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看著蘇長離，輕聲開口，
    “放過自己，好不好？”
    少女聲音輕柔，眼底閃著淚意，
    “這些年，我其實一直陪著你，看著你折磨自己，我也很難受的。”
    “玉澤不會怪你，我也不會。”
    “長離，當年的事情，你跟你一點錯也沒有。”
    “昆吾劍宗對玄元宗發難，玉澤夾在中間，心中愧疚自責，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來之前便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跟你沒有關係。”
    師門長輩不顧道義，對尚未成長起來的幾個少年發難。
    一邊是至交好友，一邊是對他有大恩的師門。
    玉澤別無選擇，隻能舍生取義。
    可這些，都與蘇長離無關。
    他不該背負著這些。
    “放過自己吧。”
    雲歡看著蘇長離，輕聲開口，
    “答應我，讓從前的那個蘇長離回來，好不好。”
    蘇長離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將周身靈力凝結而出，朝著雲歡體內送去，
    “雲歡別走。”
    靈力為引，血肉為祭，他想要留住他。
    看著蘇長離的動作，宋清允麵色微變，似是想要阻止他，卻是被桑落攔住。
    他看向桑落，
    “師姐，這樣的逆轉禁術，師尊受不住的。”
    桑落結印撐住了六道山之上的靈息，看著不遠處的兩人，
    “不能阻止，雲歡是師尊的執念。”
    一千年了，玉澤之死，雲歡身隕，這些，都是困住師尊的心魔和執念。
    宋清允眼底浮現出淚意，
    “可是，我們就這麽看著師尊他”
    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啊。
    初雪師叔去了上界，長洛師叔身隕，他們現在隻剩師尊了。
    桑落看著不遠處的兩人，眼底神色變幻許久，最終垂眸，輕聲道，
    “師尊不會有事的。”
    雲歡，不會讓師尊有事的。
    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桑落就是相信雲歡。
    一千年前以命換命，將墮魔的少年重新拉回人間。
    默默陪伴千載，又怎麽會舍得他出事呢？
    宋清允緊張的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望向桑落，
    “師姐，那那位前輩，還有救嗎？”
    桑落低聲道，
    “我救不了。”
    她未能參悟生死道，而雲歡，隻留一絲殘魂，與降珠花相依二生千年已過，這一股相互依存的靈息，要散了。
    倘若楚晏書在，或許還能留住雲歡的魂魄些許時日。
    可事情總是這樣陰差陽錯，她隻能為她聚起殘魂，卻不能保住。
    宋清允抬眸看向不遠處的長離劍尊和紫衣少女，師尊這一生，真的很苦。
    六道山獨身血戰，降雪峰閉關千年，除了長洛師叔，往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真的太孤獨了。
    蘇長離終究未能留住雲歡。
    他的靈息存存潰散，對於雲歡的魂魄而言，根本全無用處。
    他這一世，隻會練劍。
    對於其他道，根本不通。
    雲歡抬手觸上他的眉心，輕聲開口，
    “長離，好好活著，我們來世再見。”
    可於蘇長離而言，哪還有什麽來世呢？
    修士生命冗長，特別是像他這種修為天賦都絕高之人，長生大道之上，仙路行至盡頭，也不過化作山間的一縷清風，哪裏還有來世？
    不過，餘生，苦長。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