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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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跟我離婚?”銀藍大驚,“時言之,你要跟我離婚?”
    “是你自己作的,”時言之板著臉,冷硬的下顎線似乎都在叫囂著死寂般的震怒,“我給你選擇,你是選擇繼續當你高高在上的時夫人,還是滾回銀家做個下堂婦,你自己選!”
    他大刺刺的坐在皮製沙發上,冷眼看著她。
    銀藍又怒又怕,她怒時言之不顧夫妻情麵,又怕他真的說到做到讓自己拿東西滾出去。
    一旁的時岸沒比她好多少,他聽到這個選擇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明眼人都知道怎麽選!
    如果是他,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時家。
    至於媽媽,隻要他留在時家,誰做他媽媽都可以!
    但現在選擇權不在他這裏。
    “媽媽,”時岸哭著給她磕頭,“媽媽,是小岸讓您為難了,小岸願意回那個小鄉村,哥哥他能忍受的,小岸也可以,嗚嗚,隻是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嗚嗚…”
    時言之對他這粗製濫造的招數嗤之以鼻,也不禁唏噓。
    想他時言之在商場打拚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場麵沒經受過,教養了十來年的兒子卻是這樣的不堪重用!
    就在銀藍心軟時,時言之大手一揮,“好啊,既然他幫你做了選擇,那就這樣吧!”
    “!!!”
    時岸大驚,他不是這個意思的!
    隻是一旁的張揚沒有給他機會,直接叫了幾個人,把支支吾吾掙紮的時岸堵了嘴,給帶了出去。
    至於送到那裏去,顯而易見,就是之前陳光兩口子的老家,那個偏遠的小鄉村。
    “岸岸!”
    銀藍連滾帶爬的想要追上去,就聽到時言之陰鬱的聲音。
    “你要是想跟他走,我可以成全你!”
    毫無波瀾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讓銀藍停下了腳步。
    時言之見狀,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我不介意親自送你一段此時難忘的記憶!”
    他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陰冷幽暗,銀藍後怕的連連後退,她像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他一樣。
    她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枕邊人,此時像隻可怕的惡狼一樣的看著自己。
    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她撕碎!
    銀藍嚇得兩腿癱軟,“我,我不會鬧,不會。”
    時言之滿意的移開目光,終於抬步揚長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忙不迭的跑過去把門哐當一聲關上,她才像隻擱淺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額頭上的冷汗嘩嘩的往下流,她終於明白陳最那個狼崽子像誰了!
    陳最簡直就是時言之的翻版,甚至比起可怕的時言之還有過之無不及。
    這些天她雖然遠在小鎮,但也多多少少打探了一些消息。
    陳最竟然連樓都敢跳!
    不要命的狼崽子更可怕!
    想到這裏,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聽話的岸岸,為什麽岸岸不是她的親兒子啊!
    為什麽偏要是陳最那樣又狠又可怕的是自己的兒子!
    醫院十二樓沒了以往的寂靜,在時言之的默許之下,門口的保鏢也不會再冷著臉阻攔,隻是在時間到了的時候,會敲門提醒陳最該休息了。
    “臥槽,最哥,你被奪舍了啊!”
    這是劉宇近段時間剛學到的詞,他難以置信的站在病床前,“不是,你剛才是在凶顏顏嗎?還有,她怎麽會在這裏?”
    劉宇指著坐在沙發上,以主人自居的時秀。
    說到這個時秀,劉宇就吐不完的槽,他們兩個是同班同學,平時時秀就嬌滴滴的,自持清高的很。
    以前劉宇讓她幫忙傳過紙條,結果被她直接舉手交給了老師,說有人給她扔情書。
    他得多想不開才他媽的給她送情書啊!
    那是他好兄弟給時秀同桌的,但他為了兄弟那是能兩肋插刀的,硬是一個人頭鐵的給扛了下來。
    以至於到現在別人還都以為自己是時秀的舔狗呢!
    “你在狗叫什麽?我是陳最哥哥的妹妹,舅舅都是允許我來的,”時秀不甘示弱的瞪他,“再說了,”她瞥了眼一旁的江顏,“有的人還需要陳最哥哥說的多清楚才能不這麽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
    “我日!”
    劉宇罵了句髒話,“你他媽的說誰呢!你懂個屁,誰不知道最哥最最最疼顏顏了!讓你在這放你娘的狗屁!”
    “你!”
    時秀從小被教導著按照大家閨秀的姿態長大,自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她轉頭抱著時狄的手臂,不滿的撒嬌:“哥!你就這麽看著別人說我!”
    “哥?”劉宇混亂了,他在在場的幾個人中間打量,“她怎麽到處認哥?”
    不會下一個就是他了吧!
    他可不要這樣的妹妹!
    劉宇抱緊自己,他要是有妹妹,也得是顏顏和佳佳這樣的。
    “好了,”時狄不耐煩的抽出手臂,解釋了句,“這是我媽收養的女兒。”
    劉宇吃驚,微微張開了嘴巴。
    貴圈真亂!
    原來這時秀是時韻音的養女,也算是時家名義上的小姐,怪不得平時拽的二五八萬的。
    時秀不滿意的撅著嘴巴:“什麽養女不養女的,媽媽都說了,我就是時家的小公主。”
    “小公主?屁!”
    劉宇絲毫不給她留臉麵,哼了一聲,“要說小公主,就得是我們家顏顏這樣的,你說是不是?最哥。”
    回應他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江顏抬眸看過去,平靜的與躺在病床上的陳最四目相視。
    良久,才聽到他微啞的聲音:“…不是。”
    他垂眸,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那樣透亮清澈的眸子,隻是這樣看著他,他都要潰不成軍。
    “啊?”
    這下不僅是劉宇,就連時狄都震驚了。
    不是?
    想當初是誰連徐嬌嬌說了江顏一句,逮著自己虐了整整一期!
    現在他說不是?
    騙鬼呢!
    “不是,還真摔著腦子了啊?”
    時狄嘖了一聲,“舅舅不是給你找了很厲害的醫生來嗎?沒給你看好?留下後遺症了?臥槽,陳最,你不會失憶了吧?連江顏你都不要了?!”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沒什麽比聽從陳最口中說出江顏不是小公主這事更玄幻的了!
    肯定是他今天的起床姿勢不對,才會出現幻聽!
    隻見陳最雙目看著天花板,薄唇輕啟,說出最涼薄的話來。
    “我之前說的很清楚了,江顏,跟我沒關係了。”
    “???”
    “!!!”
    時狄和劉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瞪大的眼睛裏看到了難以置信。
    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這兄妹倆鬧決裂了?
    還是陳最鬧的?!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一旁的江顏,隻見她眼眶通紅,一言不發的看著陳最。
    這麽可愛的妹妹,他不要了?
    “顏顏,那啥,”劉宇磕磕巴巴的開口,“最哥肯定是摔糊塗了,你,你別往心裏去,他胡說的…”
    “我沒胡說!”
    陳最突然激動的支起半張身子,牽扯住了骨頭,他疼的猛地咳嗽起來,額頭上直冒冷汗。
    嚇得其他幾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隻見他額頭上的細汗密密麻麻的,雙目已經充血而變得異常狠戾嚇人。
    剛縫合的傷口在他的劇烈運動下,再次崩開,血液滲透紗布,一滴滴的沾染到白色床單上。
    “我再說一遍,”他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咬著牙字字誅心,“我以前對你說的話,說什麽你是我的小公主,你是我生命裏唯一的光,都不作數,是我騙你的,江顏,我不欠你了,你幫過我,我都用這半條命還給你,我們以後兩清了!你懂嗎?”
    他最後的話是拚了力氣喊出來的,其他人早就嚇壞了,一旁的時秀已經小聲哭出來了。
    隻有江顏,她倔強的沒有哭,異常安靜的站在他對麵,盡管她眼底早就紅成一片,但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好,”她緩緩開口,不仔細聽的話,聽不出她聲音裏的顫抖,“我懂,以前都不作數,我和你,兩清了,你不欠我的,你本來就不欠我的,是我非要纏著你,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了,你放心,”她頓了頓,無聲的張了張嘴。
    “好了,好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行不行?陳最你快躺下,不要命了!”
    “就是,我去喊醫生,最哥流了好多血!”
    “……”
    一陣兵荒馬亂,醫生急匆匆的趕來,把陳最按下去,拿過針管給他打鎮定劑。
    江顏透過眾人之間的縫隙看向他,與同樣看向她的陳最四目相視。
    她小手緊緊的攥著身側的布料,他得多疼啊!
    眼底已經充血,青筋暴起,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被幾個醫生按著給他打鎮定劑,肯定很疼,很疼吧!
    醫生讓他們都出去了,以免再次刺激到他,要不然這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回來的半條命再搭進去了!
    終於安靜下來的陳最躺在病床上,身邊是忙前忙後的醫生在檢查他身上撕裂的傷口。
    回蕩在他腦海裏的是剛才江顏那無聲的口型:哥哥。
    他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旁邊的醫生見狀,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是什麽樣的怪物?
    疼得都快要沒命了,還能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