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遲疑道：“大周文報普及十九州，需要很多銀兩嗎？”
    賀子軒用力點頭，“花費可大了，你想想，大周朝共有州、府三百二十八座，縣一千五百七十三座，東海至西域，南境跨北境有多遠？“
    呂方聞言皺起了眉頭，好像之前是自己想太當然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前世的互聯網、手機、電腦，信息想要快速傳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是沒有南北境擴軍，也許國庫可以分出資金，把大周文報普及。
    現在的節骨眼上，確實不宜改革。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呂方不甘心詢問。
    賀子軒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沒有，傳音符隻能在一定距離有用，要是每隔一定距離站一個人，數量我都不敢想，傳送陣就更加不可能了，布置所需的大量五行石價值極為昂貴。”
    呂方沉默了。
    過了片刻，他道：“傳音符的話，我覺得可以一試，並不需要特意找人待在特定位置，可以找大周文報分銷商代替。”
    “分銷商？”
    賀子軒一臉疑惑。
    呂方這才想起來，大周並沒有分銷商一詞，於是，把分銷商是什麽，給賀子軒解釋了一遍。
    “哦，你說的有點像是官商。”賀子軒想了會，說道：“這個主意確實不錯，不過大周文報讓商人販賣，戶部指定不同意。”
    “戶部怎麽會不同意？文報的普及，可以讓大周的百姓讀到雅文，了解國策，還能增加各地的商稅充實國庫。”
    呂方正色道。
    賀子軒認同地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大周文報在上京城大賣，戶部早就提出了，要以官賣來賺錢充實國庫，普及的進展雖緩慢些，可賺錢不用分給他人。”
    “另外，你在朝上懟了戶部尚書範升，別說他有正當理由，就算沒有，也會反對的。”
    “退一步說，哪怕戶部答應了，各地書寫文報的儒生的費用，也是一筆大的支出。”
    “各地的商人要投入大量銀兩，自然要考慮利益，他們也不一定看好文報，要不是你的雅文故事精彩，文報也不會在上京大火。”
    “就光說服這些商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總而言之，想要普及大周文報，比你想象中的要難進展。”
    賀子軒歎息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我勸你還是別想了。對了，你身上的屠血咒，聖上讓你明天去一趟欽天院洗條。”
    “知道了。”
    呂方應了一聲，無奈搖頭。
    賀子軒轉移話題道：“三國演義的存稿已經快用完了，後續你還能寫出來嗎？”
    呂方苦笑點頭，這一陣子真的太忙了，他差點把三國演義都忘了。
    在進入小上界的時候，是每天兩回連載，後續是一天一回，目前已經連載到了六十七章，先前的存稿確實快要見底。
    要是能給書靈燕赤霞用墨色花塑造個人身，可不可以讓代替來寫稿？感覺可以研究一下。
    賀子軒一臉羨慕道：
    “你是不知道，就因為你寫的紅樓夢和三國演義，大周文報賣得有多好，我來的時候，聽到一群娃娃大聲喊著，我是過五關斬六將的關雲長，誰敢與我一戰？“
    “昨天我去歌舞坊喝了兩杯酒，全部的人，都在議論三國演義。”
    “有說曹操劉備煮酒論英雄的，有說張飛一吼嚇退五十萬大軍的，趙子雲七進七出單騎救主的，諸葛亮舌戰群儒、草船借箭、火燒赤壁、孔明三氣周公瑾、既生瑜何生亮……”
    “光是聽著，都感覺爽快！”
    “文冠侯，這次你不會再寫死他們了吧？紅樓夢你寫死林黛玉、妙玉和王熙鳳，可有不少人對你不滿。”
    說完，賀子軒一副“你沒那麽傻吧”的表情。
    呂方笑了，“關羽會死，張飛會死，劉備也會死，諸葛亮也會死，人難免一死嘛。”
    賀子軒眨巴了眼睛，不敢置信：“文冠侯，你一定在給我開玩笑。”
    “我說真的。”
    呂方可不管，誰讓你問得。
    十幾息後，從文冠侯府傳出賀子軒的慘叫聲。
    ……
    上京皇宮。
    欽天院大門口。
    呂方在等了盞茶工夫，終於見到了監院周恒，這位須發花白的老人，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把他迎了進去。
    直直的廊道盡頭，是個外河圖洛書內八卦的道場，分別在五行八卦八個方位，各有一龍紋石柱。
    正中，一人正背對注視著石柱。
    周恒微微躬身：“陛下，文冠侯帶來了。”
    那人轉過了身子，果然是周天子姬奉，呂方忙行了一禮，心中苦笑，“真是不巧，早知道晚一點來了。”
    “無需多禮。”
    周天子輕笑道：“文冠侯，你可知道這些是什麽？”
    呂方聞言抬頭，看向周天子手指的地方，正是五行八卦上的八根石柱，仔細觀察，他才發現隻有三根柱子的龍紋是金色的，剩下的柱子上的龍紋都是透明狀。
    “微臣不敢妄自猜測。”
    呂方謹慎回了一句，他哪裏知道這些破柱子是什麽？萬一說錯了，還不如不說。
    周天子背對著身子，聲音有些肅穆道：
    “這些龍紋氣運柱，是欽天院用來探知大周朝國運，這裏的八根柱子，每個有兩丈長，原先大周國運隻有五丈餘，就是因為你，半個月前漲到了六丈。”
    呂方自然聽說了，半個月前，大周朝國運漲了四尺，導致北境蠻煞區域縮了回去，為此鎮北軍大捷！
    但這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要不是有裴況和淩霄道人一眾人，他一個人也是束手無策。
    想到這裏，呂方正色道：“微臣不敢獨自邀功，這一切，都是大家齊心合力所致。”
    “哈哈哈……”
    周天子仰頭大笑，“你無需過謙，有功必賞，寡人自是會論功行賞，但你一定是首功。剛好寡人今天碰到了你，聽說你有意讓大周文報普及？”
    呂方聞言激動道：“陛下，倘若可以把文報在大周十九州普及，為民為國都是有利無弊。”
    周天子沉默了少許，歎息道：“南北境妖蠻虎視眈眈動作不斷，必須要擴軍威懾，戶部尚書還給寡人叫窮，實在是沒有辦法再進行文報普及。”
    呂方心中長歎一聲，聖上都親口說了，看來短時間普及大周文報，是不太可能了。
    周天子繼續道：“倒也不是沒辦法，隻不過會險阻重重，如果你願意去辦的話，機會有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