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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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不認識的人,毛團表現的有些興趣缺缺,連梁可手裏的逗貓棒對它來說都不香了。
    畫室門緊閉,毛團扒拉了好幾次門都沒能扒拉開。
    家裏有陌生人時,時述一般不會出他的畫室。
    今天不一樣,今天他進畫室時,蘇清洛一側身也擠了進去。
    然後,兩人都關在畫室裏。
    淩星跟梁可兩人在畫室門外大眼瞪小眼兒。
    梁可清澈的大眼睛裏透著一股涉世未深的愚蠢:“你哥哥和你弟弟的關係那麽好的嗎”
    淩星:“……”
    我該怎麽跟你解釋,他們其實是有點互相嫌棄的。
    淩星不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了,她看了眼梁可臉上那辣眼睛的妝容,實在不能理解:“你…很喜歡化妝嗎”
    梁可眨巴了兩下眼睛,那蒼蠅腳一樣的睫毛長是挺長的,可實在看不出來什麽美感:“還行,她們都說我這樣好看呀。”
    請問,她們是誰
    你們的審美真的正常嗎
    綠色眼影化成那樣,你告訴我好看死亡芭比粉口紅配綠色眼影到底是什麽裝扮
    淩星不想說話了,她順手遞給梁可一麵小鏡子。
    梁可接過鏡子時還在疑惑,“我怎麽感覺你對我化妝這個事有點……”
    話沒說完,梁可就將小鏡子舉到眼前,隻看了一眼,她就沉默了。
    然後她淡定的合上鏡子,深呼吸一口氣,又打開鏡子舉到眼前。
    梁可哭了。
    被自己醜哭的。
    她邊洗臉邊抽噎:“我怎麽能那麽醜我居然頂著那張臉見過那麽多人,怪不得他們都……嗚嗚嗚……”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淩星對她很是同情:“原來她們給你化妝,你真的不照鏡子。”
    有點匪夷所思,但想想梁可那有點跋扈又自戀的性子,其實也能理解。
    洗幹淨臉後,梁可還在繼續哭,淩星有些遭不住。
    猛虎落淚跟仙女垂淚能相提並論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梁可這幅清純的模樣,淩星越看越覺得跟她哥那幅畫上的少女很是相像。
    那天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她可有著的視力啊。
    淩星輕輕拍了下梁可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我送你一副毛團的畫像好嗎”
    梁可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用那雙尚有淚痕的大眼睛看淩星:“你畫的嗎”
    淩星搖頭:“我哥畫的。”
    笑死,她在畫畫方麵根本沒有任何天賦可言。
    梁可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耶’的手勢:“我想要兩幅。”
    簡直將得寸進尺演繹的淋漓盡致。
    淩星:“……”
    隻要你不哭,啥都好說。
    淩星帶著梁可敲響了畫室的門,前來開門的是蘇清絡,他視線落在淩星身上,嘴角剛揚起的一抹弧度在看到淩星身後的梁可時又隱了下去。
    “哥,”淩星伸長脖子往畫室裏麵看,隱約能看到時述坐在窗邊的畫板前,她加高聲音問:“我和我朋友能進來不”
    從小到大,時述從來都不曾拒絕過淩星的要求。
    淩星如願以償的帶著梁可進了畫室,她直接帶著梁可走到畫室裏的廢紙簍邊上,隨手在紙簍裏麵少了兩團廢紙。
    打開後,果然不出她所料,都是毛團的畫像。
    時述經常會給毛團畫畫,毛團各種姿態的畫像在牆角裏已經堆了高高一摞了。
    時述對自己畫畫的要求很高,就算畫完一整幅畫,收筆的時候隻要他稍微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也會直接將畫作廢扔到垃圾桶裏。
    這也是淩星答應梁可的那麽爽快的原因,區區兩張而已,在廢紙簍裏隨隨便便都能扒出來。
    淩星曾在廢紙簍裏找到過創下最高副畫像的記錄。
    梁可也將手裏的畫紙撫平,她清秀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這這……這畫的那麽漂亮,為什麽要扔掉了”
    淩星側首向她手上的畫看去,畫上肥胖的毛團正在扒拉著鞋帶,大概是扒拉半天也沒扒拉掉,它有些炸毛。
    她見過時述畫的毛團畫像不下於百幅,一眼就看出問題的所在了,“毛團右邊的第二根胡須邊上有一點墨跡。”
    梁可在那點墨跡看了好大一會兒,有些破防:“就這”
    淩星點頭:“我哥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
    所以他的畫也很值錢。
    別看他年紀不大,靠著定製畫畫接單賺的錢,養活了他們兄妹倆外加一個毛團,關鍵是還把毛團養的那麽肥。
    梁可喜歡毛團,連帶著也喜歡毛團的畫像,她扭頭看了看窗邊畫畫的時述,小聲問淩星:“我能去看看你哥畫畫嗎”
    淩星點點頭,“隻要不打擾到我哥畫畫,怎麽看都沒關係。”
    梁可比了一個ok的手勢,輕手輕腳的向時述走過去。
    趁著這個功夫淩星走到蘇清絡旁邊,蘇清絡站在一幅掛在牆上的畫前麵已經看了許久。
    淩星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牆上的畫,畫上麵是她……和紀延。
    畫上麵的淩星尚且年幼,大概隻有歲左右的模樣,紀延跟她同齡,是個笑起來門牙都沒長齊的小豁子。
    他們兩個牽著手都在笑,隻不過小淩星笑的有些靦腆,紀延笑的都比較開懷。
    這幅畫淩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不知道時述什麽時候又拿出來掛在牆上的
    如今再看到這幅畫,淩星不免覺得有些恍惚。
    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不知道怎麽就到了如今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地步了
    他們兩個關係的轉變,真的隻是因為邱意琳嗎
    淩星覺得不是,以紀延那種中央空調的性子,就算沒有邱意琳,今後肯定也會有王意琳、趙意琳或者孫意琳,她清醒的知道,紀延的偏愛是可以給任何人的。
    或許在某個必要的時候,紀延會像夢裏一樣,為了別人讓她委曲求全。
    所以,兩人鬧掰舍了十幾年的友誼,淩星覺得並不可惜。
    淩星輕輕點了點蘇清絡手背,解釋道:“這都是十來年前的事兒。”
    那時候的時述就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畫畫天賦,不得不說,天賦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老天爺追著給喂飯。
    蘇清絡側眸看向她,神色難辯:“你們笑得挺開心。”
    陳年爛穀子的事,翻舊賬有意思
    無理取鬧!
    沒等淩星說話,蘇清絡突然抬起手指著畫上兩人中間的那處風景,問她:“你看這個像不像裂痕”
    少年神色清冷且認真,他右手手腕兒上的紅繩隨著抬手的動作露了出來,與他周身冷漠的氣質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萌。
    淩星一愣,視線從他手腕兒上移開,落在那幅畫上,畫中兩人身後確實有一棵小樹,正好長在兩人牽著手的正後方……
    也不知是真的有這棵樹,還是時述畫畫時刻意為止。
    淩星覺得她好像隱約有些明白蘇清絡的意思了。
    恰好這時,蘇清絡有些清泠的聲音再度傳來:“再牢不可摧的關係,迫於種種原因也會產生裂痕,但有時候裂痕需要製造。”
    淩星頓悟,這話乍一聽說的是她和紀延……可,邱意琳和係統的關係也並不是堅不可摧,他們之間可不是需要一道裂痕嗎
    這是巧合還是……
    淩星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那裏也有著一根據說是能辟邪的朱砂紅繩。
    還是蘇清絡知道些什麽,在書裏他明明是炮灰襯托男主的命運,現在又為什麽能逆襲成為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