不過她旋即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