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的混合油液。”
    “在瓶身碎裂後就會爆燃並產生附著力較強的火焰。”
    不同於目瞪口呆的胡托斯·油機，站在後方的鐵癡沃米什顯然更加淡定。
    甚至還對燃燒瓶的效果進行了總結。
    陳軒轉頭看了他一眼，沃米什咧開嘴角，扯動臉部的疤痕，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不得不說這家夥總結的很到位。
    由於汽油和醇基燃料都具有揮發性，經過充分的混合後，相對密封的瓶身內就會充滿易燃氣體。
    但燃燒瓶被點燃並且投擲破碎後，接近壓縮環境下的易燃氣體就會產生爆燃，從而迅速點燃那些分散附著在落點周圍的油料。
    這也是他沒把油液灌滿全瓶的原因。
    絢爛的火焰在金屬標靶上足足燃燒了數分鍾後才漸漸消散。
    火焰的影響範圍差不多有半徑五六米。
    胡托斯·油機迫不及待的帶著煉金坊內的幾位煉金師跑到了靶場內。
    實際上這家夥本身就是一位煉金學方麵的多料學者。
    包括機械工程學、材料煉金學和藥劑學等主要分支學科都有涉獵，而且都取得了王國認證的職稱。
    研究了半天，它才麵露思忖的回到了陳軒身邊。
    那幾位煉金師則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
    “您準備的這些油料很特別。”
    “它的燃燒特性很穩定，不同於納羅亞已知的大部分易燃油體。”
    “陳…懸…軒先生，您能告訴我這些油料的來曆嗎？”
    胡托斯·油機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它有些拗口的說著陳軒的名字，對製造燃燒瓶的油液來曆感到非常好奇。
    實際上納羅亞大陸能點燃的油液有很多種。
    但是具有爆燃特性的就寥寥無幾了。
    通常煉金師們喜歡添加魔法材料來達到預期的效果。
    比如燃燒瓶所對標的“烈焰罐”主要材料就是火係元素寶石的粉末和火係魔獸的油脂，隻要輸入魔素激活就能引爆烈焰灼燒。
    單論燃燒效果，比燃燒瓶還要好，但是成本卻非常高昂。
    元素寶石的粉末雖然是邊角料，但是數量也不多。
    而一頭火狸獸的皮下油脂，大約隻能製作出個烈焰罐。
    更不用說製作時還會有翻車的風險，稍有不慎，兩種爆裂的火係素材就會前提引燃造成事故。
    反觀陳軒帶來的燃燒瓶，不僅調配簡單，製作過程中的風險也很低。
    所以胡托斯·油機對工序不感興趣，對混合油料本身比較有興趣。
    易燃的油和脂無論在納羅亞還是藍星都有很多。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菜油了。
    在藍星家家必備的食用油，本身也是一種易燃油液。
    隻不過大部分食用油的燃點都要達到兩百多攝氏度才會燃起明火。
    做成油燈的燃料時，進行局部燃燒會更加容易。
    而像固態食用油，比如動物油脂，也有類似的特點，在進入熔沸點之後就會產生熱解和燃燒的效果。
    故而易燃油液其實並不算是什麽罕見的東西。
    此時就涉及到了一個危化品中常常出現的概念
    閃點、燃點、自燃點。
    眾所周知，像汽油這樣的液體會揮發，而且溫度越高，揮發速度越快。
    當揮發出的辛烷和烯烴的環烷烴蒸氣與空氣混合後，接觸火源能夠閃出火花，但是一閃而滅，無法持續燃燒，這個現象就叫閃燃。
    在室內溫度28、相對濕度85的條件下，20分鍾後汽油揮發率為55。
    常溫下1公斤汽油揮發可產生大約400升的汽油蒸氣。
    當汽油蒸氣與空氣混合均勻後，燃燒速度極快且燃燒完全。
    其次就是燃點的概念。
    不論是固態、液態或氣態的可燃物質如與空氣共同存在，當達到一定溫度時，與火源接觸就會燃燒，移去火源後還繼續燃燒。
    這時可燃物質的最低溫度叫做燃點，也叫做著火點。
    燃點和閃點的一個關鍵區別就在於移除火花後，還能否持續燃燒。
    根據閃點和燃點的定義來說，針對易燃液體，燃點比閃點要高。
    最後就是自燃點。
    在自燃溫度時，可燃物質與空氣接觸，不需要明火的作用就能發生燃燒。
    在一般大氣壓下汽油的自燃點為427，但在壓縮空氣的環境下，它的自燃點還能大幅度降低。
    正是閃點、燃點、自燃點三大特性的差異，才是汽油和醇基燃料與納羅亞大陸常見的油料最大的區別！
    胡托斯·油機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油料本身上。
    麵對它的追問，陳軒笑而不語。
    “胡托斯先生，這可是真正的機密。”
    “而且我此行也不是為了向你探討材料煉金學的。”
    “隻是想要讓煉金坊幫忙代加工。”
    “生產出的燃燒瓶將用於抵抗魔災。”
    聽到他的話，胡托斯訕訕一笑，明白是自己唐突了。
    任何一種神秘材料都不會輕易曝光來曆。
    像是納羅亞大陸無比廣袤，各地都有一些特產材料，視為專利絕不會外泄。
    在它看來，這些能製造燃燒瓶的易燃油料，必定也是如此具有某種需要保密的工藝和原材料場地。
    絕對想不到這些材料都是另一個世界中常見的燃料。
    看到胡托斯的表情變化，陳軒大致能猜到這家夥的心中所想。
    在它即將開口接話的時候，陳軒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這件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哦？您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出來。”
    “無論是要克朗還是煉金材料或是藥劑，隻要閣下開口，萬事都好商量！”
    胡托斯·油機搓了搓手，滿臉期待的表態道。
    談生意那可是它最擅長的領域之一。
    隻要對方鬆口，那麽就有談下來的希望。
    卻見陳軒露齒一笑。
    “我的條件很簡單，”
    “隻要你和煉金坊內的所有具備了三級機械工程學、材料煉金學和藥劑學職稱的煉金師向我締結一份限時的奴隸契約，那麽我就將這些油料的來曆全都告訴你。”
    陳軒以貪婪為線，以油料為餌食，端坐於河邊，垂釣著這些地精煉金師。
    這個條件讓胡托斯頓時一怔。
    “奴…奴隸契約…”
    敏感多疑的天性讓它認為此事並不簡單。
    “是限時的！”
    陳軒主動補充了一句。
    這個時候，胡托斯·油機看了看身後的那幾位煉金坊骨幹，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用遲疑的語氣回答道“請您稍等，我需要跟我的夥計們商量一下！”
    說完就一陣小跑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討論了起來。
    而在陳軒說完限時契約的時候，詹森·鐵爐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鐵癡沃米什回身望著不遠處的戰車，神情專注而認真，似乎並不關心陳軒對地精們提出的要求。
    數分鍾之後，胡托斯·油機回到陳軒麵前。
    “如您所說，要締結限時的奴隸契約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契約條款必須由我們來擬定並發起。”
    “而且契約持續時間最多隻能為一個納羅亞日!”
    胡托斯的語氣很堅決，它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眼動的速度和思考的速度呈正比，說兩句話的功夫這家夥就不知道已經轉了多少個念頭了。
    “可以。”
    陳軒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限時本來就是個幌子。
    況且馬格坦城魔災當前，誰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下個納羅亞日。
    在這個節骨眼上一直討價還價，不僅無法掩蓋他的真實意圖，反而還有點欲蓋彌彰，脫了褲子放屁的感覺。
    所以陳軒答應的很爽快。
    很快，在胡托斯的催促下，一個名為昆汀·花皮的地精工程師不情不願先走了出來，向陳軒發來了一份締約邀請。
    胡托斯還怪謹慎的，知道先讓夥計們試試水，看看契約有沒有貓膩。
    殊不知陳軒的契約修改，隻在【跨界】後才能生效，哪會這麽容易暴露。
    契約出現在雙方的意念中，他的意識快速解讀所有條款。
    並未發現任何可以強製解除契約關係的漏洞。
    隻是對方將奴隸契約對雙方的限製設定的無比嚴格。
    身為主人的陳軒不僅無法強製下達命令，而地精們還有權拒絕回答問題。
    此外還有一係列的補充說明。
    這讓所謂的奴隸契約名存實亡，本質上更接近於合作契約。
    但是無所謂，金手指會出手，地精們抖機靈的行為難以改變最終要被陳軒收編的命運。
    選擇締結，留下靈魂烙印之後，雙方的主仆契約關係就算成立了。
    看到締約的過程很順利，胡托斯·油機終於放下了戒心。
    它帶著其它煉金師先後接受了陳軒的締約。
    就這樣，馬格坦城煉金坊就被他納到了麾下。
    沒有忙著【跨界】，陳軒按照約定向胡托斯介紹了關於汽油和醇基燃料的由來，還有關於石油這種化石燃料的介紹。
    由於交談涉及機密，所以陳軒和地精們特意到了辦公室內進行談話。
    當他講述完之後，這些擁有高階職稱的煉金師紛紛沉默不語。
    不過這種沉默並未持續多久。
    坐在旁邊的一位地精煉金師突然舉起了手，陳軒點頭，示意它可以發言。
    “根據描述，這個石油像不像《納羅亞博物誌》中記載過的地漿？”
    “傳聞在巨魔一族生活的野性盆地中有好幾個地漿湖。”
    “地漿非常粘稠，無法直接被點燃，但是湖麵常常會有易燃氣體漂浮。”
    “其中有一座地漿湖在兩百多個納羅亞年被大規模點燃，火焰一直燃燒到現在還未熄滅。”
    它的話迅速引起了其它地精的回應。
    就連陳軒都眯起了眼睛。
    從這個地精煉金師的描述來看，地漿還真有點像石油。
    而且它出現的地方是盆地，也符合石油富集的地形。
    在藍星中，大部分石油資源豐富的地帶，多為沉積地形，比如平原、盆地。
    中東狗大戶的荒漠盆地，甚至地麵裂條縫隙都能溢出石油來。
    納羅亞大陸除了充滿魔力這個變因之外，在環境特定上有很多都很藍星有著共通之處，會誕生出石油資源倒也不算太奇怪。
    “好了，關於石油的話題暫且不說。”
    “眼下最重要的是代工燃燒瓶。”
    “製造流程和燃料配比我剛才已經說完了。”
    “我需要在七個水鍾時內得到至少3500個燃燒瓶。”
    “隻要能度過魔災，我會想辦法弄來一些原油和其衍生品給伱們研究的。”
    陳軒抬手輕輕敲擊桌麵。
    所有地精起身行禮。
    雖然還未修改契約，但是雙方主仆關係卻已經確定了。
    隨後眾地精跟隨著陳軒走出了辦公室。
    來到場地中，他從儲物格裏取出了汽油和醇基燃料，還有數千個啤酒瓶。
    至於布條就讓地精們自己想辦法籌集吧。
    約定的代工費是每隻燃燒瓶3克朗，協議總價10500克朗。
    奴隸歸奴隸，生意歸生意。
    煉金坊會召集城內所有的煉金學徒，分出至少一半的工人分裝燃燒瓶。
    陳軒敲定了這件事，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當他和地精們談完事情，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出乎意料的是，鐵癡沃米什竟然沒走。
    倒是詹森·鐵爐先帶著那些鐵匠學徒和魔能運輸車返回了協會。
    當陳軒走出來之後，沃米什主動走向了他。
    “談筆交易吧。”
    “給我一輛這個戰車。”
    “無論你提出什麽條件都行。”
    “我知道你掌握著全新的材料和機械工程係技術。”
    “對了，我可以摸摸它嗎？”
    鐵癡沃米什語氣平靜的說道，沙啞的嗓音讓他更顯得深沉。
    而且這家夥看了這麽久，居然還沒有親手摸過，非要親自征求所有者的同意後才下手觸摸，也不知道該說他呆板，還是該說他守規矩。
    陳軒點了點頭，示意他請便。
    隻見鐵癡沃米石伸出了異化巨大的手掌，輕輕貼在坦克的側麵。
    紅色的光芒從他手掌中綻放，瞬息間就覆蓋了整輛坦克。
    同一時間，他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明悟。
    血色的光芒隨即收斂，而他的表情也變得莫名複雜了起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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