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霜舞斬塵 第三十章 認親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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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太像了,難道真如齊四小姐所言,倆人是孿生兄妹?”
“妙棋詭手傳言甚多,男女不知年紀亦不知,女扮男裝未嚐不可能。”
“管她是誰,若真是青公子幹嘛要說混賬話傷人家的心。嗚嗚……”
眾人一片訝然,接著響起各種言論,其中不乏女孩兒們相互苦歎之言。
陶昕婷聽在耳裏沒覺得什麽,還生出一點小得意,我的眼光就是好,姐姐女扮男裝準定俊得無法形容,瞧把一群姑娘迷得找不到北。
皇帝正要找個由頭把事圓過去,留下舞卿霜再找機會敲打投靠二皇子的蔡相。未來得及開口,卻讓皇後搶了先:“陛下,此女身份詭秘居心叵測,臣妾認為她待在六皇子身側乃蓄意潛伏,迷惑其心智,背後必定有什麽陰謀,理應先押下去審問才是。”
對於皇後寶貝的四皇子而言,二皇子有蔡相做靠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再讓六皇子冒出頭等於再多出一個勁敵,莫如先將一切隱患扼殺在搖籃裏。
齊二公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指認舞卿霜是妙棋詭手不過是個引子,主要目的在於捕捉到蛛絲馬跡好給她按個罪名,把這個居心不良的女人打入深淵!斷不能讓她進鎮國大將軍府的大門!
兄妹二人雖計謀得逞,殊不知背後一雙冷目之下,鐵硬的拳頭已握得咯咯作響,指節發白,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揍扁他們兩個。
皇帝頓感頭疼,不怪華禎撿了個麻煩回來,隻怪自己權利太少,養肥了一幫爭權奪利的東西。未想此刻許久未發言的溪揚國使臣嗓音恍若天籟、旱土久違的甘霖。“陛下,臣乃外人,不懂貴國文化,所以實在看不懂舞姑娘實乃大才,理應好好栽培才是,為何貴國卻總是妒忌良才,容不得舞姑娘半分?”
一語驚醒夢中人。想幫腔但尚未作聲的趕緊閉上自己的嘴,他們光顧著打壓六皇子都忘了還有外人在場。
皇帝心中暗罵:一幫爭強好勝的老東西,爭權打壓也不看看場合!一群不識大體的家夥!
莫說外人看不下去,孔家身為三代老臣任職工部尚書,家教以剛正聞名,同樣看不下去滿朝文武對一個小姑娘奚落圍攻之舉,不管出於何理由起碼在外人麵前總要給國家留點顏麵吧,此時倒好,裏子也沒了。
孔大人正要幫忙圓下尷尬場麵,未料想一道身影用行動來緩解,動作發生太快,比他開口還快,快到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啪、啪”又是兩記響亮的耳光,五根鮮紅的指印分別烙在齊二公子與齊四小姐的臉上,“啟稟陛下,微臣管束子女無方讓大家見笑了,請陛下贖罪。”
齊大將軍忠心護國,更難能可貴的是本人從無逾越之心,皇帝自然要給幾分薄麵:“愛卿平身,都是孩子拌拌嘴罷了,無傷大雅。”
“爹,難道你真要讓這個女人進門,此女刻意隱瞞身份必定居心不良!”
“爹,此女曾經男裝假扮,我親眼看到她故意玩弄許多姑娘的感情!”
齊大將軍本以為一巴掌下去可以把兩個挑事的壓下去,孰知二人不肯買賬硬將舞卿霜的“惡行”公之於眾。
魏華禎本對齊四小姐無意,已然看不得她再興風作浪。“瘋丫頭,你又在外頭犯什麽渾說什麽胡話惹誤會了?”
舞卿霜滿不在乎道:“我可敬可愛的六殿下兄長,你沒聽過一句話叫‘長痛不如短痛’?編瞎話趁早斷了那些姑娘對我的念想總比把人整歪了變成磨鏡或者癡女強。傷心不過是一時,恢複過來了照樣談婚論嫁不會耽誤一輩子,不然她們的父母還不尋把開山斧把我給劈了呀。”
理由簡單充足,還有點令人想笑,但很多人包括皇帝在內為了麵子還是忍住了。陶昕婷則捂住嘴壓低聲音,姐姐好有趣。
“齊四小姐該聽清楚了,一點小誤會而已,卿霜的性子我最了解,再怎麽胡鬧起碼懂得分寸。”魏華禎說似無意,實則影射齊四小姐鬧過頭了。
齊四小姐還想張口,嚴厲的喝聲將她生生截斷:“還不住口!她是你姐姐,在殿前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眾人不敢置信,齊家的家眷更如劈驚雷,原來這個沒名分的野種今日是來認親的!果然老爺對十八年前的那個女人還念念不忘!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十八年前齊大將軍坐鎮邊境,無意中救了位絕色美人並意欲強納為妾,結果就在成婚的檔口被一道聖旨急召回皇城,連行禮都來不及收拾。等辦完差再要接回美人的時候,誰想那美人逃跑了。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英雄哪有不愛美人?誰能料到經此一鬧產生了叫人意外的副作用,居然治好了男人花心的毛病。自那以後再要給齊大將軍塞女人簡直是癡心妄想,因為人家一個都瞧不上眼。
舞卿霜輕淡一笑,道:“齊大將軍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你的女兒?”
齊誌方分析道來:“下午遊戲時你吹奏的小調正是當年妙馨新作的曲子,吹給你娘舒緩心情療傷所用。之後在依林詔亭的舞蹈名為昭夢嬌,當年由你母親所創,妙馨所舞,加之你的年紀恰好符合。”
“哈哈哈哈……”舞卿霜仿佛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仰天而笑,終於用餘光分了他一眼。“齊大將軍真是開拓了小女的眼界,該說你對人細察入微,還是該說你的花心程度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當年的你連妙馨姨都沒打算放過?”
此言一出驚駭全場,坐實了十八年前那段風流往事。男同胞們表示齊大將軍豔福不淺呐!難怪當年那絕色佳人能治好齊大將軍的花心病,女兒天仙之姿,母親又怎會遜色?
“女兒勾引生父,齊二公子也為鑽研話本子構思的新橋段?”魏華禎哼笑,一記無形的耳光打得他火辣辣的疼。
六殿下對自己無意不算,還一個勁袒護那個妖女,齊四小姐望向舞卿霜的眼神萬分怨毒,恨不能將她的美貌給毒毀容。要我認個來曆不明出身卑微無名無分的野種當姐姐,做夢!
收到齊四小姐投來的眼刀,舞卿霜一瞧便懂。“齊四小姐莫要著急,你不想認我這個姐姐無所謂,因為我也沒打算要認鎮國大將軍全府啊,今天純粹陪六殿下兄長回來探望母國,順便逛逛風景。”
眾人感覺舞卿霜還是不要開口講話的好,一句一個雷啊。確定她腦袋沒讓門給夾了吧?如此位高權重的爹人家削尖了腦袋求不得,她呢,送上門的往外推,這做派跟六殿下如出一撇,不愧能當兄妹。
“舞姐姐,他們不識貨別理他們,我覺得姐姐挺好,我認。”陶昕婷說得一臉真誠,毫無半分摻假。這既是她發自內心的真話,也是有意懟死齊四小姐的話。
“有這麽可愛豁達的郡主給我當妹妹實乃我榮幸之至。”舞卿霜從不拒絕別人赤誠的真心。何況對方執意要讓自己變成笑話,她當然要成人之美。
懶得再糾纏這個話題,舞卿霜起身走到溪揚國使臣座前恭敬地行了個上賓之禮,動作步驟分毫不差,捉不到半分錯處,與在座的名媛貴女所展現的禮節動作相比,足以堪稱完美。“多謝使臣大人方才仗義解圍。”
剛有一點端莊姿態,下一秒,舞卿霜又恢複成原本吊兒郎當的模樣,嬉皮笑臉道:“使臣大人,小女願意為大人作一幅肖像畫作為答謝,不知使臣大人是否願意接受?作畫嘛可以是現在也可以在宴會之後。”
魏華禎明白小丫頭存心要打所有看笑話之人的臉呢,他當然要加把火嘍!“看樣子你心情不錯,不過你幹嘛一定要送畫,不送點其他寶貝?”
舞卿霜道:“六殿下兄長,你不覺得使臣大人來自西域的臉長得很有立體感嘛,再看大人卷翹的胡子長得多有個性多有喜感,可惜這身官服穿得太壓抑,換身顏色稍微鮮亮點的衣服就好了。不介意的話,衣服我剛好有。”
魏華禎道:“你可真行,為了作畫道具齊全啊。”
使臣大人瞧在舞卿霜一片真誠相待的份上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皇帝見識到了舞卿霜給出的驚喜,不介意再多一點驚喜,爽快地恩準了,趁著使臣大人下去更衣的空擋命人把桌案用具全部備齊。
許多人依然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著那瘋丫頭能囂張到幾時。區區鄉野粗鄙的丫頭能畫出來什麽像樣的東西,到時別丟臉才好!
目前在場的人裏估計除了魏華禎和陶昕婷,大概隻剩蔚曹薑三位少爺敢打賭舞卿霜一定會令所有人再度失望。
使臣穿上換好的衣服於眾人麵前亮相,氣質外觀與之前的壓抑感截然不同,衣裳配色鮮豔而不輕佻,同時保留了不份的貴族氣派。
舞卿霜觀察一圈頗感滿意,提筆作畫落筆嫻熟,畫著畫著手裏便多了塊塗鴉雜亂的板子,該場麵蔚少爺再熟悉不過,與當日在棋社包間見到的一模一樣。
靜待許久,見到成品的那一刻,眾觀戲者再次被狠狠的抽了記震耳欲聾的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