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婉卓躺在床上翻滾了一圈，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
    她這麽努力，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要不是迪斯說闖過第四層，就可以脫離那牢籠般的地下室，她還打算等一等周澤他們的。
    就在這時，熙然站在門邊敲了敲。
    “出去逛逛嗎？”
    路婉卓坐起身，“逛？”
    這地方還能有可逛的？
    不不，重點是他們可以自由出入？！
    其實也是，闖過第四層以後，他們對這裏的情況也有了大概了解，生活質量也直線上升，還有啥關著的必要。
    就算想跑也跑不出去。
    “這地方就跟咱們那末世是一樣的。沒用的東西就會出來擺攤。不過他們沒有錢幣，全都是以物換物。”
    “看看去！”
    路婉卓跟著熙然走了出去。
    他們這裏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通天塔附近。
    這裏建築的整體布局就是以通天塔為中心，圓圈式向外。
    而各種廣場啊，交換東西的地方，也是在通天塔最近的地方。
    路婉卓才跟著熙然逛了一會就覺得沒意思了。
    畢竟，真沒什麽好東西。
    還有不少人想用一些沒啥價值的東西，換到好東西。
    就在這時，路婉卓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緊接著伴隨著哭喊。
    不遠處，一個婦女使勁拽著一個女孩，女孩則是哭喊著抵抗。
    在婦女的旁邊，站著一個滿眼不耐煩地男人。
    “到底行不行啊，我這時間可是很珍貴的！”
    “可以的可以的！”婦女一邊拽著一邊回頭道：“您再等等，再等等！”
    周圍的人對這一幕仿若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上去幫忙。
    “這是在做什麽？”熙然小聲道。
    “賣孩子。”路婉卓麵無表情。
    “什麽？！”
    熙然愣住了。
    末世前，她生活的世界，買賣人口是違法的！
    更何況說是賣孩子的了。
    即便是末世來臨後，很多人也都是為了生存，自賣自身的。
    這麽當街賣孩子……
    熙然有種信念崩塌的感覺。
    尤其是孩子淒慘的叫聲，更是衝擊著她。
    路婉卓可是太熟悉眼前的場景了。
    她原來的世界，太多這種情況了。
    吃不起飯不得不賣的；為了個兒子娶媳婦賣女兒的；家裏有人染上了賭癮，賣孩子還債的；甚至還有人把孩子賣給她保命的……
    “這個世界的人沒有異能，女性的體力天生弱於男性，賣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太正常了。”路婉卓道。
    “你管這叫正常？！”
    “不正常嗎？”
    熙然看著路婉卓一臉平靜的表情，她的眼裏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她轉過頭，看著前方還在拉扯的兩人……
    以這個世界來說，也許的確正常。
    “我曾經以為，咱們那個世界就夠殘忍的了。好好的生活，突然一覺醒來全都變了。”
    “也許他們這個世界才是真正的殘忍。就這麽大點的地方，像個監獄一樣，寸草不生。雖然沒人看著，可卻哪裏也去不了。唯一的生存物資還要依靠一座塔，而這座塔，弄不好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什麽神的賜予，簡直是魔鬼的誘惑！”
    熙然轉頭就離開了此處。
    路婉卓看著眼前的拉扯，繼續向前走去。
    仿若沒看到般從他們身側走過。
    她一直向前走去，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層透明，但又反著微光的罩子。
    她伸出手，輕輕放上去，一股刺痛沿著手掌瞬間席卷全身。
    即便之前已經有了防備，可此時她的手還是因為這股能量無法動彈。
    “很可怕吧。”是登記處的老者。
    “我家在那裏。”
    路婉卓順著老者的目光看去，就是不遠處破舊的房子。
    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老者。
    能成為登記員，證明年輕時是很厲害的闖塔人，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
    “我自己選的。隻有在這裏，我才能一直記得，這個世界的真相。”
    “年輕時，一直覺得，隻要武力強大，能闖過更多的塔，得到更多的資源，生活在世界的頂端就足夠了。可是，真的在頂端了，卻發現這裏可真殘忍啊。”
    老者說著一邊伸出手輕輕摸向透明結界。
    路婉卓眼見著靈力凝聚，向老者手上躥去，可他卻依然不收回手。
    她突然想到，之前就發現老者手上有很多傷口。
    那時一直以為是年輕時留下的。
    “就這麽大的地方，我努力讓自己變強，努力讓自己闖塔，可依然是這麽大的地方。甚至闖的越高，越恨為什麽自己會生活在這種地方！”
    “大家都傳，隻要闖過通天塔的頂層，就可以離開這裏，但根本離不開。這不過是給後代活下去織的一個夢。”說著老者看向路婉卓，眼神中帶著一種瘋狂，“你們也一樣，進來就別想離開！”
    路婉卓看了看老者，轉身就走了。
    也許，要加速離開這裏了。
    第二日，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他們一行人再次抱著一堆食物來到登記處。
    老者笑眯眯地做著登記，就仿若昨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可那瘋狂的笑容卻記在了路婉卓的腦海中，給她敲了一個警鍾！
    這裏的人看著正常，但都是假象！
    “為什麽要闖塔？現在不是很好嗎？”光頭吳笑著看向路婉卓。
    “你看看咱們現在住的地方，每天吃的東西，還有外邊那些人的尊重，哪個不比咱們原來的世界好，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闖塔？”
    “這個世界，一眼就望的到頭，為什麽會比原來的世界好？”路婉卓道。
    光頭吳沉默了一下，立刻又扯開笑容，“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總喜歡向外跑，可最後不還要回來。而且，世界那麽大有什麽用，你生活的地方不就是那一畝三分地。”
    “沒有足夠大的世界，怎麽知道我生活的地方就是那一畝三分地？”
    光頭吳還要說什麽，熙然走過來阻止了他的話。
    她看著路婉卓，“你要想闖塔，隨你的便。”
    意思就是，別把我們拉上。
    “你打算在這個不正常的世界生活一輩子，然後自己也慢慢變成昨天嘴裏不正常的人嗎？”
    熙然明白她說的是昨天晚上的情況。
    “這不就是成長的代價嗎？誰不是長著長著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熙然轉身就帶著隊友們離開了。
    路婉卓盯著他們的背影不知道想了些什麽，之後也轉身離開了這裏。
    昨天晚上剛來過的地方，路婉卓站在一間破舊的屋子前，抬起手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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