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有點腦子，真是難得。”
    荀丞坦然承認，
    “可惜，有點晚了。”
    水行秋如遭雷擊。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那一封舉報他和蕭成霖聯手篡位，將他置於死地的信，竟然是出自那位早應該死了的兄長之手！
    “你瘋了！？”
    水行秋額頭青筋暴起，聲嘶力竭，
    “你這麽對我，對你有什麽好處！？我死了，水家也得跟著完蛋！你知不知道現在拓跋善已經將水家——”
    “我當然知道。”荀丞打斷他，“這不是應該的嗎？你身為家主，通敵叛國，他們作為你的家人和下屬，豈能摘得幹幹淨淨？”
    拓跋善對水家忌憚已久，怎麽舍得放棄這次的大好機會？
    水行秋眼睛緩緩睜大，脖子像被什麽死死掐住。
    “你……那些也是你的家人親眷！你這是要將水家徹底毀了嗎！？”
    荀丞神情疏淡冷漠。
    “我的親人，隻有我母親，而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至於其他……他連一眼都不會多看！
    水行秋像是聽見什麽荒唐的笑話，“你是為了報仇？就因為你娘早死！？但那是她自願的！”
    水家人擅蠱毒之術，但想要成為最利害的那個，需要付出太多。
    水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荀丞和水行秋的父親，就曾拿自己的身體當試驗品，接連種下了數十種蠱毒，命懸一線，差點死了。
    後來他還要繼續，妻子不忍，主動提出替他試蠱。
    結果就此命喪黃泉。
    荀丞迄今都清晰地記得，母親臨死之前的慘狀。
    “蠱毒之術本就是邪祟，早該消失。偏偏水家人執迷不悟，貪戀權力，寧可讓每一代人都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堅持將這蠱毒之術傳承下去……可我不願意。”
    所以，當荀丞意識到，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對家主之位充滿野心的時候，就已經萌生了退意。
    他本想和他好好談談，讓他替代他的位置，卻不想水行秋先對他下了毒手。
    荀丞索性趁機離開了水家。
    其實他並不是要故意假死騙水行秋，當時他身中數種蠱毒，的確快不行了。
    幸而那時候碰上了葉初棠，撿回一條命。
    水行秋徹底愣在了那裏，而後大笑出聲。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願意……好一個你不願意！”
    他費盡心思搶奪的東西，原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哈哈！
    多可笑！
    荀丞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憐憫。
    “你是不是以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很爽？你以為你站在那個位置，所有人都得對你俯首稱臣，為你所驅？你太天真了。水家那些人，為了利益連自己親友的性命都能放棄，更何況一個你？”
    就像這一次，水行秋剛剛倒台，水家立刻樹倒猢猻散。
    水行秋笑不出來了。
    “別和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他的語氣變得惡劣，“反正我已經落在你手裏，何必再來裝模作樣！”
    說罷，他閉上眼，儼然一副等死的姿態。
    荀丞卻隻是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離開。
    “殺你？我還不想髒了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