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友人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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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雲清用求知的目光盯著,喬雁秋隻能多說兩句:“我知道的同道,都在上麵。”
    喬雁秋惜字如金,言簡意賅,但該表達的都表達出來了,隻是他這麽輕易就將畫冊送出,讓雲清不禁懷疑,這東西該不會是人手一冊吧?她這麽想了,也就這麽問了,喬雁秋連連搖頭,伸手指了一下,辯解道:“隻有三本。”
    雲清就不言語了,等她跟何思華獨處時,才悄聲問他:“喬道友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他對我好似有些過於友善了?”
    何思華睨她一眼,說:“他道侶病重,我將你送的丹藥分與他,幫他道侶續命,並緩解痛苦,他心裏感激,才將收集的資料送你,你莫要自作多情。”
    雲清吐血,她哪裏是這個意思?遇到個和善的異性,就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她還沒自戀到這份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說:“我隻是覺得喬道友將如此珍貴的畫冊贈我,有些受之有愧,你想到哪兒去了?看著仙風道骨的,怎麽心思這般淺薄?!”
    何思華不接話茬,徑自說:“丹霞門早已沒落,如今能開爐煉丹的不到一掌之數,我們認識的隻有你,你來的正好,幫我煉幾爐丹,還是照老規矩,材料我出,成丹四六開。”
    這是正事,雲清也正色道:“可以,另外我還需要些藥草,我記得這深山裏有,你幫忙采回來,我好專心給你煉藥。”
    何思華並無異議,他跟雲清更成為朋友,就是因為兩人都是爽快人,有什麽說什麽,沒那麽多虛偽客套,相處起來簡單舒服,何思華可以理直氣壯的要雲清給他煉丹,雲清也可以毫不客氣的讓他去采藥,想要什麽都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而不用費心思去猜測揣摩。
    其後幾天,雲清就悶頭煉丹煉藥,何思華要出門采藥,喬雁秋在家無事,就跟他一起去,雲清陸陸續續煉了百十爐丹藥,有補充靈力的,有提升修為的,有清心凝神的,還有補血的、解毒的,總之但凡是何思華存的藥草能配成丹藥的,都被雲清給煉製了,這東西大家都需要,難得有這麽多原材料,雲清也是忙的投入,不覺把何思華的庫存消耗了大半。
    等到何思華和喬雁秋采藥回來,麵對空了大半的庫房,無語良久,好在成果豐碩,那些不能直接使用的藥草,換成可以使用的丹藥,認真計算的話,何思華還是賺了,他也沒什麽好不滿的,把雲清需要的藥材靈草交給她,拿著自己那份回去跟喬雁秋分去了。
    隨後雲清又閉了幾天關,煉製許多普通人能用的丹藥,才有空跟何喬二位論道比試。
    何思華是劍修,武力值高,其他方麵非常拉跨,煉丹煉器畫符布陣,統統沒有學過,一心隻有劍,劍法登峰造極,雲清與他比劍,勝率不足三成,每天輸的灰頭土臉,受的傷就沒好利索過,幸虧雲清丹藥多,受了傷就吃,才沒有損壞根基,同時,她的實戰經驗也在何思華的操練下與日俱增,若非有這樣好處,這隻會挨打挨砍的事,雲清早就不幹了。
    至於喬雁秋,跟何思華簡直是兩個極端,他主修推演之術,演算天機推理命運都是一絕,陣法上的造詣也頗深,這裏的護山大陣就是他布的,雲清跟他比試,多落在數理陣法上,今天你布個陣我破,明天我給你出道題你做,兩人旗鼓相當,鬥的有來有回。
    相處多了,喬雁秋再是沉默寡言,也會跟雲清聊些往事,雲清才知道,原來他的道侶是他師妹,他拜入天機門,與師妹兩情相悅,順理成章結為道侶,兩人婚後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十餘年間沒吵過架紅過臉,奈何天妒良緣,師妹突發痼疾,藥石罔醫。
    俗話說“醫者不自醫”,卜算之術也是一樣,事關自己,天機總是晦澀不明,所以哪怕喬雁秋精通推演術數之道,也沒能提前得到提示,師妹病倒後,他也到處求醫問道,無果,卻不肯死心,竟動用了禁術,要用自己的壽命給師妹續命,以求能和師妹同生共死。
    可是,續命之術之所以被列為禁術,就是因為代價很大,用他的十年壽命,才能換師妹多活一年,他願意為師妹去死,師妹同樣如此,又怎麽會願意用他的命來換自己苟活?師妹修為雖然不如他,為他付出的決心卻絲毫不弱與他,寧願承受反噬的痛苦,也要解除術法,甚至威脅他,如果再做傷害自己的事,她就當場自絕,這才打消他更多瘋狂的想法。
    後來,師妹就纏綿病榻,一直痛苦不已,卻為了他死扛著不死,想要盡可能的多陪他些時日,他厚著臉皮求了能找到的醫修丹修,隻求能為師妹減輕些痛苦,所有幫助過他師妹的人,他都願意持以善意,這其中就包括雲清。
    有些事喬雁秋沒說,何思華也不是多嘴之人,所以雲清也就不知道,在師妹去世之後,喬雁秋很是頹廢了一段時間,後來某天忽然頓悟,說他連自己的命都參不透,何談去參悟天機推演天數,費盡心力連心愛之人都救不了,又如何去普度眾生救助他人,因此再不願意於塵世行走,這才來到何思華處與他結伴隱居。
    雲清不知道這些,也不妨礙她遺憾唏噓,好好一對神仙眷侶,如今隻剩下一人形單影隻,想想就知道喬雁秋有多難過,於是為了不紮人心,她也從不提想跟喬雁秋探討推演卜算的想法,隻當沒這回事,隻跟他在陣法上較勁,同時,送了他一本殘局棋譜大全,讓他沒事時多琢磨琢磨,爭取把精力用在這些方麵,最好忙的沒空想起傷心事。
    就這樣,雲清每天起來不是煉體就是動腦,這日子過得真叫一個充實,都有些樂不思蜀了,直到進入臘月,想起家裏還有一堆子人等著她呢,跟何喬二人道了別,又約好有時間再來探望他們,才依依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