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佑處理完事物，急匆匆來到商業街。
    這條街道此時人聲鼎沸，倘若不是之前來過，很難想象這是瓊州府的街道。
    賣雜貨的攤販見這條街人多，也把位置挪到了這裏，見到有賣糖葫蘆，便讓福祿去買了兩串。
    蕭錦佑就這麽舉著兩支糖葫蘆來到萬寶樓，不出他所料，喬喬正在店裏跟人談笑風生。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兩浙首富沈財。
    他收起笑意，來到她麵前：“看到有賣糖葫蘆的老翁，你今日胃口不好，山楂開胃。”
    喬爾雅笑眼彎彎，她接過糖葫蘆：“沒想到這個季節還有糖葫蘆，天熱會融化吧。”
    蕭錦佑手上拿著另一串：“再過半月就沒有了。”
    鍾鶴鳴插嘴破壞氛圍：“大外甥，你不吃給我唄。”
    喬爾雅連忙護食：“我都看見攤子在外麵了，讓你的小廝幫你買啊。”就知道欺負她男朋友。
    鍾鶴鳴眉頭一挑：“喲，這還沒進門就護上了，信不信我這個當舅舅的給你們穿小鞋。”
    喬爾雅才不怕他：“穿吧穿吧，以後有好東西也不能怪我們不孝順，誰讓蕭錦佑有個穿小鞋的舅舅呢。”
    蕭錦佑正色道：“舅舅，在外麵不要胡言亂語。”
    那幾位富商已經離開，沈財因著對喬爾雅感興趣留下來與她交談，倆人相談甚歡，他便想撮合她跟他的不孝子，沒想到讓他知道了這麽驚人的消息。
    還好話沒說出口，否則就是跟未來皇帝搶人了。即便他是首富，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跟天子搶女人啊！他與喬姑娘如此投緣，看來隻能做忘年交了。
    事實上沈財並不像表麵上那般不在意誰是未來的皇帝，倘若五皇子繼承大統，那麽這天下的商人都得被曾家壓一頭。
    他從商數十年，眼光毒辣，這位安王才來瓊州數日，就讓他們這些商人自願前往，可見本事不小。他與喬姑娘一見如故，喬姑娘直呼安王名諱都相安無事，看來不出意外日後便是執掌鳳印的後宮之主了。
    他舍不得萬寶樓裏的奇珍異寶，據說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沒帶回來。店裏的現貨每個季度更換一次，若是想買隻能等下次上架。據說這叫限時不限量發售，以後會漲價也說不準。
    沈財思緒萬千，是時候做決定了。
    喬爾雅正在和鍾鶴鳴互懟：“就吃火鍋，三鮮鍋味道也不錯，別總想著吃辣。”
    鍾鶴鳴想去吃烤肉，他還沒在王府吃過烤肉，很好奇胡人的吃法。
    但喬爾雅考慮到人多，而且還有沈財這個客人，吃烤肉招待不周。更何況火鍋是這條商業街主打的招牌，烤肉什麽時候都能吃。
    “算了，那就火鍋吧，說不過你。”鍾鶴鳴恨鐵不成鋼看向外甥，“你也不管管她，她都要無法無天了，當心日後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喬爾雅躲在蕭錦佑身後竊笑，蕭錦佑無奈道：“舅舅您總是招她，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喬喬性子很好，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鍾鶴鳴被懟的胸悶氣短，外甥這個胳膊肘拐到老家去了。
    沈財走過天南海北，火鍋也是吃過的。不過就像是喬姑娘所言，京城的火鍋以辣為主，他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不能吃辣的人去吃京城火鍋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除了圖稀奇吃個辣味就跟美食不掛鉤。
    火鍋店距離不到十米，喬爾雅和蕭錦佑並肩進店。
    一樓大堂高朋滿座，喬爾雅不認識他們，沈財卻對每張麵孔都格外熟悉。
    是的，那些一同上島的富商都結伴來吃火鍋。不少人沒發現萬寶樓，他們隻是逛累了聞到火鍋的香味就跟著味道尋了過來。
    賀書和賀棋兩兄弟在樓上雅間，他們來得早搶到了雅間的位置，不然就得在大堂跟一群難登大雅之堂的船工坐一桌。
    琴娘帶著兩位婢女沒有去火鍋店，她一路目不轉睛，心裏好奇極了。她不能表現得像沒見過世麵，然而她終究在奶茶店門口沒挪的動步子，整個人像是被粘在地上。
    不一會兒奶茶店裏出現了三位女子，其中一位風姿綽約，看著有點眼熟。
    喬爾雅的雅間就在賀家兄弟倆隔壁，雙方完美錯過。
    不過就算見麵也聊不上幾句，賀書和賀棋正吃得鼻尖冒汗，臉埋在碗裏頭也不抬，這吃相還不如大堂裏被他們瞧不上船工，若是被太傅見到，怕是得狠狠抽他倆一頓。
    喬爾雅點了鴛鴦鍋，又讓小二上了店裏的特色飲品酸梅湯和山楂汁。
    她主動為沈財介紹：“等晚些時候大排檔營業，店裏的果啤和可樂也可以試試，這都是我們瓊州特有的飲品。”
    沈財抿了一口山楂汁：“你們這個放了不少糖啊，果子處理的好，嚐不出來酸澀。”
    他這話並不是說山楂汁太甜，而是受時代和技術的限製，純手工的山楂汁和酸梅湯避免不了果子酸澀的口感，再加上糖不便宜，一般都舍不得放糖，口感就更一般了。
    這個時代沒有原生態的說法，不好喝就是不好喝，寧願喝白水都接受不了酸澀的山楂汁和酸苦的酸梅湯。
    喬爾雅也想不到，開業三天免費贈無限量續杯的果汁反倒成了火鍋店的招牌，顧客最多最高的評價就是舍得放糖，酸甜可口，她知道後哭笑不得。
    她的酸梅湯和山楂汁都是買了飲料粉加果醬，所以喝起來會有果肉的口感。瓊州的氣候自然能大麵積種植酸梅和山楂，可問題是這是火鍋店，不是飲品店，所以不需要把飲料弄得那麽上檔次。
    誰能想到就是這麽廉價不要錢的果汁，反而最受歡迎。
    喬爾雅淡笑：“喜歡的話帶會讓人帶一包酸梅粉上來，即便是回了家，想喝也能自己衝泡。放涼的熱水便能泡一杯。”
    沈財麵露詫異：“這不好吧，你們店的招牌就這麽送我？”
    喬爾雅哭笑不得：“這算哪門子招牌，開業三天免費贈的飲品，一包酸梅粉能供幾桌人喝到飽呢，隻是有些費水罷了。”還好島上有充沛的地下水資源，不然水都要收錢。
    沈財有點看不透她。明明才開始做生意，開了這麽多家鋪子，但是為什麽看起來對錢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在她眼裏做生意隻要賺回本就心滿意足。
    “那行，你給我各拿兩包，我付錢從你這買。你也別說不收錢的話，我一個長輩怎麽好意思白拿後輩的東西。”
    沈財這句話一出，鍾鶴鳴下意識看向蕭錦佑。這沈老頭他百般拉攏都沒鬆口，老奸巨猾等著哪邊有優勢表明立場，怎麽跟喬姑娘聊過幾句就成了愛護晚輩的長輩？
    喬爾雅笑著說好：“這個羊肉味道不錯，是瓊州本地特色山羊肉，山羊是農戶放養，肉質鮮嫩，切成薄片晶瑩剔透，可在清湯鍋裏涮。”
    沈財半信半疑夾起一片羊肉卷放入清湯鍋，“放進這個鍋不會有羊膻味嗎？”
    他吃過涮羊肉，體驗感不太好，羊膻味鑽滿口腔，自那以後對羊肉敬而遠之。
    “不會，試試就知道了，我對本地的羊肉很有信心。”好歹是瓊州的招牌，真要難吃不從古代流傳到現代。
    沈財從鍋裏撈出來，這個羊肉片的就很薄，不像是他吃過的大塊，或許真的隻是上次運氣不好倒黴。
    他將羊肉卷在料碗裏蘸了蘸，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送入口中，隨後表情逐漸疑惑。
    “還真跟你說的一模一樣，肉質鮮嫩，沒有膻味。”
    沈財心裏鬆了口氣，原來好吃的羊肉是這個滋味，倒算得上可口美味了。
    “是吧，您覺得這個羊若是帶出去好賣嗎？”
    沈財愣住：“應當是好賣的，我上次應好友邀請參加炙羊宴，那頭羊膻味很重，已經是選出來最嫩的羊崽了。”
    喬爾雅是查過曆史書才知道本地有特色山羊，吃過後讚不絕口。可惜這裏的農戶養羊成本太高，根本沒人願意開個養殖場。
    若是能打通商路直接賣活羊，想來會有更多百姓願意當養殖戶。內陸百姓把田地當成立家之本，家裏有良田才會踏實。然而在瓊州，不是百姓不想種地，而是海邊堿性很重，不是家家戶戶都能種上地。
    有些田地種不了隻能去開墾。山上開墾的田地隻能種最基礎的作物，想要種水稻可能是顆粒無收。但是養殖就不一樣了，瓊州最不缺的就是山和草地，這裏植被綠化率高，完全可以劃一片山放養，把開墾的田地撒上草籽做養殖場。
    沈財對她舉杯：“我那位好友說不定今天也來了瓊州，若是能遇到，他定然對這樁生意感興趣。”
    喬爾雅跟他碰杯：“我運氣一向很好，說不定真能遇到。”
    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位好友兩個時辰後在火鍋店跟人吃火鍋並沒點羊肉，反倒是晚上與同行的人吃大排檔點了羊肉串，口中一直呢喃暴殄天物。
    喬爾雅今日結識沈財收獲頗豐。她發現沈財並不像鍾鶴鳴背後說得那麽老奸巨猾，明明是個和藹的長輩，還教她做生意的經驗呢。
    她提出想定一艘大船，沈財大笑，
    “喬丫頭，你怎麽知道我有船？”
    喬爾雅心說這不是明擺著嗎，沈財今天上島帶了個船隊過來啊。
    “您那麽大的船隊又不是擺設，我覺得你家的船比旁的船看起來更大氣。”
    “有眼光，我這還真有一艘空出來的貨船，隻是你這裏有人會開船？”
    鍾鶴鳴半路插嘴：“這您老放心，我的人脈你還不信嗎？”
    “我還真不放心，據說你不是曾家那位少家主的至交，怎麽不見曾家幫你。”
    沈財的陰陽怪氣戳到了鍾鶴鳴的傷心事，他竟然被人給坑了，實在是奇恥大辱！
    喬爾雅幸災樂禍替他解釋：“咱們還是別戳他傷口了，他因為被坑的事氣了幾天幾夜。”然後反手賺了曾家不少錢，把被坑的錢五倍賺回來了。
    那些玻璃珠子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全給賣出去了。最便宜的款式都賣了五兩銀子，更別提純色的玻璃珠，這還是批發價。
    喬爾雅覺得鍾鶴鳴像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
    沈財這回真不笑了，反而意味深長：“我還以為鍾小友跟曾家少家主蛇鼠一窩呢。”
    蕭錦佑看向舅舅，鍾鶴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原來是這樣，他還說為什麽拉攏不到沈財，沈家本就跟曾家有齟齬，而他之前跟曾無言是至交，人家能搭理他都是心胸大度。
    喬爾雅求人辦事半點不含糊，直接大手筆遞出一個包裝精美的木雕盒子。
    “這個您看看喜不喜歡。”
    沈財連忙擺手：“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咱們既然有緣相識，就別整這些虛的，我知曉你這個丫頭性子直，咱們有事說事，不興送禮這套。”
    他覺得喬丫頭的做生意理念跟他很相似，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不過喬丫頭背後有人撐腰，不會像自己當初那般摔幾個跟頭才學會使陰謀詭計。有人護著挺好，他就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
    喬爾雅故意挑起他好奇心：“真的不看看嗎？這個禮物萬寶樓不會售賣，一般隻有跟我關係極好的朋友才能拿到。”
    沈財還真的產生了興趣，萬寶樓都沒有賣的東西，肯定不是隨處可見的玩意。但他內心實在糾結，隻是幫她找一艘船如何能收謝禮，他又不是貪圖便宜的人。
    還是蕭錦佑出麵說了幾句，沈財好奇心戰勝了羞愧，收下了喬爾雅送的禮盒。
    喬爾雅雙手捧臉：“打開看看呀，不要有負擔，這就是好友之間互相贈禮。若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這樣吧，我需要一套茶具贈送長輩，希望您能給推薦幾個不錯的款式。”
    沈財打開盒子，隨口道：“這有何難，我有位好友便是做這種生意，方才我們還在船上見過一麵。”
    看到盒子裏的東西，沈財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這竟然是一塊小巧的鍾表，比他家裏的掛鍾小數倍，這樣就能出門的時候戴上隨時查看時間。
    喬爾雅笑吟吟介紹：“此物為手表，用來戴在手腕看時間，出遠門不二之選。”
    大家養肥也請在月底最後一兩天看到更新的位置追平啊，不然很影響數據的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