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給咩咩灌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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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耳鬢廝磨後,媚娘仍愁緒不展,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六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和村裏不少人一樣,不看好蕭家是吧?”
    王小六張了張嘴,到底沒將心中詆毀恩人的話說出來。
    媚娘“可蕭家有個醫術不凡的女大夫坐鎮,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
    王小六皺眉,“即便唐老夫人醫術高明,可她不收取診金,足夠斷家中大部分收益……”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們家不止這一門進項。蕭家到現在是不是還沒買九裏村的地?”
    “是。”
    “那說明他們誌向不在此,隻是手中拮據,不好開展。其他村民不看好蕭家,六郎,這恰好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
    王小六沒說話,似在顧慮。
    以後繼續在蕭家跟前忙前忙後,那自家人會怎麽看他?
    最重要的是,若蕭家人沒發展起來,自己都顧不上了,會顧上他嗎?到時候他再回自家種地,爹娘和兄弟嫂嫂們會善待他嗎?冷嘲熱諷都是少的,指不定借著這事將活兒壓在他身上。
    這是孤注一擲,將未來全押注在蕭家了。
    媚娘還是了解枕邊人的,當即淚水汨汨,怎麽也止不住,“我知道六郎你在顧慮什麽,可六郎,你為我和閨女想想吧。婆母她今日可以為了農忙逼著我下地導致小產,為了家中積蓄,不給請唐老夫人的銀錢,他日就能做出更過分的……”知道在兒子麵前詆毀親娘不是明舉,她頓了下,岔開婆母的問題,道“六郎,我生的是閨女,若是生的兒子還好,在這家中還有點底氣。你當是疼疼我吧,六郎。”
    “媚娘……”
    媚娘繼而又哭哭啼啼,撒了把猛藥,道“莫不是六郎也嫌棄我為你生的是閨女?”
    “哪的話!是男娃是女娃,我王小六一樣疼!”
    “可你疼,不代表家中其他人也是這個看法……”媚娘作勢要起身,被王小六強摁回床上,她又開始了苦肉計,“我知曉六郎不會讓我們母女吃虧,可我也怕以後為了我們母女,你虧了身子!人不是鐵打的,六郎你千萬別逞能啊!權當是為了我們這個小家,六郎,算我求求你了。”
    王小六也哭喪著張臉,“媚娘,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知道對方有所鬆動,媚娘再接再厲“婆母待你好,可家中不止六郎你一個兒子,婆母總要顧及你其他兄弟和嫂嫂們的感受。六郎,現在為自己謀個出路,賭一把,不是說就脫離了孝道,脫離了婆母和公爹的管轄,以後得了好處,咱總要孝順不是?
    你出息了,我和閨女腰板子才能直,而不是被其他幾房看不起啊,六郎。”
    “媚娘……”
    “我自小身體不好,生這一個閨女便九死一生,六郎有沒有想過,若是生不出兒子,我的下場會是如何?真要去見了閻王,你是有了新歡忘舊人,可讓我閨女怎麽辦呐。”
    “莫要說這種胡話!我,我晚上同爹娘商量商量……就聽你的!”王小六慌了心神,最終被媚娘說服。
    王小六下午來蕭家的時候,聞到濃烈的中藥味兒。
    前院用臨時搭的柵欄圍著一隻病央央的羊,羊跟前堆著青草,還有一個盆子,盆裏裝了水。幾個孩子好奇地圍著羊討論。
    玲姐兒“小姑姑,這隻羊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蕭月濃“莫亂說,這可是主母花錢買的,肯定會活下來。”
    蕭鍾浩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活不下來也沒事,羊肉吃了補,也算對得起花的銀子了。”
    蕭鍾然“……三哥,你眼裏能不能別總想著吃?”
    跟大哥一個德行。
    大哥好歹是體力活兒做多了,需要大飯量彌補,你呢?是爬樹爬多了,還是追著空氣跑多了?純粹浪費家裏糧食,一丁點貢獻都沒有。
    當然,這話也隻能腹誹兩句,沒敢說出來。畢竟長幼有序。
    蕭鍾浩傲氣地抬起下顎,挺胸道“吃怎麽了?民以食為天,不想著吃想什麽?我們小孩子家家的,難道不是琢磨吃的?這隻羊真要嘎了,羊肉你有本事不吃!”
    “……沒本事。”
    玲姐兒沮喪地往蕭月濃懷裏一撲,戚戚的小模樣,直叫蕭月濃看著心疼。
    蕭月濃打斷兄弟倆談論羊肉一事“你們夠了!玲姐兒剛給這隻羊取了小名,你們就想著吃羊肉!還有沒有人性了!”
    被小姑姑訓的兄弟倆……
    吃羊肉和人性有直接關係?
    好吧,小姑姑生氣了,小妹沮喪了。那,那就是有關吧。
    一陣動靜打斷幾個小蘿卜的交流,他們齊刷刷回頭,望向來人,蕭月濃才道“我家大哥哥二哥哥在後院,你快去吧。”
    “欸,好。”王小六抬腳就往後院去。
    剛剛發了會兒小呆,聽著蕭家這些小輩的聊天,他就想著自家閨女。
    若是他拚搏一把,自家孩子就能在這個年齡,不用割豬草,做農活,到處玩兒吧?
    這樣也挺好。
    唐臧月親自看著小灶上的藥壺,目不轉睛。
    熬藥很是看火候,她是一刻都不能鬆懈。
    小灶是土坯搭建的。
    蕭鍾離抽空搭的臨時灶,就在廚房旁邊的空地上搭的。
    搭在屋簷下,即便下了雨也不用擔心灶台被毀了,更何況是風沙大的邊關,降雨量低得可憐,一年都不見得有幾場。
    等熬好,她才裝進碗裏,端到柵欄,母羊的跟前。
    母羊被玲姐兒取了個小名,叫咩咩。
    咩咩隻瞄了眼那熱氣騰騰的藥,便沒了下一步。
    玲姐兒聲音帶著哭腔,“祖母,咩咩不會真的不行了吧?”
    蕭鍾浩還在想著羊肉,“那正好,可以吃羊……肉了。”對上自家親弟和小姑姑的警告視線,蕭鍾浩沒敢太放肆,最後兩個字壓低了音量,麵上心虛不已。
    這年頭,吃羊肉都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了。
    “這樣不行,藥冷了,藥效得過半。”唐臧月皺眉道。隨即,扭頭對這幾個小蘿卜頭裏腳程最快的蕭鍾浩道“浩哥兒,去把你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叫來。”
    “欸,好。”
    正好,“重罪”的蕭鍾浩腳底抹油,遠離了虎視眈眈的兩人,朝著後院邁進。
    沒會兒,蕭鍾陸蕭鍾離便趕來。
    蕭鍾陸“祖母,叫我和二弟可有事?”
    “你兄弟倆將這隻……”唐臧月對上玲姐兒純真的眸子,道“咩咩按在地上。它不肯吃藥,這樣遲早得完犢子,隻能灌藥試試。”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