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茉香璃曲 第七十六章 紅雷思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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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舞仙子好大的排場,渡個天劫居然能勞煩賀蘭上仙和玄銘帝君兩位尊駕,令吾等望塵莫及啊!”馡漣一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口吻。
    療傷之中不得擅自靠近打擾,否則加重傷勢。邱夢珊望著渾身傷痛的賀蘭鴻琰心疼不已:“璃辰哥哥,你還好嗎?”
    玉穎元君同樣關切夏侯玄銘的安危:“兄長,傷勢如何?”
    “無礙。”二男簡短回答。
    不知是誰起的頭,議論起上山時眺望的畫麵。“適才見天雷有移山排海之勢,天上飛旋之物狀似蝴蝶,難不成渡劫的是魅靈族?”
    “或許吧!狀似蝴蝶,又能召來威力浩大的雷劫,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具備如此天賦!”
    “仙友,你看清楚了嘛?我剛望天的時候隻看到消散的劫雲和火焰一樣的紅光,其他的什麽也沒瞧見。”
    眾人點頭,“除了劫雲就是火雲,我們也什麽都沒瞧見,別說蝴蝶連隻鳥都沒見著半隻。”
    我去他娘的!哪個家夥存心瞎添亂,老子掐死他!華禎心底大罵,而開口時麵色如常,語氣厲了幾分:“我妹妹就是一隻普通的蝶精,修煉刻苦,所以天劫的威力強了點,有什麽問題嗎?!”
    不怒而威的氣魄生生壓住下麵妄動的念頭,不敢多言。有誰規定過凡間之物不能媲美天族了?概率低不代表沒有。
    起頭之人不敢用咬定的語氣指認,而是引導推測,說明他們剛才所見的並不真切。強勢的天劫掩蓋不了,那麽多雙眼睛瞧不見還怕聽不見嘛?當他們聾呐!故此,必定有人施展幻術掩飾多少算多少。而這個人,賀蘭、夏侯、華禎三人勾勾腳指頭便猜到了。一個重傷一個擋雷一個著急趕路,除了某位行動自如姍姍來遲的師父,還能有誰?
    三人暗歎:不容易啊!總算有點身為人師長的樣子。
    素靈族與魅靈族如今積怨極深,馡漣對舞寒情更沒什麽好印象,巴不得對方是與她勢不兩立的對象,到時候死了也不過是兩族嫉恨,舞寒情技不如人未能躲過,而素靈族這邊又抓不到把柄,隻能算她死了倒黴。
    馡漣耍性子道:“一隻普通的蝶精渡劫,拖累自己師父不算還要拉上旁人,好大的麵子,當真福厚啊!像咱們福薄的日後渡雷劫時唯有自己硬扛,扛不過就等死嘍!”
    華禎冷哼:“我妹妹有貴人相助那是她人緣好,福澤深厚也是她命中注定,某些人見不慣眼紅就自己向老天爺燒香求福去!”
    若非替人運功療傷暫且無法動彈的話,華禎不提倡打女人,但對方執意討打,他不介意直接擰斷她的脖子!
    馡漣的話猶如飄著一股子醋壇子打翻的酸味,勾起旁人內心的酸澀,“對誒,一隻普通的蝶精命怎麽那麽好?”、“她上輩子攢了什麽大功德不成?”
    夏侯玄銘衝馡漣厲目斜視,嗓音冰冷:“毓漩小帝姬,你若再搬弄事端無疑是挑起天界內戰,屆時本君不介意親自率兵討伐你素靈族!”
    賀蘭鴻琰麵色沉肅冷言威脅:“馡漣帝姬,若因你胡言生事而引發天界內亂,到時魔族伺機攻打,你如何保證單憑你素靈族一族之力足以力挽狂瀾?”他絕不容許有人動她分毫!
    賀蘭鴻琰明擺著隻要她再多嘴一句便將“千古罪人”的頭銜扣在馡漣的腦門上。
    馡漣則認為埋下令人深思的種子即可,然後識趣地閉上了嘴。日後舞寒情再公開自己魅靈族的身份,隻能證明魅靈族終於怕了素靈族,怕到畏首畏尾掩蓋身份的地步。
    心上人受傷,邱夢珊自當關懷,見華禎收了功趕緊上前邁步:“璃辰哥哥,我來扶……”
    話未講完,賀蘭鴻琰截斷道:“師兄,你扶我回去。”
    “好。”赫連淳熙上前攙扶恢複少許氣力的師弟。
    另一邊,夏侯玄銘則聽話的任由玉穎元君和隨侍擺弄,背回居所去。夏侯玄銘為好友兩肋插刀的行為勾起玉穎一絲後怕,生怕自己等不到玄銘的青睞。
    離開時,師兄弟二人與邱夢珊擦肩而過,美目含情而郎君無意,徑直走過跟沒看見似的,哪怕一個回眸也沒有。
    邱夢珊握緊袖中的粉拳,努力抑製自己的情緒維持端莊嫻雅的花容,不讓任何人察覺她滔天的怒意。
    望著一人一蝶遠去的師徒背影,極力壓製內心怒火的還有馡漣,舞寒情,我呸!你算哪門子蝶精,總有一天我定要揭穿你狐狸精的真麵目!
    馡漣盤算得在理,殊不知她這一認慫反而默認素靈族在戰場上魄力不足,永遠無法成為第一,將魅靈族取而代之。
    連續三日,夏侯玄銘與賀蘭鴻琰皆食用青之瀾送來的靈藥和膳食。曆劫後的當天晚上,華禎便派弟子分別奉上仗義相助的“謝禮”,偌大的食盒裏足足裝滿了十天的量,夠他們用到痊愈了。答謝乃出於道義應有的禮節,用與不用是對方自己的選擇。
    靖文真君對於舞寒情頭痛歸頭痛,可必須承認她送來靈藥和營養膳食調理效果確實一流。特別是那些藥膳鮮香味美,勾得他那些乖巧的學生們都起了饞蟲,巴不得也幫忙扛回雷,固然身體痛苦,可嘴上有口福啊!
    渡劫後的第三天舞寒情終於醒了,腦海裏零零碎碎的記憶畫麵總算理順了些,而這不過是她某段陌生記憶的冰山一角。
    夕陽斜下,結束修煉的弟子們累趴下的自行回屋,還能蹦躂的粘著朗琒和陶昕婷出去浪了,臉上笑嘻嘻半點憂色也無。因為,他們深信憑他們舞姐姐的能耐平安渡過天劫純屬理所應當,擔憂那是多餘。
    對此,華禎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高興的是有那麽多人拿他家義妹當做高高在上需要膜拜的偶像,無語的是他們全被崇拜的熱情衝昏了頭,忘記了天劫的可怕。
    確認舞寒情無恙,某位靠譜不到幾瞬的師父又擱下寶貝徒兒不知道浪哪兒去了。逍海本就是閑不住的性子,極少參加宴會啥的,他此次之所以半途趕來仍舊擔心徒兒渡劫的事兒。雖說出門前便告誡過舞寒情小心天劫,終究放心不下,追過來瞧一瞧的好。
    “咚咚咚”敞開的房門被人敲響,“卿霜,在不在?”
    “在呢,進來吧。”懶散的女音回應。
    進得屋中,某位恢複精氣神的大懶蟲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大軟枕上嚐著糕點品著花茶,悠閑地翻著話本子,畫麵好不愜意!
    “璃辰兄啊,我早說了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犯不著擔心,反倒是你昨天才下的床今天就跑來探望她,嫌自己好得太快嗎?”某大哥無奈道。
    “你好意思說我?不曉得一有空就拽著朗琒跑來悄悄查看的人又是誰?”賀蘭鴻琰斜給他一記白眼。
    華禎吃癟,眼睛斜向別處,手裏裝模作樣搖扇子。
    望著互相拆台的倆人,舞寒情頗感有趣:“小妹能得二位哥哥關懷真乃三生有幸,一起坐下品茶唄。”纖細的指卷著落肩的發絲打趣道。
    “才剛醒就打諢,還不如睡著呢!”
    “誒……”舞寒情吐了吐粉舌故作怪臉。
    賀蘭鴻琰掩口而笑,你一如當初那副可愛的樣子!抿了口茶正色道:“先前你總是改變頭發的顏色為的正是掩蓋自己真實的發色,或者說那日你根本不需要改換發色,幹脆露出頭發本色,反正他們見怪不怪。天劫會破解一切法術,發色由外物改變而非法術所致,天劫前後則無甚差別,旁人便尋不出破綻,可對?”
    舞寒情先是一愣,與她的打算一絲不差,繼而豎起讚許的大拇指:“知我者美人哥哥也!”
    華禎在旁邊搖著扇子佯裝吃醋道:“女大不中留啊!那日天劫之後不曉得是誰說要謝謝我這個哥哥的?”
    “喲喲喲,至於嘛老哥,你們不是哥倆感情好嘛,那樣的話你們彼此喂給對方的應該是酒而不是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是情敵呢!”
    “死丫頭,你招惹的情敵還嫌少呐,零星幾個倒罷了,可結果呢?我扛的是驚濤駭浪,今後再也不幫你收拾此類的爛攤子!”
    “哥哥,正因為你非常可靠,所以妹妹我才唯恐天下不亂嘛!”舞寒情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軟聲撒嬌。
    “滾一邊去!”某位好義兄活活讓混丫頭氣死。
    兄妹倆一個管教一個貧嘴甚是有趣,一如當年,仿佛回到昔日的時光。
    “小卿霜,曆劫當日你確實說過要謝謝華兄的,感謝他來找你,你可不能抵賴呀!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不妨說與我們聽聽。”溫雅的嗓音引導舞寒情回憶,順便打個圓場。
    沒錯,那日打下的最後一道紅雷威力並不強勁,那點程度頂多媲美第一道天雷,真若全部打在舞寒情身上尚可勉力一扛。何況紅雷意不在傷她而是植入些許記憶碎片,兩天的昏迷當中,舞寒情大概地將其梳理順。不過傳達的信息並不多,僅僅一小段而已。
    華禎手中的銀花扇,舞寒情總覺得哪裏古怪,扇麵所繪的銀花不同於正常花品,現在紅雷賦予的記憶恰好詮釋它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