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箏還沒說話，長生帝君就把她心裏想的全說了出來。
    “的確在銅雀樓附近尋到了他們的蹤跡，不過已是許久之前的事了，至於此刻的去向，我也不甚明朗。”
    銅雀樓？那又是什麽地方？
    謝箏剛準備出聲，就看到長生帝君抬起手，他們眼前立刻出現一片樓閣的虛影，他開口道：
    “銅雀樓早些年是我的一處洞府，後來我忙於瑣事，那處也漸漸荒廢了，那個地方，是整個仙界，距離歸墟最近的地方。”
    謝箏：“……”
    所以，師尊和荀尤師伯，果真還是去了神界啊。
    說實話，直到現在，謝箏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手中也不知道有什麽倚仗，更不知道師尊和師伯二人到底強到了什麽地步，反正他們總是能夠走在所有人前麵。
    想到這裏，她歎息了一聲：“既然如此，我們即刻便動身吧。”
    再耽擱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岔子，還是早些與他們匯合才是正事。
    她的話音落下，慈音與長生帝君都沒有說話，他們兩個都是知曉去往歸墟的路的，但是由於長生帝君居心叵測，在慈音看來，此人有不小的威脅，所以他沒有動，緊緊地扣著謝箏的手，愣是沒有挪動半步。
    而長生帝君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麽似的，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嘲諷一笑，然後轉過身去，在身後信手開了一個裂口，率先踏入其中。
    謝箏見狀，也拉著慈音跟了上去。
    這一道口子，直接從神殿開到了長生天之外的一處洞天。
    腳踏上實地的時候，謝箏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片隱藏在陡峭山澗之中的寒潭，此刻的他們正站在寒潭邊，尤其是她，離水麵僅有幾寸遠的距離。
    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推薦的經脈直直竄上了後背，她連忙往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微微蕩漾起來的寒潭水，蹙眉問道：
    “這水麵之下，藏著什麽東西？”
    聽到她的聲音，長生帝君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你也感受到了嗎？這可是真正的神跡。”
    “當初我成為七神座之一後，天兆降下的恩賜，此水一日不絕，我的神魂便與能一直長生天相連，即使我已經隕落。”
    謝箏：“？！”
    什麽？！
    難道這就是長生帝君死了還能複生的原因所在？‘秩序’可以說是無所不能，它又是為什麽要降下這等恩賜來打破它自己創造的生死法則呢？
    謝箏想不明白。
    就在她沉思不語的時候，腳下的寒潭水忽然劇烈地蕩漾起來，幾乎就要淹沒他們的腳背，慈音見狀，一把攬過她，將她整個人直接帶離了低窪處，落到了不遠處的岩石上。
    謝箏猛地回過神來，雙眼微微瞪大，語氣有些驚疑不定：“你看到了嗎？”
    慈音聞言，眨了眨眼睛，衝她笑了笑：“看到什麽？”
    謝箏頓時抿著嘴唇不再說話。
    看來他沒有看到。
    他們的動作實在是礙眼，長生帝君勉力讓自己不要去注意到這些不重要的東西，他沉吟了一聲，才問道：
    “通道就在潭中。”
    言外之意是說慈音方才的舉動是多餘的，因為避開也沒用，他們總是要跳下去的。
    沒想到謝箏聽了他的話，眉頭擰得更深了：“你...確定下麵是通往歸墟的路，而不是謀殺我們的手段？”
    長生帝君：“？”
    他簡直要被謝箏的話氣笑了：“謀殺你們...的手段？”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麽要害你們？害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
    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謝箏沉默了一下，才道：“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再仔細看看，下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她說話含糊其辭，不止是長生帝君覺得疑惑，就連慈音也有些不解，於是便捏了捏她的手，問道：“可是有什麽發現？”
    謝箏看了他一眼，然後勾了勾手指，慈音立刻湊了過來，兩人腦袋幾乎挨在了一起。
    這可把一旁的長生帝君氣了個好歹，這兩個人當著他的麵，如此親密無間旁若無人地說悄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正想說點什麽，對麵那兩個人忽然齊齊轉過視線，直直地盯著他。
    長生帝君：“？”
    “你們看我做什麽？”
    謝箏沉思了一瞬，然後指了指寒潭的水麵，說道：“我想你可能沒注意到，所以提醒你一下，下麵有一具屍體。”
    長生帝君聞言，瞳孔一縮，驚道：“屍體？這裏怎麽會有屍體？！”
    謝箏沒有理會他的震驚，繼續說道：“應該剛死不久，還很新鮮，我有些奇怪，為什麽你和他都聞不到那股子腐爛的氣息。”
    長生帝君更加吃驚了。
    老實說，自從複生至今，他已經恢複了五成的神力，雖不如過去厲害，但對長生天的基本把控還是牢靠的，更何況這銅雀樓，雖然年久失修，已經不複當年的繁華，但是再怎麽說，也曾是他的洞府所在。
    若此處真的出現了一具死屍，他又怎麽會感受不到？
    沉思了片刻，他才掀起眼皮，看向了謝箏，一臉正色地問道：“除了屍體，你可還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謝箏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到了水麵，然後搖了搖頭：“歸墟之上，除了七神座，難道就沒有別的神族或者仙族了嗎？”
    長生帝君立刻回答道：“上界之人，大多都有推算禍福吉凶的法門，能夠提前預算到即將到來的事情，所以，至少歸墟之中，七神座的門人和手下，都被遣散了。”
    神界比仙界還要大上不少，歸墟並不是所有，在歸墟之外的地方，是其他隸屬於七神座的神族棲息之地。
    “其他神族呢？被遣散之後，都去了哪裏？”
    聽到謝箏的話，長生帝君苦笑不已：“神族本就稀少...渡神劫者百不存一，你也看到了，有的被送往了放逐之地，有的...”
    他的話雖沒說完，但謝箏還是領會到了她想表達的東西，也跟著歎了一聲：
    “我不是為了打擊你，但是我希望你親自去看看，水底到底是什麽人的屍體。”
    “我雖然不能確定他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我所見過的任何仙人或神族，能夠擁有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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