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局不好了……”
    進來的是小張，神情焦急緊張。
    孟局冷冷地打斷，道：“我很好。你不好好說話，我就不好了。”
    小張一怔，把後麵的話咽下去了。
    下意識看了一眼高耀，但沒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一個眼神，高耀懂了，孟局也懂了。
    這個‘不好’跟高耀有關。
    區別在於，高耀暫時不會知道什麽事。
    孟局起身，往外走：“出去說。”
    孟局和小張走後，審訊室裏隻剩高耀和張兵。
    高耀看著他，問道：“同誌，剛才你拿著的平板，顯示的軟件是什麽？”
    張兵白了他一眼，道：“不該你問的別問，老實坐好。”
    吃了閉門羹，高耀聳聳肩，沒繼續問了。
    門外。
    把門虛掩，兩人開始說話。
    “什麽事？”
    “有人要帶走高耀。”
    孟局注意到，小張說的是‘帶走’而不是保釋。
    兩字之差，差別巨大。
    帶走有著囂張、居高臨下的態度。
    “什麽來頭？”
    “好像是軍方，又像科聯隊。”
    “科聯隊？”
    孟局聽到這三個字，眉頭下意思皺起來。
    他現在對這個單位，包括國科院，都沒好印象。
    “告訴他們，等著。什麽時候審訊完，什麽時候再帶走。”
    孟局說完就要重新進審訊室，被小張攔住。
    “不行啊孟局，他們來勢洶洶，不達目的不罷休。”
    “幾個意思？要動武還是怎麽的？”
    “您出去看看吧。”
    “不去，讓他們等著。”
    說罷轉身就走。
    孟局還就不信了，科聯隊敢在局子鬧事。
    而且，軍方敢鬧事，無論鬧大鬧小，後果都很嚴重。
    孟局都不需要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對方。
    可他剛轉身，就被小張拉住胳膊。
    孟局猛地回頭，怒瞪他：“幹什麽？膽子大了你？”
    小張觸電般收回手，快急哭了：“孟局，您去看看吧，您要不去，他們要把局子炸了。”
    孟局氣笑了：“嘿，我還就不信了，走！讓他們炸一個試試。”
    孟局背著手，邁著霸王步，氣勢洶洶趕到局子大門口。
    此時大門前聚集了許多警員，孟局心想難怪審訊室外那麽安靜，和小張說了那麽一會兒話，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原來都到了外麵。
    小張衝人群喊道：“讓讓，都讓讓。”
    前麵看熱鬧的一些警員很專注，被人命令讓開很不爽，猛地一轉身，就跟孟局目光相對，嚇得一激靈，紛紛讓開一條道出來。
    “孟局！”
    “孟局！”
    “孟局好！”
    一個個像小綿羊，乖乖打招呼。
    孟局一臉嚴肅，問道：“都做什麽呢？有人欺負到家門口了，你們還有閑心看熱鬧？”
    他一邊訓斥，一邊往外走。
    走到一半，猛地停住。
    外麵，是列隊齊整的方陣。
    手持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
    此外還有一輛主戰坦克杵在門口，漆黑的炮口往那兒一放，都不需要言語，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
    孟局人傻了。
    難怪小張說對方要把高耀帶走，都擺出這個陣勢了，難道還唯唯諾諾商量嗎？
    這是不把高耀帶走不罷休。
    可當著自己人的麵，孟局也不能慫啊。
    “你們領導是誰，讓他出來。搞什麽飛機啊，嚇唬誰呢？”
    馬伯山從主戰坦克後走出來，“孟局，別來無恙。”
    孟局好似沒什麽意外，道：“馬伯山，你這樣不好吧？後果你想過嗎？”
    “有什麽後果？要是有後果，我還敢來？”馬伯山不屑道：“廢話別多說，放人！”
    孟局樂了，也不屑地向他招手，“來來來，你過來！過來，你來！”
    馬伯山很不情願地走過去，離得很近了，孟局還要讓他湊近點。
    幾乎臉貼臉了，孟局小聲道：“你要人我可以給，但是你不能這樣要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完全不給我麵子。以後我怎麽帶人，怎麽帶下屬？”
    馬伯山沒好氣道：“誰讓你當初抓人時那麽橫？”
    “行了，差不多得了。”
    “帶人出來吧，等很久了。”
    ……
    兩人就這樣貼著小聲嘀咕，誰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
    但在外人看來，兩人肯定在商量。
    大佬之間的談話，不可能大呼小叫，也不可能讓外人知道。
    而且，一定是劍拔弩張，暗中交鋒。
    實際上，遠沒外人想的那麽玄乎。
    一分多鍾以後，兩人分開，轉身各自回各自的陣營。
    又過了幾分鍾，馬伯山率領的科聯隊調頭走了。
    他們前腳走，孟局這才轉身回局子，然後道：“放人吧。”
    小張怔了一下，道：“這就放了？不再審審？”
    “那不然呢，你還想真打起來不成？”
    孟局沒好氣道：“別說你能不能承擔責任，就那炮眼兒，讓你去堵你敢嗎？”
    “敢！”小張明顯猶豫了一下。
    “少放屁了，趕緊的。”
    就這樣，高耀莫名其妙進來，沒怎麽審問，又莫名其妙出了局子。
    這一進一出，增加了不少談資，也增加了疑惑。
    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好像過家家。
    可是如果過家家的話，那付出的代價又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出動主戰坦克，還有一支整編排。
    全部荷槍實彈，全副武裝。
    東山分局附近的幾條街被封鎖，街道附近的居民全都不許開窗，不許拍攝。
    所有發出去的視頻，半路就給截掉。
    然後打電話，讓刪除。
    這是高耀出了局子，讓天網把附近監控調取以及網絡上搜索後得知的情況。
    他現在想知道什麽，直接讓天網去幹就是了。
    雖然得到的多是零碎信息，但是稍微拚湊，也能猜到全貌。
    可想猜到本質，就比較困難了。
    不過沒關係，‘本質’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果不其然，高耀走出局子沒多久，一輛迷彩越野車在身邊停下。
    副駕車窗落下，露出馬伯山的笑臉。
    “高先生，上車，為你接風洗塵。”
    高耀第一時間沒上，俯身向後座看了一眼，問道：“白院長呢？他沒來？”
    馬伯山一愣，道：“啊，他在等你。”
    高耀笑了笑，不說話，打開車門上了車。
    反倒是馬伯山坐立難安，神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