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進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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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弘大服侍魏乾琅梳洗、休息之後,乖乖地到邢孝之的房間找他。
    邢孝之正在自己的書房內翻看府中賬本,看見田弘大在門口行禮,把手中賬本往桌上一拍,板起了臉:“田弘大,你最近是越來越偷懶耍奸了!”
    田弘大把自己的身體深深地彎了下去:“邢管家,我盡忠盡職,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偷懶……”
    邢孝之一拍桌子:“還說沒有?!你今天跟著小三爺出門,怎麽讓小三爺自己拿東西?
    要是什麽事情都是小三爺自己動手,要你有何用?!”
    田弘大外貌憨厚,在外麵還算機靈。
    如今到了邢孝之麵前,如同老鼠遇到了貓一般,束手束腳,身體都不敢晃動一下。
    聽見邢孝之責罵,田弘大有些委屈地說道:“不是我耍奸偷懶,是小三爺拿到酒之後,就自己拿在手裏,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小的想幫忙,但小三爺不許我碰……”
    邢孝之心中一動,追問道:“是今天去拜訪的那位趙姑娘送的?”
    田弘大點了點頭,嘟囔道:“也不知道那位趙姑娘在桂花釀的酒壺裏麵裝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小三爺一路上都拿在手上,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也是抱著,手都不肯鬆一下——”
    邢孝之是知道一些魏乾琅在吳國受傷的內幕的,也知道魏乾琅回到魏國,有一位趙姓姑娘相助。
    聽見田弘大說了一句,邢孝之已經猜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邢孝之抬手,製止田弘大繼續說下去。
    思考片刻,邢孝之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以後多主子的事情別亂猜,回去吧。”
    田弘大戰戰兢兢地等了好一會,沒想到邢孝之這次卻沒有訓他,趕緊行了一禮,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田弘大走了之後,邢孝之思索了好一會,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讓人開了酒窖的門。
    邢孝之穩穩地端著這兩壺桂花釀,親自放進酒窖裏麵,並且珍重地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想了想,邢孝之招手喚來下人,吩咐道:“明日一早,讓城西老劉家送上十缸桂花釀過來,放在酒窖裏麵,備著以防小三爺隨時想喝。”
    又仔細想了一回,感覺沒有遺漏,邢孝之才安心了。
    魏乾琅是天潢貴胄,母妃是安定候府的嫡出大小姐,從小受盡萬千寵愛。
    自從魏乾琅十歲出宮,獨立開府之後,安定候及侯夫人,將對於女兒的寵愛,轉移到了魏乾琅的身上。
    而在魏國皇宮之中,雖然魏乾琅的母妃惠妃不是聖上最寵愛的妃子,但是魏乾琅天性聰慧,穩重體貼,卻深得聖上喜愛。
    往日裏各式貢品,珍稀寶品,賞賜不斷。
    魏乾琅打小對名貴物品都隻是態度淡淡的,未見對什麽東西有特別的喜好。
    今日,魏乾琅居然對兩壺酒上了心,小心翼翼從趙府護著拿到三皇子府,又特意吩咐邢管家好生放置,邢管家肯定要安排得妥妥當當。
    隻是……
    邢管家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雖說趙姑娘是魏乾琅的救命恩人,但酬金已付,還備上了聖上親賜的夜明珠作為謝禮,已是大大足夠。
    怎麽魏乾琅,對於趙姑娘的謝禮,如此看重?
    ……
    ……
    接下來幾日,趙家眾人都是每日裏早上出門,晚上歸家。
    郭安陽和雲碧帶著雨楓,在大慶城中不同的書塾間來去,了解在大慶城讀書的情況,想給雨楓尋一家好的書塾。
    按照郭安陽的想法,如果找到不錯的書塾,他也可以屈尊去那家書塾當個教書先生,順便照看雨楓。
    而趙思辰,則是每日在大慶城中閑逛。
    隻是閑逛,啥都沒幹。
    從城東逛到城西,從城南逛到城北。
    每日裏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時不時和商戶、小販聊聊天。
    日子過得極其瀟灑。
    幾天下來,趙思辰的繡花鞋,走破了兩雙。
    惹得雲碧說了她幾句,說她的鞋子,比爺們的鞋子還不耐穿。
    趙思辰隻能嬉皮笑臉地道歉,抱著雲碧的手臂搖來晃去。
    雲碧隻能無奈苦笑。
    趙思辰一撒起嬌來,責怪的話,她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雲碧知道趙思辰很是有主見,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她無法將趙思辰拘在家中不出門。
    雲碧隻能每日裏點著燭火,給趙思辰多做了兩雙鞋子。
    並且給趙思辰的鞋子,多多縫上幾層鞋底。
    趙思辰換了新鞋子,嘴巴甜甜地說了許多句:“謝謝雲碧姐姐。”
    第二天開開心心地繼續出門滿大慶城閑逛去了。
    ……
    ……
    這一日,趙思辰出門的時候,破天荒地喊上了趙逐飛:“趙大叔,你整日裏悶在家做什麽呀?
    現在沒有農戶找你打鋤頭,也不需要你幹什麽活計,整日裏在家帶著青竹、春花、秋月三個小毛孩玩,也不嫌棄無趣……”
    趙逐飛聽見趙思辰這麽說,沒有反駁,反而拍了拍手。
    青竹、春花、秋月三個小家夥聽見趙逐飛拍手,小跑著,圍在了趙逐飛的身旁。
    趙逐飛吩咐他們:“我出去一趟,你們自己在家。不要到後院去,隻在前麵院子玩。”
    三個小童皆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三個小童之前頭發髒汙,全身長蘚。
    此時皆是剃光了頭發,洗幹淨了臉麵和身體,穿著一式的童子服裝。
    在家裏養了幾日,吃肉吃菜吃大饅頭,皮膚光滑了些許,臉頰也不再凹陷得厲害。
    趙逐飛有些不放心,又多說了幾句:“你們也可以去找找卓管家和卓嬸子,看他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這幾日,三個童子跟著趙逐飛學了一些規矩,聽見趙逐飛的話,皆是挺直胸膛大聲喊:“知道!”
    看起來,倒有一些軍隊裏麵新兵蛋子的模樣。
    趙思辰看著三個小童有趣得很,笑著說道:“趙大叔,三個娃娃都被你當成軍中新兵了。青鬆也就算了,兩個女娃娃可不能這樣。回頭我還是給春花、秋月買些裙子首飾,教些女子禮儀,不讓你養偏了。”
    趙逐飛不當一回事:“你不也是我帶大的,我沒把你養偏,自然也能把他們養好。”
    “那不一樣,我自小聰明,想要養得像我這樣好,還是有點難度的。”
    趙思辰和趙逐飛說著笑,一邊往外走去。
    出了門,趙思辰惦記著幫三個小童買衣服、鞋子的事情,往城西走去。
    趙逐飛和趙思辰走了一段路,在分叉口,自己徑自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趙思辰逛了兩個鍾頭,買完衣服鞋子,又在外簡單吃過了湯麵,才慢悠悠地往家裏走。
    等到趙思辰回到家中的時候,趙逐飛早已經在家中候著了。
    趙逐飛正坐在桂花樹下,看著三個小童玩彈弓,用泥丸子射石頭玩,時不時開口點評一兩句:“力氣太小,加些力道!”
    趙思辰腳剛邁入大門,趙逐飛便開了口。
    第一句話是:“有人摸到家裏來了。”
    “啊~~~~~~~!!”趙思辰痛苦地哀嚎一聲,也不顧得還在家門口,淑女風範全無。
    趙逐飛反而笑了,伸出了大掌:“願賭服輸。”
    趙思辰愁眉苦臉,摳摳搜搜在腰間摸索。
    許久,才掏出了一塊碎銀子,抬手一扔。
    碎銀子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美麗的銀色曲線,準確無誤地落入了趙逐飛的手中。
    趙逐飛掂了掂手中碎銀,塞入自己的腰包之中。
    “五兩銀子,就這麽沒了。”趙思辰苦著一張臉,問道:“你怎麽又猜中了。”
    趙逐飛笑著說道:“你也不想想我原本幹的是什麽——兵不厭詐,空門誘敵,這些都是多少年前我玩過的小把戲了。”
    是,是,她怎麽忘記了。
    趙逐飛,前趙國百戰百勝,前途無量的趙小將軍!
    原來,今日一早,趙逐飛告訴趙思辰,這幾日家中周圍,有人盯梢。
    趙思辰不以為意,說三皇子將宅子給了他們,又屈尊到此吃了頓晚飯,或是惹來了一些注意罷了,隻要不管他們,過幾日這些探究的目光自會散去。
    趙逐飛想法和趙思辰不一樣,認為沒有那麽單純。
    於是,趙逐飛和趙思辰打賭,賭來者是不是不懷好意,會摸進家裏來。
    沒想到,趙逐飛才離開了半天,對方就耐不住性子了。
    趙逐飛笑著對三個小毛孩說道:“待會我們買糖去——你們小姐請客。”
    三個小童都規規矩矩地道謝:“謝小姐。”
    趙思辰勉力擠出了笑臉:“好孩子們,玩去吧。”
    目送三個小童追逐著跑向後院,趙思辰板起了臉:“小賊在哪?”
    害得她輸了五兩銀子!
    卓管家從柴房裏麵把兩個小賊拎了出來,羞愧地稟報趙思辰:“小姐,是我疏忽,沒有守好家裏。”
    趙思辰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你要是守好家裏,咱也抓不住這小賊了不是。”
    卓管家哭笑不得,臉上肌肉抽動,神情古怪,不知道得了趙思辰這樣評價,他是該喜該憂。
    趙思辰看著眼前兩個小賊,皆是二十歲上下的青年,長得人模狗樣,穿著也甚為體麵,均是一色的青衫麻衣,黑色布靴。
    明明被綁了起來,這兩人卻絲毫不怵,反而神情憤憤,似乎反而是趙思辰不對了一般。
    卓管家請趙思辰示下:“小姐,這兩個小賊,我們應當如何處理?”
    趙思辰圍繞著兩個人兜了一圈,突兀開口:“送去見官。”
    這句話一出,趙逐飛猛地抬頭望過來,原本穩重的他,滿臉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