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指揮使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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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他還沒有紈絝到不可救藥嘛,知道他老子不是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
    “隻敢痛快的招認失手誤殺,留一條命在世上,日後借著他老子東山再起,也不是什麽難事。”
    尹正拍掌道:“大人分析的一針見血,高見,高見呐。”
    “可是,下官就是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掰掉安南王府的一顆獠牙,難不成就這麽白白放棄了嗎?”
    楚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尹大人,請不要懷疑我的拳拳報國之心,陛下既然讓我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宦官出來擔任這麽重要的職務,自然是十分信任。”
    “你不用這麽試探我。”
    尹正被楚淵點破,也不尷尬,作揖道:“世間威逼利誘之事繁多,人難免深陷泥淖。”
    “不然陛下也不會讓上官宮令陪您一同出宮。”
    “她今日沒有一同前來,倒是讓下官有些驚訝。”
    楚淵捧腹大笑起來。
    尹正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伸出一隻手問道:“大人何故發笑?”
    就連跟在身後啃著麥芽糖的白澤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人家兩口子一塊出宮有什麽好稀奇的?”
    尹正臉一楞,後宮的事他從來不主動打聽的,隻時不時在別人嘴中聽些閑言碎語且幾乎都不放在心上。
    “兩口子?”尹正見楚淵笑著微微頷首,他立馬歉意十分的作揖,“下官冒昧了,不知您和上官大人還有這層關係。”
    “哎~私人關係,不妨礙辦公。”
    尹正已然心中明了陛下的意思,他剛欲開口,卻又看到白澤伸著舌頭舔著麥芽糖,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尹大人,有話可直說,沒有外人。”
    斜眼看個不停的尹正,直到把白澤給看毛了。
    “再看老娘,小心把你眼珠子扣下來。”
    沉默良久的尹正,眼神流轉,雙耳動個不停。
    突然間他笑道:“既如此,不知大人可有法子,將他一軍?”
    手搖折扇的楚淵,一雙劍眉下的星眸神采奕奕,他搖頭道:“拔掉一個世襲侯爵豈能那麽容易。”
    尹正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楚淵收起折扇敲著肩頭道:“哎,尹大人何必如此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安南王府都不會放任不管,何況朝天歌不是還在京外住著嗎,他在,事情到頭,最好的結果就是南宜處以死刑,平陽侯保留爵位削官罷了。”
    “他的根基還在,於陛下並沒有太大的受益。”
    尹正頓時來了興趣,一腔熱血讓他忘記了上下有別,拉著楚淵就往刑部衙門的假山池中走去。
    楚淵也任由他拉著。
    兩人在水亭中就坐,衙役斟滿茶水退去,白澤坐在亭板上衝池中吐著口水。
    “大人,”尹正雙手交疊,長長的袖子垂著,“閹黨和安南王府乃我大明兩大毒蟲,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奈何能力有限,不能如願,大人,神思敏捷,方才見您胸有成竹神采奕奕的眼神,下官就知道您一定腹有良策。”
    他起身彎腰雙掌作揖前推虔誠道:“還望大人指一條明路,下官願當這條路上的第一個急先鋒!”
    十幾年官海浮沉,依舊沒有將他那顆拳拳報國的赤子之心泯滅,反而國家的苦難讓其越發的膨脹。
    楚淵起身將他扶起,緊緊握住他的手:“大明的官若是都如尹大人這般,哪裏還有亂臣賊子作亂的份?”
    尹正雙手放在臉前晃動著,似有羞愧之意。
    “嘿~忒~”
    白澤大煞風景的吐痰聲傳入兩人的耳邊。
    “你倆還要互捧到什麽時候,讀書人說話都是彎彎繞。”
    兩人相視一笑,楚淵重新落座,倒是尹正雙手交疊看著白澤的後背陷入了沉思。
    直到楚淵喚他,他才坐下說道:“大人請講,下官洗耳恭聽。”
    “其實啊,想要達到利益最大化,無非就是一個字。”
    楚淵伸出一根手指:“那就是拖!”
    尹正不明問道:“拖得越久不是給他們周轉的時間越多嗎,搞不好南宜連流放都不用了。”
    楚淵擺手道:“哎~你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著了相了。”
    “還請大人明示。”
    楚淵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一個人?”
    尹正低頭思索了起來,這件案子所有的人證他都見過了,沒有漏掉任何一個啊。
    “哦!”他突然一拍腦門,“嶺淮侯薛金蟠。”
    “對了~~人家三代單傳,這打擊誰能受得了,你那天在京外查案沒見到他是個什麽光景,跟條瘋狗一般。”
    “咱們就一直壓著不審,你說薛金蟠是不是得一蹦三個高?”
    尹正舔著嘴唇道:“話是沒錯,可是對咱們有什麽好處呢?”
    “出宮前,我曾問陛下是怎麽想的,陛下的意思是雙滅,我的意思卻是存一。”
    尹正被楚淵這麽一點,當即笑道:“大人是想著逼薛金蟠表態,想要讓她成為陛下的人。”
    “聰明,現在主動權在咱們手上,不怕他不咬鉤,就是要苦了尹大人,要頂住各方的壓力了。”
    尹正情緒激揚,揚手道:“為國出力,尚不惜命,怎麽會在意這點皮毛的小事。”
    “那咱們就……”
    尹正拍著大腿道:“拖,往死了拖。”
    兩人一拍即合,相見恨晚。
    白澤回頭看了一眼,蜷著腿坐在亭板上噘嘴嘟囔道:“四眼放電,搞得好像你們才是兩口子一樣。”
    聞聲,兩人縮回手尷尬的咳嗽著。
    “額大人要不要去地牢裏看看南宜?”
    “算了,今日來此主要是來看你。”
    白澤渾身打了個哆嗦嘀咕道:“聽這話,更像是兩口子了。”
    楚淵劍眉挑了挑,心想。
    這小蘿莉是故意在搞事情啊,回去就讓彩蝶收拾你。
    尹正站起身來在楚淵耳邊小聲喃喃道:“大人,借一步說話。”
    楚淵打趣道:“尹大人,本官雖然是個太監,可也是不好男色的。”
    尹正臉一楞,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假石堆旁,尹正遠遠的看了一眼打著哈欠的白澤。
    “尹大人要與我說什麽事情,怎麽這般神神秘秘的?”
    尹正歎了口氣道:“指揮使大人是否已經時日無多了?”
    聞言,楚淵瞳孔猛縮,隻片刻,他抿嘴道:“想不到尹大人也有以小微見大千的本事。”
    “下官和指揮使大人同年入科,深知他的為人,在這場變化莫測的風雲之中,他自身始終保持中立。”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件事情,才能讓他下定決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和陛下欽點的您聯係到一起,那就是身患不治之症,即將身消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