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不是很明白，“據我的了解，京中五族和黑市的五行基本不來往的，他們怎麽會一起做某件事。”
    五行中，除了薄嶼庭所管轄的一行，其他都和五族基本沒有往來。就連薄嶼庭自己，都是陰差陽錯之下才成了行首，陸歸池一開始更是瞞著陸家，才能在黑市做生意的。
    如此的涇渭分明，當年怎麽會一起參與那麽大的案子？
    徐憲淮道：“當年不是啊。那時京中那五族和黑市五行經常聯絡予各自便宜行事，關係可道一句不親也不疏。但那些人參與‘511’案後，死的太多了，剩下的知情人彼此仇恨，就疏了往來。到現在，年輕人們不知道往事，自然以為無甚往來過。”
    林霧皺了皺眉，“那他們為什麽會同是‘511’案的主導者？那麽隱秘的案子，應該參與的人越少，越有利於保密。”
    徐憲淮看了眼她，“因為‘511’案中，當年從華國遠赴國外，來我國際組織的隊伍，雖隻有寥寥十幾個人，卻正是他們五族和黑市五行的精英。”
    “在我所查到的內情裏，你們中央在組建一個名叫特調局的機構時，第一批考慮選用培養的人，也正是這些族群勢力中的領軍人物。”
    “你既然和薄家的人熟識，那你應該知道，那支隊伍的隊長，就是薄家人吧？”
    林霧猛地轉頭看向他，麵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徐憲淮餘光瞥見，愣了下，反應過來就是詫異極了。
    “你不知道？？”他問。
    林霧緩緩搖頭。
    徐憲淮意外的說：“那你知道薄青城嗎？”
    林霧在腦海裏搜尋這個名字的信息，再次搖頭，“我不知道。”
    徐憲淮嘶了聲，“你竟然連這個人都不知道？”
    林霧莫名：“我為什麽一定要知道這個人是誰？這個人姓薄，應該就是薄家人，可我查過薄家的信息，並未聽說過有這麽個人。”
    徐憲淮默了默，“知道‘511’案的人，基本上對這個名字都如雷貫耳，我看你知道這個案子，就以為你也知道了。你查現在的薄家是沒有用的，自‘511’案後，這個名字在薄家明麵上就被抹掉了。”
    “還是我跟你說吧。”
    徐憲淮歎了口長長的氣。
    他語調平緩：“京中五族呢，當年以薄家聲望最甚，因為你們的中央層麵在組建特調局時，選定的第一個人，就是出自薄家的薄青城。他是薄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卻也是裏麵最優秀突出的一個，連我們都想挖過來用的程度。”
    “而且，他不僅是小隊的隊長，還就任了特調局的一代局長，和他自己的副手代上麵選定其他人。”
    “後來突然有一天，他向上麵遞交了一份提案，隨後就帶著他從其他幾族和五行裏選的隊員來到國際組織借人，這才有了‘511’案。最後連帶著他，去查案的所有人都沒回來。”
    說到這兒，徐憲淮看了眼林霧，“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突然查這個案子，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的是，如果不是他和那幾族幾行的人提出要查這個案子，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麽慘重的代價。”
    “我倒是也讓人查過，那之後，那些人之間的來往就斷了，還不斷派人手試圖找到在‘511’案出事的人，卻都一無所獲，慢慢的就互生怨懟。到這一輩，也就有了針鋒相對之勢，私下裏不怎麽和睦，衍生出了好幾個派係爭鬥。”
    林霧聽完怔住。
    薄青城，薄老爺子最小的兒子，也就是薄嶼庭的……小叔。
    那個原是鬼街另一半勢力主人的人！
    如果五族和五行嫌少來往是因為這個，那鬼街呢？五族和鬼街井水不犯河水，分的清楚，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嗎？
    薄嶼庭沒告訴過她這些。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讓她知道？
    “黑狐？黑狐！”
    徐憲淮看林霧在愣神，伸出手在她眼裏晃了晃，“你想什麽呢？叫你，你也不應。”
    “……沒什麽。”
    林霧眼簾垂下，遮住眼底的波濤洶湧。
    她隻是想著想著，突然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明白顧家為什麽會和霍家人暗暗爭鬥，以為是池仰芝十八年前難產所致。但既然“511”案和霍家人有關，那顧家應該是因為他們的家裏人死在“511”案裏了，才會和霍家人結仇。
    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他幾家也是和霍家人有仇的，但為什麽在過去幾個月裏和霍家人的交鋒中，她沒有見到其他幾家的痕跡？
    難道是因為，那幾家還沒有查到霍家人上麵？
    若是如此，顧家又是怎麽查到霍家人的？他們和霍家人有過節，同池仰芝十八年前在北城難產，還有關聯嗎？
    而且，先前在得知霍家人的存在後，她也沒有聽薄嶼庭說過他家與霍家有仇。如果是薄嶼庭還沒有查到，可經曆了這麽多後，他們早就確定“511”案同霍家有關係，薄嶼庭不知道是說不通的。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其他幾族不清楚，但薄嶼庭絕對早就知道了，隻是在瞞著她。
    從什麽時候開始瞞的？
    林霧快速的在腦海裏篩掉過去種種，最終隻想到一個可能的時機——他們一起第一次見二皮匠的時候。後麵在醫院醒來，二皮匠還說過薄嶼庭答應過他什麽事，所以是二皮匠和薄嶼庭那時就達成了某種瞞她的約定？
    林霧微眯起眼，偏頭看向徐憲淮，問：“你還知道和511案有關的什麽信息？”
    “沒有了，就這些。”
    徐憲淮歎氣，“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國際組織元氣大傷，好不容易才養過來點。我也知道，京中五族和黑市的人，少不得一直沒放棄找當初的人，但這裏麵的水太深了，我可不想摻和。因此，在我就任的這幾年來，我一直避免與他們有直接往來，免得再被拖下水。”
    可誰知道，時隔那麽久，他好不容易看上個不亞於關臣的人才，居然就精準踩滿了他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