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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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帶走的那年隻有五歲,隱約記得村西邊的那片荒墳,其他的都非常模糊。
一路經過詢問打聽,終於來到了兒時的家鄉。
村口有幾人在那兒聊天,我上前詢問道:“請問狗蛋家怎麽走?”
我不記得家裏的位置了,更記不清父親的真實姓名,隻記得他的小名叫狗蛋。
幾人聽到“狗蛋”這兩個字時,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像是碰到什麽倒黴事一樣。
對於我這個“穿著怪異的陌生人”,他們似乎感到很反感。
其中一大媽更是直接上前推搡我:“走走走,一邊去。”
我心想這是怎麽了,小時候記得父親挺招村裏人喜歡的呀!可現在他的名字就好像瘟神一樣。
無奈我隻能憑借自己的記憶獨自尋找,在一拐角的角落裏,發現一人正畏畏縮縮的蹲在那裏。
那人背對著我,像是吃著什麽東西,從後麵看像是個女的,而且年齡也很大了,瘦骨嶙峋的樣子讓人看來難受。
最後我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詢問:“老奶奶,請問狗蛋家怎麽走啊?”
老人聽到名字後,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地轉過頭來。
看到她手裏的東西我才知道,她正在那裏啃著一隻雞,而且是隻活雞。
老人嘴上的沾滿了雞毛,嘴角也有些許血跡。
她看到我後一個勁兒的傻笑著:“狗蛋家我知道,我知道,嘿嘿嘿!”
聽到這裏我欣喜若狂,終於找到了,但我總感覺老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在路上我奪過老人手裏的活雞,遞給她一些隨身攜帶的幹糧,老人接過去之後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吃的時候還不忘對著我傻笑。
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了一戶人家,大門早已殘破不堪,院子裏更是空蕩蕩的,像是荒廢了很久。
我著實不敢相信這就是我的家,可回憶卻將我拉回了現實,兒時玩耍的場景曆曆在目。
父親與我嬉鬧時的場景;母親在陽光下為我縫補衣裳的模樣;奶奶拿著掃帚追著我打時的狼狽;以及爺爺陪我坐秋千時的笑臉,這些仿佛就像昨天的事。
現在的院子裏到處都是雜草,兩顆石榴樹也已經枯死。
就在我深陷在回憶裏的時候,老人邊向屋內走去,邊喊道:“狗蛋,有人來找你了。”
老人說著,回頭鬼魅一笑:“你等著,我去給你叫他。”
過了一小會兒,老人先是探了個腦袋出來,小聲說道:“他來了,你看。”
隻見老人手裏拿著一個燒給死人用的紙人,指著他對我說:“他就是狗蛋呀!”
我內心極其恐懼,心想:活該,明知道這人瘋瘋癲癲的,卻偏要跟她來,傻了吧!
老人放好紙人後,又對紙人說道:“狗蛋,你跟你朋友聊著,娘去給你做飯。”
“娘?她是……”此時我思緒一片混亂,雖然極不想承認,可望著她的背影,卻是那麽的熟悉。
“奶奶!我是愛兒啊!”
我眼裏的淚慢慢流出,帶著哭喊聲從背後抱住了她。奶奶盯著我看了好久,幽幽地說道:“你的眼睛怎麽了?瞎了嗎?”
聽了奶奶的話後,我摘下墨鏡,奶奶看到後歎氣道:“唉!你跟我孫女的眼睛很像,都是這樣子的。唉!都是可憐的孩子。”
“也不知道我孫女現在還活著沒有?那現在也該像你這麽大了吧!”
奶奶自顧自地說著,從懷著掏出一個小紙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說道:“餓了吧!奶奶給你做飯去。”
身體一歪一歪地向廚房走去。
我不敢大聲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跟在奶奶後麵,來到廚房,裏麵結滿了蜘蛛網,看樣子家裏已經很久沒人做飯了。
奶奶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喂給小紙人並說道:“愛兒,快吃吧!別怕,奶奶在。”
看到癡癡傻傻的奶奶,我心裏不停的反複追問:這到底是怎麽了?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哢!”
門外有人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我聽到聲音後立即追了出去,那人身體有些偏胖,根本跑不起來。
我輕輕鬆鬆地就追上了他,隻是覺得他有些眼熟,尤其是臉上的那一顆大黑痣。
我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三胖?”
那人聽後一愣,問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是三胖?”
我摘下墨鏡,對他說道:“我是柳愛兒啊!你忘了嗎?”
三胖一臉驚恐地看著我:“你……你不是死了嗎?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戴上墨鏡之後,習慣性的拍了一下他的頭,
“大白天的能有鬼出來嗎?再說你見過鬼嗎!”
“我見過。”三胖一臉誠懇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