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太傅來,寧帝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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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娘在身後給她編著發型,
“我著急喊你來是有一事讓我心生慌亂。”
喬爾雅笑容一頓:“怎麽了?”舒娘隻告訴她恐怕這事很棘手。
“昨日我與鍾郎沒有閉門,老太君的婢女見到我倆靠在一起,今日鍾郎一大早便被喊走,我這心裏七上八下。”
喬爾雅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盡管老太君對她不錯,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兒子不知道會怎麽處理。
她擔心舒娘胡思亂想,新娘妝畫好一直陪著她用完早膳,還讓舒娘教自己新的曲子。
“你啊,都要成親了還想著學曲子,你倒是一點都不慌。”
喬爾雅笑眯眯:“慌也沒用,倒不如分散注意力做點事,我想學《良宵引》。”
“這首曲子不難,也很合適你。隻是我今日狀態不佳,隻能給你指導。”
喬爾雅不在意:“沒事,我練著,你幫我聽聽哪裏彈錯了。”
舒娘坐在一旁聽她彈曲,原本還胡思亂想的心情逐漸平複。
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舒娘轉移注意力,才選擇這首難度不大的曲子。
鍾鶴鳴大概是在早上九點才回來,他被喊走了兩個小時。
舒娘連忙迎上去:“你有沒有受罰?”
鍾鶴鳴伸開雙臂:“你看,全須全尾回來了,一根頭發都沒少。”
舒娘還是不放心:“老太君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自然是臭罵他一頓,鍾家從來都沒有先納妾再娶妻的先例,他敗壞了鍾家名聲,老太太無言麵對列祖列宗。
在他說出想要娶舒娘為正妻的時候,更是差點把老太太氣暈倒。拐杖在他身上敲了數十下,為了不被舒娘發現他連藥酒都沒塗,這幾天是不能留在舒娘這裏過夜了。
“她大發雷霆,我說我來島上就是為了留在安王身邊辦事,給你掙回一個誥命,她就沒話說了。”
舒娘破涕為笑:“你這麽說,老太君不會更生氣嗎?”
“讓她不生氣的辦法我能不知道?你覺得我能那麽做嗎?你這個小沒良心。”
喬爾雅弱弱舉手:“我能離開了嗎?”
她不想聽這倆人你儂我儂。
“喲,王妃也在呢,說起來多虧了你,要不是你與舒娘關係好,今兒個舒娘就要被送走了。”
“舒娘是我好友,我自然不會讓她被送走。”
有她這句話,鍾鶴鳴就放心了,老太太手再長也不能管到王妃頭上。
喬爾雅為舒娘擔心,吃飯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你說老太君會出手拆散舒娘和你舅舅嗎?”
“外祖母一般不會幹擾,除非事情的走向超出了她的控製她才會出手。”
那也就是會幹擾。
“你舅舅要給舒娘掙誥命,你怎麽想?”
“若是到時他沒改變主意,那自然可以。”
喬爾雅鬆了口氣,舒娘隻要一直待在島上就不會有危險,等婚禮結束老太君離開就好了。
鍾鶴鳴中午找到外甥,進屋立馬關門,整張臉皺在一起齜牙咧嘴。
“快給我看看,疼死我了。”
蕭錦佑慢悠悠:“舅舅不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麽,怎麽這點痛都受不了。”
“你別說風涼話了,你該慶幸你是安王不是寧朝太子,不然你的處境比我還慘。”
蕭錦佑眼神一凜:“他就算是我父皇都不行。”
“你跟我說作甚,快把你的藥借我,再找個人給我擦個藥。”他都忍一早上了,身上挨過棍子的部位還是疼痛無比。
一隊馬車停在安王府邸正門。車上下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來人正是太傅。
太傅下車後,車內又下來一位慈祥的老夫人。
老夫人眼前一亮:“瓊州似乎沒那麽荒涼,這真是蠻荒之地?”
太傅咳了兩聲:“你也不想想是誰在這,他能容忍自己的地盤被人說窮鄉僻壤嗎?”、
“瓊州被稱為天涯海角之地,咱們從京城出發過來用了多久?且不說地勢險峻、水路多,你沒發覺自從到了雷州便是悶熱,身上的襖子都得換掉。這種氣候不僅多雨,蚊蟲也多,日子能好過嗎!”
太傅腦海中的安王在瓊州吃苦受累說不定已經瘦骨嶙峋,全靠一口氣強撐著,受了這麽多苦才更對那個位置勢在必得。
喬爾雅知道太傅來了後,差點沒坐穩。
她對老太君的到來也隻是緊張,但太傅是蕭錦佑的老師,在古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太子和太傅的情誼不一般。
這次蕭錦佑沒有來接她,喬爾雅對著鏡子照了好幾次發現沒問題才出門,她這麽緊張,就連兩位婢女都如臨大敵。
喬爾雅來到前廳,第一眼看到了笑容慈祥的太傅夫人,是個看麵相就很慈祥的老夫人。
太傅看著很健朗,喬爾雅看他有一種麵對姐夫他爸爸的感覺,總之就是很嚴肅。
她能聽到太傅和蕭錦佑在聊家常,但麵對這麽一張嚴肅的臉,讓她很難放鬆。
老夫人發現了她。
“這位就是喬姑娘吧,真是個絕世佳人啊。”
“夫人謬讚。”
太傅糾正她:“這是王妃,你叫什麽喬姑娘。”
老夫人帶著喬爾雅:“我跟喬姑娘說話,你們男人不要插嘴。”
喬爾雅心情忐忑被老夫人帶到前廳的小花園,距離蕭錦佑大概十米。
“別害怕,我就是跟你談談心。”
說是談心,還真是談心。
原以為太傅夫人會問她家庭背景,結果就是問她跟蕭錦佑相愛的故事。
喬爾雅合理懷疑老夫人是想吃瓜。
老夫人擦了擦眼睛:“真好,我就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
她似乎沒講什麽感天動地的愛情吧?
不過老夫人沒給她壓力,喬爾雅鬆了口氣。
“對了,我能不能去萬寶樓逛逛?久聞萬寶樓大名,你們送到京城的東西我和夫君格外歡喜,不過他總是不開心。”
喬爾雅疑惑:“為何?”太傅眼光那麽高嗎?
老夫人歎氣:“老頭子收到你們給寄的東西全都被陛下要走了。他隻能來蹭我的,我哪敢讓他碰,萬一又被陛下收走怎麽辦?”
太傅在家誰都嫌棄,被他拿到手的東西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陛下找借口要走。
喬爾雅萬萬沒想到背後還有個皇帝,她頓時驚得一身冷汗。
老夫人看出她的惶恐:“你別害怕,陛下不知出於何故並不想對你們動手,他好奇萬寶樓的寶物又不能損了天之顏麵,說不定暗衛早就帶回去不少,總之你們在島上不必擔憂。”
她想說陛下對安王的感情很奇怪,像是忌憚,但一個皇帝怎麽會忌憚自己的兒子呢?
永寧帝忌憚的是夢裏的兒子,夢裏的太子成為了千古一帝,帶著寧朝發展到了一個全新高度,甚至把寧朝板塊拓展到了海外。
他忌憚夢裏的兒子,又不敢殺了他。萬一夢中的一切都是預言,那他將是寧朝的罪人,更沒臉百年後麵對祖宗。
可讓他把位置讓給太子,他更做不到,憑什麽太子就能成為千古一帝,而他不行。他嫉妒心發作廢掉太子,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將他發配到天涯海角。
既然太子能成為千古一帝,就當是他給太子一個考驗。若不能在追殺和惡劣的環境存活,那個夢一定是假的。
誰知事情的發展隨著太子被廢、封為安王貶去瓊州一步步走向了夢裏的劇情。
被他看好的老五與太子不分伯仲,卻莫名其妙牽連到皇商曾家,曾家倒下去後一蹶不振。
他這才發覺老五能起來全靠大筆的錢。
永寧帝生氣卻又無可奈何,那些夢裏出現的玩意都出現在太傅府上。他並沒有派暗衛盯著太傅,而是一直記得夢境裏的寶物。
不點火就能讓屋子亮如白晝的台燈、不用火折子的打火機、寫錯字可以塗掉的鉛筆、裝熱水一整天都不會變冷的保溫杯、以及看時間的鍾表和手表。
夢裏有的這個世界全都出現了,永寧帝知道他再也阻攔不了兒子的路,可他就是不甘心,為什麽他不能成為千古一帝,他還正值壯年啊!
想到要把位置傳給太子,他心裏就有一種被逼退位的不甘。
太傅也正在和蕭錦佑談論這件事。
“我隱約知曉一點答案,似乎是陛下夢見你在夢裏大逆不道,所以才突然廢太子。”
蕭錦佑覺得可笑:“我本就是太子,還需要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搶那個位置?”
太傅也覺得說不通:“我見陛下對你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他想要水泥的方子。”
蕭錦佑冷冷道:“水泥隻有瓊州有材料,他拿去也沒用。”
太傅撫著胡子:“畢竟是陛下,你若是得罪他太狠,未來相比會格外艱難。”
“老師,您覺得我現在這樣是誰造成的?日後艱難也沒有剛上島時的絕望無助,那時再晚一點我怕是藥石罔效,還好喬姑娘用藥救了我一命。”
蕭錦佑在現代才了解過古代人的體質比現代人弱很多,五十歲都已經屬於高壽,但現代有很多活到九十多歲的老人。
他那場風寒加發熱若是拖到曲神醫上島,即便治好也會留下咳疾,不到三十就會英年早逝。
讓他對想讓他死的父親大度,怎麽可能。
太傅無話可說:“你自己決定吧,我不知你當時陷入這般境地。”
“謝謝老師體諒,我不會原諒他,他曾經是真想殺了我。僅僅因為一個夢境就廢太子,我倒是想知道夢裏的我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