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交警，楊健一直矜矜業業。
    馬路上各種各樣的怪事，楊健都見過。
    有些離譜的，他甚至親曆。
    但是，都沒有今天離譜。
    一輛軍綠迷彩裝甲戰車在城市邊的公路上狂奔，車上的裝備看著攻擊力就很強。
    更離譜的，是後麵有一個全身綁著鋼鐵的人在攆著它跑。
    這個鋼鐵人還跑得巨快，車子必須要全速才可以攆上。
    “那特麽還是人嗎？”楊健無語道。
    可更讓他無語的在後麵，居然還有一輛輛軍卡帶著官兵跟在鋼鐵人屁股後。
    這造型，楊健從未見過。
    當然，這些其實他都可以接受。
    沒什麽不可以接受的，畢竟動物園的動物越獄，全部跑到大馬路上的情形他都遇過。
    大不了，一個個攔下來，該審問審問，該抓走抓走，都不影響。
    可上邊一個電話打過來，竟然讓他開道。
    楊健這就不能理解了，這些車和人速度那麽快，不讓攔他們下來批評教育，該罰的罰，卻還要為他們開路。
    這讓工作好幾年的楊健，第一次心裏麵不舒坦。
    這活兒幹得太憋屈，約等於在交警頭上拉屎。
    可命令他不得不聽，落到頭上的任務他不得不執行。
    “就這樣追逐也好，隻要不出幺蛾子，過了這段路就換人了。”
    過了這段高速，會有下個分局交警接力開道。
    楊健乞求在他的轄區，不要出任何問題。
    可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楊健騎著鐵騎，通過後視鏡看到，身後來了很多車。
    看車牌都是綠色兒的，全是電車。
    三車道全給擠滿，並行著持續加速追趕。
    楊健第一反應，是來湊熱鬧的老百姓。
    可晃眼間，楊健看到有幾輛車上沒有駕駛員。
    “我滴個親娘……”
    楊健嚇壞了，立刻拉響警報，拿出對講機：
    “車牌號97,97，車上有沒有駕駛員，有沒有駕駛員？”
    “車牌號00,00，車上有沒有駕駛員，有沒有駕駛員？”
    ……
    連續叫了三輛，都沒有收到反饋。
    楊健沒辦法，隻得向指揮中心報備。
    指揮中心有領導在，通過頭頂的無人機看著高速路麵的情況。
    楊健剛報備，就收到回答：
    “楊健，楊健，你不要慌，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你一定要穩住，我會派人增援。”
    “頭兒，你得跟我說複雜到什麽程度，我也好心裏有底啊。”
    “我勸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好，越知道，你心裏越沒底。”
    “不是，您怕什麽呀？”楊健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個兒的頭兒說話聲音打顫。
    “實話告訴你吧，你身後那些跟著的電車，是全市熄火的停放在各處的電車，突然啟動衝上西口高速，全是無人駕駛。不少車主已經報警，更多情況還在核實當中，你做好開道兵，保證不要出車禍。”
    楊健人傻了。
    真是全家都在五線譜上，就尼瑪離譜。
    無人駕駛技術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盯著後視鏡看了一會兒，那些電車同步加速，且各行其道，互不幹擾。
    “大白天的，別嚇我。”
    楊健是個有堅定理想信念的人，現在也是大白天，陽光普照。
    可他背脊發涼，全身冒虛汗。
    他不相信，無人駕駛技術能做到那麽好，而新聞一個報道也沒有。
    但是車上的確沒人，一根毛都望不到。
    楊健很想到後麵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也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
    那些電車開始流竄，從軍綠大卡車之間的縫隙裏麵一點點鑽過去，一點點把卡車逼開。
    就好像電車知道大卡車上有人，不能傷害，所以采取非常溫柔的方式。
    軍綠大卡車是人開的，不可能跟無人駕駛的電車硬擠，一步步避讓，直到電車鑽進去，把他們前方的路逐漸擋住。
    這操作，把指揮中心的眾交警驚呆了。
    那些電車此時此刻的表現，哪像無人駕駛，聰明得像人一樣。
    “都跟車主核實過了嗎？”孟局問道。
    他就是楊健的頭兒，東山交通局局長。
    他讓人反複跟車主確認，調取高速上沿路隱藏的攝像頭，以及無人機拍攝畫麵。
    幾番確認，都證實車上沒人。
    可他還是不大敢相信，畢竟太怪了，怪到令人不寒而栗。
    一科員道：“孟局，真的核實過了，車上真沒人……我們，我們應該怎麽辦？”
    孟局稍作猶豫，才道：“跟東山分區聯係，這事兒跟他們脫不開幹係，我們盡量保證不要發生事故，不要有人員傷亡。讓軍分區趕緊拿出應對方案，要是拿不出來，他們必須撤下來！”
    東山分區收到電話，馬不停蹄打給馬伯山。
    這事兒是他下的命令，理應由他負責。
    沒多久，大西北與東山交通局視頻連線。
    “那些車輛都核實過了？真的沒人？”
    簡單打過招呼，表明身份之後，馬伯山迅速進入正題。
    孟局歎了口氣，無奈道：“核實過了，反複核實好幾遍，你們快決定吧，先把你的人給撤下來。”
    說完就對身邊的科員道：“把畫麵切給他們，讓他們自己看。”
    孟局有些生氣，畢竟在他的轄區，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出事還好，出了事他擔不了責的。
    本來就違規給他們開道，想著不出事就好。
    可現在一看，事態朝著他無法預估的方向發展。
    別看孟局表麵淡定，內心實則慌得一匹。
    南州。
    科研所。
    在大西北科研基地不方便，白甬國、馬伯山等人轉移到了大西北門戶城市南州。
    這裏有一座科研所，但是是個殼子，一直是給領導層開會、處理緊急事件的指揮所。
    方便與外界聯係，同時不暴露大西北的具體位置。
    他們聚在會議室，看著牆上的大熒幕。
    東山交通局的畫麵切過來，入眼便是一輛輛並行的電車。
    為了讓他們看清楚，也為了證實孟局沒有說謊，鏡頭直接懟著駕駛室的臉拍攝。
    “無人駕駛技術？”錢镓平率先驚呼道：“現在無人駕駛技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哪個機構研發的？還是哪家大廠？”
    “沒聽說啊，像這種技術，我們應該會知道才對。”
    “是不是剛剛取得的進步，然後在高速上試驗，正好與我們撞上了？”
    “哪有那麽湊巧，這裏麵絕對有蹊蹺。”
    ……
    孟局壓製著怒火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諸位，科學技術研究能不能事後再研究，先解決當前的問題好不好？如果你們不解決的話，我會在前方設置關卡，把他們強行攔下來！”
    “我不能讓事故發生，我不允許傷亡！”
    “你們不能做決定，那我幫你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