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當以喜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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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穿好雲衣回來的芳蓮驚聲大叫道。
    聞聲,澤皓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威脅道:
    “別出聲,我剛剛還救了你,現在就要過河拆橋嗎?”
    芳蓮皺著眉看他,心想自己除了竺朗並沒有接觸過什麽外男啊。
    於是,她掙紮著說道:“放開我!你是誰!”
    “如果不是剛才的黑蜂替你做了替死鬼,那現在你怕是會被花神給活剮了吧。”他聲音邪魅,像極了討債的惡鬼。
    話落,芳蓮怔住,他是那隻黑蜂?他當時也想殺了芳棠?
    “既然我們目的一致,何不好好談談?”芳蓮不再掙紮,而是用指尖輕輕點在他的手臂上。
    “大郡主,有膽氣。”說罷,澤皓放開了她。
    隨後,她抬手點亮了花燈。
    這才看得真切,紅瞳?傳言神鳳族大殿下澤皓生來便是一雙血眸,竟是他?
    “澤皓殿下,深夜變成一隻小黑蜂闖我花界,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比起芳蓮大郡主欲屠戮親妹,我怕是還不及項背。”澤皓的薄唇勾了一抹邪笑。
    “啊哈哈哈明人不說暗話,大殿究竟想做什麽?”芳蓮仰頭長笑一聲道。
    話音落下,原本嗜殺如命的澤皓卻頓了一下,這麽多年能讓他這樣的人,芳蓮是第一個。
    “娶你,幫你奪了這花界,你來做花神,如何?”
    “啊哈哈哈這真是我聽到最好笑的事,堂堂神鳳族大殿下竟然要娶一個委身了羽族的蒲柳郡主?”
    “大郡主還在乎這個?”澤皓勾著她的下巴說道,“多謝一榻之情,明日婚書便到,告辭!”
    話落,隻見澤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看吧,她還不是要嫁入神鳳族,誰說她天生就比不過芳棠。
    芳蓮踉蹌著站起來,流著淚苦笑著,“芳棠,我看你還能快活幾時。”
    翌日,一早。
    芳棠一回鳳梧宮就讓冰弋打聽好了澤熙早上的行程,所以她一早就到了術練場。
    “殿下說過,夫人可以進去。”門口的小仙子行禮後說道。
    她點點頭,回了個禮,走了進去。
    不知在長廊裏踱步了多久,身後才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芳棠,你在等我?”
    相處了這麽久,她一聽到他、見到他,心跳還是會莫名地加快,她轉過頭,嘟著嘴說了聲“嗯。”
    “有事?”
    她咬了咬唇,“你你可以和我一起靈修嗎?”
    澤熙愣了一下,看著她紅著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我的真身不適宜上仙界的環境,需要你的鳳息才能調和”
    她說得格外小心翼翼,“你要是不願意”
    還沒等她說完,澤熙緊張地拉起了她的胳膊,透過薄紗的衣衫,他看出了她肌膚上火灼的痕跡。
    “你練了火術?”
    頓時,芳棠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低著頭,淺淺地點了點。
    “真是胡鬧!”
    “跟我來!”
    澤熙緊蹙著眉,拉著芳棠就回了寢殿。
    清晨的朝露點落在嫩綠的花葉上,芳棠緊張地貼近他。
    寢殿之外,鳳梧宮的上空雲卷雲舒,日複一日的霞光籠罩著勾欄。
    少女的衣裙鬆落,柔滑的肩頸花香四溢。
    他的鼻息溫熱,像是染上了冬雪融化之後的綿綿春風,她的指尖點在他的臉頰,溫涼的薄唇覆了上來,她纖細的身子怯怯地微顫著,肌膚泛起了紅暈。
    四周的雲帳掀開,淡紫色的花瓣融合著絲絲金縷的鳳息,飄然而起。
    兩人的氣息在床榻上交合著。
    他從她的嫩唇,吻到了鎖骨
    她的吻,很甜,帶著獨特的花香
    澤熙的身子和氣息都是溫熱的,但隨著兩人氣息的交融,芳棠周身卻漸漸清涼了起來,連身上的灼火印記都逐漸淡去。
    她懵懂著,開始情不自禁地淡笑。
    澤熙出聲道:“是不是好受了一點?”
    她卻像一隻貪婪的小貓,歡喜地趴在他的胸口上。
    “嗯夫君”
    澤熙默了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喜歡這個稱呼了。”
    話落,殿外突然傳來了一片嘈雜,仙侍抽泣著在門外道:“殿下,鳳皇陛下怕是不成了急召殿下和夫人”
    噩耗突降,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澤熙扶著芳棠從床榻上起來,穿好衣衫,他蹙起眉頭,好似一番掙紮後,才帶著芳棠朝著神鳳宮而去。
    “那逆子沒來嗎?”皇榻上氣若遊絲的老者問道。
    “父皇,大哥隻是和您慪氣,有一天他會明白的”澤熙知道這一刻安慰很蒼白無力,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二十年前,吾從那逆子身上扯下他的護心翎羽,舍了自己的鳳元造就它的人身,自此神鳳一族便有了二殿下,有了你澤熙,從那開始,他終究是恨透了吾。”鳳皇語氣越來越虛弱,眼神裏是無盡的哀寂。
    “大哥生來便攜魔髓,魔鳳生,神鳳族的天劫將至,父皇扯下他的護心鳳翎隻是怕他徹底淪為魔障,父皇沒有做錯”
    “苦了你了孩子,神鳳族今後就交給你了,去和族人們宣吾遺命吧。”鳳皇道。
    澤熙知道,這一眼便是訣別,眼前這個強行賦予他生命又附加給他諸多責任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懷,複雜的情感在他內心裏翻湧,唯一滴淚染濕了衣襟。
    他強忍下情緒,攥著拳頭微微顫抖。
    這一切,都被芳棠看在眼裏,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麽悲傷的樣子。
    看著澤熙離開後,鳳皇流下最後一顆淚,轉瞬化成了一顆鳳珠,落在了芳棠手裏。
    兀的,芳棠眼前一片虛無,隻瞧見鳳皇的背影。
    她怯怯的低聲道:“陛下是您嗎?”
    “林子夕,吾在這鳳珠之中留了最後一縷神識,是吾未盡之言,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在萬般已無路之時注入你的仙力便可將其喚醒。”
    “您在和我說話嗎?我是芳棠,不認識什麽林子夕啊”芳棠疑惑道。
    話落,那背影卻越行越遠,隻笑著道了一句,“天知地知,唯夢中人不知。”
    突然,虛無之境頃刻消散,眼前恢複了鳳宮的場景。
    芳棠看著手裏的鳳珠頓了頓,將它恭敬地放進了隨身的荷包中。
    隨後,她跟著引路的小仙侍回了寢殿。
    另一邊,告慰完族人的澤熙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在發瘋的澤皓。
    “他死了!啊哈哈他就這樣死了嗎!”
    他沒有簪發髻,烏黑的長發散滿了後背,麵上的表情如悲似喜,讓人難以捉摸。
    “你你這渾蛋,竟連最後一麵也不來見父皇!”壓抑了半晌的澤熙在看到他的時候,一腔不滿都湧了上來,他揪著澤皓的衣領怒道。
    “放開!你不過是本殿真身上的一片翎羽,得了鳳元,造了這副朝生暮死的假皮囊,有了生靈的情感,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親兒子了嗎?別忘本啊,小鳳翎!你不過是他牽製我的工具而已!”澤皓瞪著紅眸,一把推開了他。
    “你!冥頑不化!”
    “你又能怎樣呢?啊哈哈那老頭死了,沒人再能壓製我,黃昏了,小鳳翎,看看你的身體,都快透明了吧,沒了那老頭每夜以鳳髓供養你,你還拿什麽跟我抗衡?”
    “你想做什麽?”
    “今日逢此大喜,自當以喜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