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不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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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你還真別說,這瓜是真保熟,就連白陸這種從來不八卦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這麽說吧,喬小喬這位同學的遭遇,可謂是一個曲折離奇,通常也隻有在腦子有坑的編劇編出來的電視劇裏能看到,就是隔著屏幕和網線都能把人氣個半死的那種。不過白陸現在有些理解那些編劇為什麽會編出這麽離譜的劇情了。這不是編劇的問題,是他狹隘了,藝術來源於生活嘛,看來編劇是遇到過這樣的事。
    事情呢,要從去年開春的時候說起,同學準備跟談了兩年的女朋友結婚了,兩家父母就約了個好日子見個麵,商量一下兩個人的婚事。
    同學家是在縣城,同學女朋友家在縣城下麵的村裏,兩家人見麵了,同學女朋友的父親提出的要求是,十六萬彩禮,一輛十萬左右的車,縣城必須有套房。
    同學說了,房在縣城已經有了,車的話到時候也能貸款買一個,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十六萬的彩禮有點多,房和車能貸款,彩禮可不行,買房已經把家裏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就商量著彩禮能不能少點,女朋友父親不同意,最後沒辦法,說攢攢錢湊一湊,年底給。
    然後一家人就攢錢唄,結果剛過三個月,女朋友的父親又改要求了,說是車不要了,把車的十萬塊錢折成彩禮錢,一共二十六萬,一分不能少。
    看到這,白陸都驚呆了,彩禮這種事吧,有多有少,而且還看人,有的父母就不要彩禮,你對我女兒好就行,而且還給搭嫁妝。有的地方少了六萬六,八萬八。多了二三十萬,四五十萬的都有,這個不好說,但接下來才是刷新白陸三觀的事。
    二十六萬彩禮,而且還有幾個附加要求。
    第一,二十六萬要一次付清,必須現金。
    第二,嫁妝不會現在就給,必須等結婚五年後,不離婚,這個錢連同彩禮錢一起給。
    同學一下就瞢了呀,從來都沒聽說過誰家還能把車也給折現了。本來十六萬彩禮就夠忙活的了,十萬的車,好歹是能貸款的,現在一下要拿出二十六萬,還必須一次付清,而且還得是現金,這是個什麽操作?
    於是,同學先給他跟女朋友的媒人打電話,問是怎麽回事,媒人告訴他,都是為了女兒好,讓他理解一下。
    然後,同學又給女朋友打電話,說法如出一轍。
    最後,打電話商量下吧,商量了好幾天,答應了,二十萬。行吧,二十萬就二十萬,年底湊湊借借也夠了。
    結果沒兩天,又變卦了,二十六萬,不能少!
    沒辦法啊,全家出動,去女朋友家商量一下吧,商量半天,女朋友父親一口咬死,一分錢不能少。為什麽不能少?不能少總得有個原因吧?追問了半天,女朋友的父親說了。媒人跟他說了,同學在大城市打工,一個月賺一萬多,同學他爹開了二三十年挖掘機了,有錢,同學他媽自己種了十幾畝地,這能沒錢嗎?所以,二十六萬,少一分都不行。
    同學就忍不住了,畢竟是年輕人嘛,當時就火了,就問了,你們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
    然後那場麵可就是熱鬧了,兩邊吵得熱火朝天,同學問了女朋友一句跟不跟他走,女朋友不說話,同學一氣之下親爹親媽都不管了,出去打個車就回家。等爹媽到家一看,兒子已經收拾好東西走了。打電話一問,人已經到了火車站,買了最近的火車票準備回去上班。
    本來父母都打算跟親戚朋友借錢了,二十六萬,大不了再受幾年累,也就還清了,結果自家兒子這倔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罵也罵了,也沒用,最後隻能這樣不了了之。
    這就完了嗎?當然沒完,這樣就完了怎麽能叫驚天大瓜呢。
    接下來,媒人就去找同學了。為啥是媒人去呢?因為同學女朋友的父親後來埋怨媒人,說她瞎出主意,結果這事黃了,她得負責。媒人沒辦法,隻能去找同學,同學也是個狠人呐,說不見就不見,敢打電話就罵,再打拉黑。
    媒人沒辦法,就去同學的工作單位找,同學也給了她一次見麵的機會,但事先說好了,就算你說出花來,我也不可能回心轉意,我就想知道,為什麽就要二十六萬,還一分不能少。
    媒人無奈,說了實話。
    說這錢是打算給女朋友的弟弟買房子付首付的,因為女朋友的弟弟馬上要畢業了,弟弟還有女朋友,要留在市裏,畢業就結婚,要求必須有房子。
    得,這下就破案了!
    為了不讓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家人找到他,同學換了手機,換了聊天軟件,甚至一狠心連工作都換了,徹底斷絕了聯係,一家子的伏地魔,這可要不得。
    結束了嗎?還沒有!
    這事可比好萊塢經典的三段式結構還刺激。
    今年過年前,同學回老家過年,臘月二十四跟初中同學聚會的時候,因為初中同學跟前女友一個村,話趕話就聊起來了,說是前女友她爸臘月十五的時候去世了。
    同學也驚呆了,就問怎麽回事。
    事情還是要從那二十六萬說起。
    不是為了給前女友的弟弟買房嗎,一開始商量到了二十萬,是因為首付款就是二十萬,裝修是人家女方出錢,但同時,女方也提出個條件,得買車,不能低於二十萬。六萬正好是百分之三十的首付,所以是一分不能少,說五年後再返還彩禮跟嫁妝,也是因為這個。
    之前談好二十萬後,加上前女友的弟弟催得急,前女友的父親就跟村裏的人借了二十萬,先給兒子買了房。也就是這幾天的空當,兒子又說要車,然後老漢又借了六萬,所以才有了後麵講好二十萬又變卦的幺蛾子。老漢答應了借給他錢的那些人,說她閨女年底結婚,這錢就能還了。
    誰能想到逼急了,同學直接不幹了啊,老漢一下就抓瞎了,二十六萬去哪還啊。
    時間一進臘月,催債的來了,一開始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來串門,聊著聊著就問該還錢了吧?老漢沒辦法,就說是等幾天。
    幾天後,債主又來了,老漢沒辦法,就說現在沒錢,緩一緩,明年再還。
    那債主能願意嗎?我們看在多年的鄉裏鄉親才借給你的,連利息都不跟你要,借多少還多少就行,你說了年底還,這到了年底你又還不上,有這麽做事的嗎?
    老漢也沒辦法,隻能給兒子打電話,問問能不能先把房子賣了,等明年緩過來再給他買,現在先還錢,不然債主天天在家門口罵人。
    隻是老漢也沒想到,養了二十多年,從小寵著慣著要啥給啥的親兒子,是個天下第一號坑爹貨。
    讓我賣房子幫你還錢?憑啥?房子和車的首付是你借的錢出的?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讓你去借了?
    這代入感,強到白陸都恨不得把丫找出來大耳刮子抽陀螺似的抽他,這是人話嗎?
    老漢一聽這話,當時血壓就往上竄,數值高的都能上大專了。
    從那以後,老漢就天天躲起來喝酒,天不亮就出去了,後半夜才醉醺醺地回來,家裏外牆上讓人潑的全是粑粑,今天清理完,明天又有人潑。
    就這麽喝了一個多星期,臘月十五淩晨回來,等早上再看,人都硬了,這個年都沒過去。
    母女倆趕緊給兒子打電話,兒子回來就看了一眼,借口有事走了,母女倆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才把老漢給燒成一盒灰,然後往家裏一放,母女倆趁著後半夜走了,去外麵打工慢慢還錢。
    事情到這就徹底結束了,要不是喬小喬確認過這事,白陸真就以為這是個故事,畢竟這種事總是能聽說,但真的很少見。
    “嘖……”白陸想說點啥,可又不知道該說點啥,這事吧,沒法說啊,唯一能做的就是罵那兒子不當人子吧。當然,這也跟家庭的教育和孩子的成長環境有關,明顯就是重男輕女嘛,“賣”女兒給兒子買車買房,到頭來兒子連管都不管,估摸著就算當晚沒硬,急事送去醫院,兒子去了也是拔管子去了。
    不過這倒也給白陸提了個醒,就是在孩子的教育上一定要注意方式。
    白喬喬現在還小,但老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也就是說,一個人在三歲的時候,通過他的行為舉止和性格特點,就能初步判斷他將來是什麽樣。
    本來白喬喬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就算是投了個好胎,別人家的孩子還在爭先恐後不輸在起跑線時,她已經生在了領獎台上,所以,在三歲後,教育方式就要注意了,要讓她知道有錢不能為所欲為,錢隻是你人生中的道具而已,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才是人生的主線劇情。
    “哎,再過一個多月,咱倆都要開始忙了。”白陸把平板電腦還給喬小喬。“我這是何苦來的。”
    “忙點好啊。”喬小喬側過臉在白陸臉上吧唧了一口。“沒點事做,人會越來越呆,那個,跟你商量個事?”
    “啥事還跟我商量?”白陸笑道。
    “這事真得跟你商量。”喬小喬忽然嚴肅了起來。“我那健身房這幾年還行,也賺了不少,我打算擴張了。”
    “開分店嗎?”白陸不解道。“那你開就是了,還跟我商量什麽?是缺錢了?等下啊,我給你拿卡去,你自己刷就行了。”
    “不是錢啊,你回來。”喬小喬把白陸拉了回來,說道。“這不是開春就要錄製新節目嗎,過了十五我每天要去培訓呢,我是想,要是健身房擴張的話,能不能在節目裏打個廣告?”
    “廣告?哦對,節目都是有讚助商的。”白陸想了想,說道:“也別打廣告了,直接當主讚助商就行了,就是讚助商logo貫穿全集的那種。”
    “不行不行。”喬小喬連連搖頭。“我沒那麽多錢。”
    白陸捏了捏喬小喬的鼻子:“傻不傻,我是你老公,公司是我的,那我的不就是你的?自家公司還說什麽錢不錢的,再說了,這點錢你老公我還是有的。”
    “要是光說錢還好了。”喬小喬扒拉開白陸的手。“公司是你一個人的我就不說了,反正我現在都習慣了,那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給我,我就要。可問題是,公司是你跟嫂子合夥的,你同意了,嫂子能同意嗎?”
    “那有什麽不同意的?”
    “好,那退一步說,嫂子就算同意了,心裏也肯定不高興吧?”
    “不會的,嵐姐那……”本來想給喬小喬解釋一下,想想還是算了。“那這樣吧,你不說我給你,你就要嗎?那這不要元宵節了嗎,我給我老婆發個兩千萬的大紅包總行吧?”
    “啊?”喬小喬愣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白陸的用意,就是他自己出資給她的健身房買冠名,這樣跟公司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會影響股權變動,也不會少賺錢,相當於一個左手倒右手,損失的就是個稅錢。
    “謝謝老公,木嘛~”喬小喬抱著白陸吧唧了一口。不是她變得拜金了,而是已經習慣了。
    當一個人的錢多到花都花不完的時候,就不要想著怎麽省了,而是怎麽花。
    “對了老公。”喬小喬說道。“健身房的分店我打算讓雨菲去管,你看給她多少股份合適?”
    “你自己決定。”白陸笑著說道。“你跟咱李塘主關係那麽好,多給點少給點都無所謂。”
    “哦,那我自己看吧。”頓了頓,喬小喬又有些擔心地說:“我這忽然就有點害怕呢,要是賠了可怎麽辦?”
    “嘿,這有啥可擔心的。”白陸嘿然道。“賠了就賠了,大不了回家來,咱在家當小仙女,我負責賺錢,你就負責漂亮就行了,每天帶著咱閨女打扮得美美的去炸街去,多好玩啊。”
    “我可不當顯眼包。”喬小喬被逗笑了。“算啦,不想那麽多,賠了就賠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草長鶯飛的季節。
    農曆二月初二,龍抬頭,白陸是年前剪的頭發,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長了不少,今天滿大街的理發店幾乎都是忙得腳不沾地,白陸跟喬小喬找了半天,才在商業中心附近的一幢公寓樓裏找到了一家新開的私人美發會所,喬小喬的頭發也長了,需要修一修。
    這地方裝潢的很奢華,一看就知道價錢不便宜,經理應該是叫托尼的那種。不過價錢對白陸來說無所謂。
    可能是新開的原因,又或許是價錢真的貴,裏麵連個顧客都沒有,音響裏放著輕音樂,幾個發型師也是各坐各的抱著手機玩。
    “帥哥美女早上好,歡迎光臨絲繡發藝會所。”見有客人來了,穿著馬甲,胸口掛著銘牌,發型很時尚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白陸看了看他胸口的銘牌,湯姆。不叫托尼,很失望。
    “剪下頭,我媳婦修一修。”白陸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你們經理不在?”
    “帥哥您先坐,我去叫托尼老師。”
    果然是有托尼老師的,白陸這下相當滿意。
    沒一會,一個看起來差不多三四十歲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跟白陸和喬小喬打過招呼,先在白陸頭發上摸了摸,然後叫過洗頭小妹給白陸洗頭,順便問道:“帥哥,您家這位美女怎麽修?是等我還是讓湯姆給她做?”
    “我隨便,都行。”喬小喬說。“就他吧。”
    很快,兩人洗完頭出來坐好,托尼老師的剪刀耍的飛起,喬小喬那邊就要慢很多。
    “美女,你這發質可是很不好啊,平時都用什麽護發的啊?”湯姆老師擺弄著喬小喬的頭發,一臉可惜的表情。
    “就洗發水和護發素,沒別的。”喬小喬隻是沒說,她用的洗發和護發一瓶就要幾萬塊甚至十幾萬。
    “那可不行,要不你用用咱家的護發精油吧。”湯姆老師拿出個大拇指那麽大的小瓶子。“這個對頭發能起到非常好的保護作用,做一次護發也不是很貴,一千八百八,怎麽樣?”
    喬小喬看看白陸,白陸笑道:“那就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