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玉器‘人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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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錢保仿佛和偌大的院子,散落著總價超百萬,大小、形態不一的石雕融合一起,呼吸都不是很明顯。
何自安和錢保四目相對,烏黑的瞳孔毫無波動。
在兩人之間站著的張亨,作為警察大學最近幾屆最優秀的畢業生,輕鬆看出他們在對峙,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這段時間,從誤會到一中被指點找盜墓賊,以及最近去樂凱洗浴城、宏昌賓館抓人販子,張亨對何自安的印象越來越好,心裏站哪一邊無須多問,但身上穿著的是警服,為人民服務,可不能有親疏。
嗯?
張亨忽然想起來,今天不是來站隊的,解決的辦法在那兒擺著,於是眉頭舒緩道:“何自安同誌,你昨天和人販子拚鬥,救下四個娃娃,其中一個便是錢先生的小兒子。”
“何自安先生,多謝您和張警官,要不然我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錢保的麵色瞬間轉為和善,語氣真誠夾著一絲後怕。
其實雙方沉默也就是幾秒鍾,若非思維比較敏銳,怕也是看不出問題。
錢保身後的外甥女陳小紅,自始至終都沒察覺有什麽問題,也跟著開口表達感謝。
何自安麵帶微笑道:“錢先生客氣了,人販子都該死。我想任何正常人碰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是。”錢保點頭附和著,而後邀請兩人到屋裏喝茶。
屋內跟絕大多數明清古建築一樣,由兩旁立柱分割成三個空間,陳設倒是有點不同。
最左邊,一排排斜著的木架方格,裏麵放著瓷、玉擺件,右邊也是格子,但放著的都是金屬器皿,正中間都是掛著字畫的架子,三者包圍的中間,乃是接客的茶桌椅。
桌長兩米,寬沒有規則,材質為紅木,全都弄過桐油刷過,兩邊五張太師椅,也都是紅木打造而成。
嘖嘖,豪啊。
何自安估算了下,不算建築主體,就光是字畫等物件擺設,價值至少是外麵那堆北派石雕工藝的十倍以上,如果再換算成三十年後的購買力,沒有百億資產都沒資格擁有。
嗯?這玩意現在就在錢保的手裏了嗎?
他暗暗驚呼,目光的左邊,第二排木架第三層最外麵的格子裏,放著個被修複過的玉器。
玉器是為幾何‘人’字形,抽象的雙手,舉過腦袋捧著一塊圓形玉,業界稱作‘人頂日’,最初來源已無從考究,為民國時期在江東某個小軍閥,送給九姨太的禮物。
物件後來被諸葛家某位棄子騙到手,拿去典當鋪換了十塊大洋,又被典當行以八百塊大洋賣給古董鋪,隨著時局動蕩流經好多人之手。
也許是被詛咒,物件未來又會被偷走。
前世08年何自安偶然收到,錢保得到消息後,透過渠道轉述購買的意思。
接著雙方經過幾次博弈,對外說價格不變,但其實是三百萬的基礎上,外加一間在京城潘家園的店鋪。
之後,在關於圈內鑒定師等級細化時,錢保跟何自安唱反調,就是為‘人頂日’的事報複,但被外界歪解,認為是兩個巨佬不合,為此沒少在圈子整活。
“是要告知,還是等到時間,再給個優惠價?”何自安眯眼暗暗思考著。
“兩位請坐。”錢保熱情邀請。
作為主人,他在對麵兩張太師椅右邊落座,其外甥女陳小紅在左手邊坐下洗茶具。
“瞧我這記性。”
錢保麵露慚愧,介紹自己。
沒有很詳細,隻是點了下自己在京城有個古董鋪子。
張亨身為警察,親手抓到的人販子中有錢保的兒子,所以不少錢保個人信息,此刻有點後悔,來時為保持神秘,沒跟提前說明,何自安為此怠慢行業前輩,怕不是前途要折腰了。
然而,前世作為競爭對手,何自安把錢保祖宗八代的信息,統統都給挖出來了,此間就沒在意,臉上帶著微笑道:“錢先生好。”
錢保一怔,果然是新人嗎?自己有意試探,竟然都沒反應。
這時,陳小紅給三人都遞上一杯熱茶。
“不是什麽好茶,兩位莫怪。”錢保暫時撇開其他的,請何自安兩人喝茶。
一杯茶過後,錢保提起來兒子被人販子抓走的事。
任誰都能聽出來,身為父親對兒子的感情。
張亨都紅了眼睛。
何自安沒反應,不是因前世沒當過父親不能共情,而是想起來自己昨天救下的鼻涕娃中,那個抱著他左腿哭得最凶,熟悉又討厭的感覺從中而來了。
那小孩是錢保小兒子錢福安,未來京中公子爺圈中最敗家的玩意。
早知道…不對,至少五歲的錢福安,可沒做過那些破事,不能以此就給人定罪而不救。
他暗暗分析著。
同時間,錢保也在思考,何自安竟然那麽冷血,自己說得那麽動情都沒反應。
“錢先生無須太傷心,以後多注意就好。”張亨說道。
錢保點點頭,隨後望著何自安道:“何先生,能否提供下,那個逃掉的人販子長相特征。”
“人販子總共四個。”張亨解釋。
當時他兩去宏昌賓館,為了縮減範圍爭取時間,采取分兵的辦法。
之後張亨往上一間間的查,何自安到頂樓往下。
人販子是在四樓,張亨憑借著聽力,聽到鼻涕娃們的哭聲,就用對講機通知何自安,就以服務員口吻敲開房門,打頭進去。
何自安過來時,注意到隔壁房間有人離開,以為是普通住客,並沒多在意。
“沒想到竟也是人販子啊。”
“嗯,麻煩何先生仔細想想,那人有什麽特征。”錢保說道。
何自安聞言低頭思考。
幹古董的,就沒有記憶差的人,除非是故意的,所以他不是在想那人販子的特征,而是錢保為什麽要那麽著急?
按道理,等警察從其他人販子嘴裏審問出來,不就可以,除非…
“盡量想想,那三個人販子昨晚突發昏迷,被送到加護病房裏,現在還沒出來。”張亨湊近小聲道。
何自安回神斜眼道:“一路上你啥都不說啊。”
“案件影響大,組織規定不能隨意透露。”張亨解釋道。
“那現在為什麽還要說。”何自安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