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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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陳最過來給江顏倒熱水,看到兩個爭論的麵紅耳赤的人,他冷漠的經過,被江述叫住了。
    “你也注意點分寸,都有人質疑你跟小屁孩走的太近了。”
    陳最微微蹙眉,掀起眼皮子掃了眼已經僵住的嶽臨。
    嶽臨也沒想到江述那麽狗。
    竟然這麽簡單粗暴的把他的話說給陳最聽,而且都不避諱自己一點的。
    還“有人”,他直接報他身份證得了!
    不都說江述跟陳最關係不好的嗎?
    之前還上過熱搜,說是江述跟陳最搶人來著!
    他現在真的把那個造謠的“知情人士”拉出來好好問問,誰家好人管這叫關係不好啊?!
    陳最倒完熱水,把保溫杯蓋好蓋子,抬步走過來。
    他比嶽臨高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睨了眼,薄唇微啟:“你有意見?”
    陳最冷漠又沉穩,眉頭緊皺,黑眸危險的眯起,像是蓄勢待發的狼。
    嶽臨下意識的吞咽,他忐忑不安的幾次微微張嘴都不知道說什麽。
    隻聽到陳最嘲弄淡笑,他微微俯身,“少他媽的礙老子的眼。”
    他說完,直起身子,沒再看臉色慘白的嶽臨,嘴角似笑非笑的,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周身彌漫著懶得應付的冷淡。
    直到見江顏往這邊看過來,他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剛才的狠話就像不是出自他口一樣,眉眼溫柔的衝她揚了揚手中的保溫杯。
    嶽臨驚訝他的變化,又不敢說什麽,隻能硬忍著等他抬步離開。
    他剛鬆了口氣,就聽到旁邊的江述嗤笑一聲,像是在笑他剛才的慫樣,嶽臨自覺失了臉麵,生氣的摔了手中穿了一半的簽子,憤然轉身。
    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一直默默觀察著這邊的江染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但是看著嶽臨那個模樣也知道他在陳最和她大哥那裏沒撈到好處。
    她著急的想要過去,又礙於江述在,她不敢。
    “江顏,你想不想吃烤麵筋?咱倆去拿行不行?”她隻得湊到江顏旁邊。
    陳最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漠的沒說話。
    “不去,”江顏正靠在陳最肩膀上看天,聽了她的話連動都沒動一下,“沒興趣。”
    江染知道她是故意的,能看的出來見江顏看不慣嶽臨,甚至江顏對嶽臨有很深的敵意。
    但她覺得江顏是沒跟嶽臨相處過,才會對他有那麽大的誤解的。
    她見江顏這邊走不通,心裏盤算著要不自己過去?
    沒等她抬腳,就聽到江顏懶悠悠的聲音:“你看大哥的臉色像不像烤麵筋?”
    “……”
    江染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果然看到江述像是被怨氣籠罩了似的,偶爾往她這邊瞥一眼,眼神都像是恨不得把她揪過去穿起來烤了。
    她緊張的咽咽唾沫,算了算了,小命要緊!
    沒了人打擾,陳最撥弄了下麵前小桌子上放的水果,揀了一塊新鮮的喂了她一口。
    江顏像個無尾熊似的,攀附著他的胳膊,自己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窩著:“哥哥,以後每年的初雪,我們都一起過吧。”
    陳最被她口中的“每年”吸引住,他柔聲道:“好。”
    這個詞太美好,是他迫切渴望的存在。
    他不在乎什麽初雪,而是她不經意間的許諾。
    有時候他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在這世上太孤單,所以一旦抓住了光,就死也不想放手。
    幸好,他的光願意照向他。
    “哥哥,這個手串有什麽意義嘛?”
    江顏晃了晃手腕上纏了幾圈的手串。
    陳最看過去,她白嫩細膩的手腕上被他戴了幾年的手串纏繞著,足以讓他眼底墨色加重。
    “沒什麽,時言之覺得我戾氣太重,不知道從哪找了串佛珠給我。”
    說的好聽點是希望他能清心靜氣,其實就是用這珠子來壓他的戾氣和野性。
    也是可笑,他當年渾渾噩噩的就像是遊走在世間的孤魂野鬼,時言之憑什麽以為就這麽一串珠子就能鎮住他。
    開始的時候他對此嗤之以鼻,他拿起這串珠子的時候,就已經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每天晚上都會被重複的夢境驚醒。
    一遍遍的夢到江顏被黃小虎欺負,她還受了傷,嚇的小臉慘白,還笑著安慰他說不疼。
    醫生給他開了藥,甚至給他催眠,都沒有讓他的情況好轉。
    他在夢裏,從不肯放過自己。
    那時候,他複健也不順利,身體上的疼加上心理上的折磨,一度讓他沉寂。
    時言之那段時間經常坐飛機過去看他,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氣的怒不可竭,後來直接把他扔到了一處山上破敗的舊廟裏。
    說是讓他在那裏靜心。
    連心理醫生都被禁止陪同。
    要知道在那時候沒有了心理醫生的幹預,他幾乎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
    其實說白了,就是讓他在那裏自生自滅。
    熬過去,他依舊會是時家唯一的太子爺。
    熬不過去,他就是死在山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好在,時言之夠狠,而他確實也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當幾個月後,時言之帶人出現時,所有人都震驚他的變化。
    他如正常人一樣,連複健遇到的坎坷都被他邁了過去。
    時言之帶來的醫生專家輪流上陣給他做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就連他當時的心理醫生都驚歎他竟然自己痊愈了。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但他確實做到了。
    除了那個該死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隻是他善於偽裝,他成功的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甚至他能躲過心理醫生的深入檢查。
    時言之肉眼可見的興奮,直呼後繼有人。
    那一刻,陳最知道他成功了。
    後來他被安排進了國外的學校學習,而這串佛珠手串也就是自在山裏的時候起,就被他戴在了手腕上,一次也沒有摘下來過。
    時言之還笑稱不愧是他的兒子,連眼光喜好都跟他一樣。
    其實,時言之根本不知道,讓他心甘情願的戴上這佛珠的,從始至終都是因為江顏。
    那時候他每天待在那個破廟裏,僅有的幾個和尚每天敲鍾燒香,廟雖然破,但每天都有三三兩兩的香客來許願還願。
    他每天除了在屋裏悶著,就是坐在輪椅上看著這些香客燒香,後來這似乎就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課,風雨無阻,就算是沒有一個人,他也會在那棵大樹下死死的盯著那間空門。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俯瞰眾生的佛。
    “我從不信這些,但那時候滿腦子都在想,若我去求它,它能不能保佑你。”
    如果可以,那他心甘情願戴上這枷鎖,做這世上最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