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得盜驪馬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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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業界前輩的接待,晚輩不勝惶恐。”
何自安抱拳點頭行禮,而後分別隨意指了眼前的荷花圖,以及之前的《農家戲》說,“兩幅一起,算是晚輩的小小心意,黃師傅莫要嫌棄。”
何自安故意指的不值錢的畫,到時當著韓嶽麵前揭開真相,黃胖子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可能白的說成黑的。
黃胖子聞言果真大喜,先朝屋內招呼韓嶽出來,隨後抱拳道:“小師傅如此年輕,眼力如此驚豔,我不敢自稱前輩。”
黃胖子態度之謙厚,誰看到都得豎起拇指。
當韓嶽從屋子走出來,見狀麵色露出驚奇,加快腳步走上來,道:“黃師傅這是作何?”
“這位小師傅看上這兩幅畫作,當真是精品!”黃胖子指著何自安吹噓,第一眼就看上臻品雲雲的。
韓嶽聽完後朝何自安抱拳,道:“是我有眼無珠,小師傅莫怪,等下我讓廚房加菜招待,懇請您給個麵子,否則我將寢食難安。”
何自安有點無語,韓嶽還真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從神態、語氣就能看出來,荷花圖、農院戲的進價都很低,一聽說他想要,立馬打算高價轉手。
本來他提兩幅畫作,隻是想耍耍糾纏不清的黃胖子,沒想到黃胖子順坡下驢,喊出韓嶽就想把他當肥羊宰。
“既然你不仁,那別怪我不義!”
何自安也將計就計幹脆就拿這兩幅圖當作魚餌來渾水摸魚。
他是有信心的,因為韓嶽這幾年幹古董倒賣賺差價,家裏肯定有好東西,又舍不得花大價錢請厲害的師父鑒別,所以肯定有看漏的,憑借自己的鑒定能力,一定能找出來。
想到這裏,他抱拳回應韓嶽的虛假道歉:“謝謝韓老板、黃師傅的照顧,這兩幅畫作我確實都很喜歡,隻是我鑒定能力多有不足,希望二位能按照行情,給個適中的價格。”
何自安特意表現對畫的喜愛,還很老實的說明自己是新手,對行業前輩的信任,黃胖子立馬上鉤,胖臉堆著笑容:“兩位先到屋裏喝杯熱茶,畫作由小弟來取。”
韓嶽也差不差,暗暗盤算兩幅不值錢的畫,喊到什麽價格好,表麵上熱情的邀請何自安進屋。
……
君子樓本身是古建築不提,大廳裏的家具擺飾和牆上掛的畫作,全是古物。
一進大廳,何自安無視全套中式花梨木的明清桌椅,第一眼放在隔開兩廳的屏風上。
屏風畫作上的內容乃是仿《八駿圖》,是一位叫竹海的和尚,為了諷刺‘金陵三傑’徐悲鴻所作。
無論古今中外,一幅畫作的價值,都取決是否能講得好故事。
不幸,竹海和尚的作品沒人幫忙潤色,竹海和尚去世幾十年,他的畫依舊默默無聞。
“這馬圖很不錯,作者把墨水功底強化在一匹馬上,其餘幾匹做了虛化處理,突顯馬的強壯和靈動。”
何自安看上這幅畫,打算請人深入挖掘竹海和尚的精神內涵,並引有地位的人作證,賣出個好價格。
韓嶽聞言微微一驚,想著難道眼前的年輕人,是最近出世諸葛家的諸葛煌?
諸葛家是江東大區明代以來圈內王者,業務遍布收藏、鑒別、銷售於一體,還出過多位幫皇家鑒別修複字畫等古玩的大師,最近就在閔海考察學習。
諸葛煌極可能偽裝成撿破爛的,那麽…不對,馬圖可是經過大師傅鑒定過,是不值錢的破爛,要不是當門簾做屏風,我早扔垃圾堆裏了。
所以,這小年輕怎麽看都是個有點錢的草包,不可能是那位諸葛家的少爺。
韓嶽根據何自安進院子後的言行舉止,結合自己自身經驗分析,不是厲害世家子弟,而是沒有背景的肥羊,可以放心‘宰’。
確定想法後,他邀請何自安落座,邊微笑道:“老實說,畫並非臻品,等下我取下來借花獻佛,預祝小師傅事業馬到成功。”
“韓老板客氣了,我得跟您說清楚,畫作乃竹海和尚的《盜驪馬圖》。”何自安說道。
蠢貨就罷了還愛裝,大師傅都品鑒過了……
韓嶽越加相信自己分析,心裏冷嘲表麵笑嗬嗬,道:“看得出小師傅真心喜歡,有道是……”
一長串無營養的客套話,何自安左耳進右耳出,他點出作品的出處,是打算等下寫進合同裏,以防範韓嶽知道真相,找奸商同盟搞事。
就在這時,黃胖子拿著兩幅卷畫進門放在茶桌上,而後在韓嶽身邊坐下。
這次商家給的抽成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價格越高意味著拿到更多,於是用眼神暗示韓嶽,由自己來喊價。
兩幅畫中《荷花圖》拿貨價二十塊,《農院戲》三十塊,韓嶽打算最低翻個十倍,收到黃胖子的眼神,就在桌底比劃。
黃胖子看明白後,悄悄伸出右手食指,暗示直接叫價一千塊。
韓嶽眼睛一亮,做出成交的手勢。
二者以為隱藏得很好,卻不知在何自安眼裏跟透明一樣。
“小師傅,兩幅畫作都出自名家之手,也有行號紅印在……”黃胖子為賣高價,竭盡所能吹噓。
其笑起來跟彌勒佛一樣,讓人感到心安祥和。
不過,對前世經過大風大浪的何自安沒作用,他隻管喝茶,時而貼心的點個頭插個嘴,免得黃胖子說太急而斷氣了。
可惜好心沒換來好意,對麵兩人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韓嶽腳踩了下黃胖子,而後微笑麵對何自安何自安,“小師傅如此喜愛,我吃點虧,給您打個五折,兩幅畫就給個一千五,就當交個朋友。”
黃胖子聞言,恨不得往韓嶽臉上親一口,畢竟按照百分之二十的抽成,自己能拿到三百塊呢。
隨後,兩人按著激動的情緒,等待何自安的回應。
何自安沒讓他們等太久,右手放下茶杯食指豎起。
一千?
沒達到目標價格,韓嶽兩人不樂意,但想著跟預設一樣,也就勉強接受了。
“一百塊。”何自安張嘴說道。
韓嶽兩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若非生意還得做都想爆粗口了,這世道哪有往地板砍價的。
“小師傅,古董交易不是舊物回收啊。”黃胖子做苦笑臉道。
韓嶽點頭。
“是我疏忽了。”何自安臉上露出抱歉說,“那就多加五十吧。”
兩人不樂意,臉黑如木炭
何自安神色從容,道:“《農院戲》作者叫黃慶賀,成長於時局動蕩人心思變的年代,作品結合國畫意境和西洋畫現實主義特點,早期作品稍顯稚嫩,色彩較為不協調…”
何自安給作者留了麵子,所以說得很含蓄,沒有明說畫作不值錢,但也讓黃胖子一時間啞口無言。
韓嶽雖跟黃慶賀無關,但已明白何自安是有底子的,作為商人臉皮足夠厚,絲毫不受剛才自己喊出價格影響,抱拳道:“小師父底蘊著實厲害,我實在佩服,就依您,兩幅畫作打包價一百五,期待以後能和您多多合作。”
何自安的目標,本就是被當成屏風出自竹海和尚的《盜驪馬圖》,沒必要撕破臉,點頭答應了。
接著,雙方和和氣氣簽下買賣合同。
之後,何自安抱著三幅畫作,在二者鄙夷目光中,離開君子樓。
“收工了。”他騎著三輪車往家裏緩緩移動。
這一趟被奸商當肥羊嘲諷,但也收獲不算小,找個好時間費點心思操作下,《盜驪馬圖》後麵應該能出個兩千塊左右,刨去成本,達成了一月內賺七千塊目標的百分之十,即一千三百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