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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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洗澡隻是薑知渺的臆想罷了,要是今晚之前到不了驛站的話,想也是白瞎。
    空間沒有枯竭之前,她橫洗豎洗潛水洗都可以,但是如今哎~一方碗口大的水窪能有什麽用?省省喝吧。
    好在一線天內的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要不然就算是她修的是逍遙道,也逍遙不起來。
    畢竟,沒有物資的流放就像是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今天起得早,走得早,一場規模不大的鬧劇也無傷大雅,至少在正午休息之前,整個隊伍已經走了將近二十裏的路了。
    想來衙役們此刻也撐不住了,整個早上也不吆喝了,紛紛養精蓄銳了起來,薑知渺覺得也是,畢竟,這份差事隻要趕人沒要一直喊人啊。
    午間稍作修整後,眾人又是一陣埋頭趕路,原來病懨懨的人們也因為這不間斷的趕路,麵色變得紅潤了許多。
    有大夫可以開藥治療,沒有大夫就隻能靠自己硬扛了,好在不停地出汗正好可以去除眾人體內的寒氣,慢慢地隊伍的速度也上來了。
    雨過天晴正是世間萬物野蠻生長的時候。
    然而隊伍之中卻有一個女孩悄然的逝去了,除了在她的家人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外,在整支隊伍裏沒有泛起一點的漣漪。
    原本眾人一直都是埋頭趕路的,但是日暮西山時,薑知渺隻聽見一道悲戚的聲音自隊伍中傳來。
    她抬眼一看,隻見一婦人正抱著一個女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架勢。
    那婦人癱軟在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娃的頭,輕輕的撫摸著,哽咽地開口道。
    “囡囡,囡囡,你醒一醒,不要不要丟下娘一個人,不要丟下娘一個人。”
    隻是不論這婦人怎麽喊,她的孩子怎麽也回不來了。
    薑知渺和她離得不算遠,自然看見了那女孩聳拉下來的雙手,她全身無力,瞳孔擴大,就算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看那婦人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平常人家,但見她周圍無一人關懷,唯有一身著湖藍衣衫的婦人嗤笑的看著她,想必她應該是妾室了。
    妾室在大栩國其實是沒什麽地位的,不然也不會有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的說法了,說實在的,妾室其實就是當家主母的所有物,主母要你活你就能活,她要你死你也活不了。
    世家貴族娶親講究的就是個門當戶對,夫家有實力不假,但是她們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
    一個妾室不過是個供人消遣的玩意兒罷了,她們要是想下手的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所以,一個妾室能不能過的下去,主要還是看主母的態度。
    兩家聯姻最主要的還是利益共享,弄死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妾室根本就動搖不了當家主母的根本,畢竟這場婚姻隻是一場多贏的牽手罷了。
    說實在的,林氏不是個喜歡磋磨人的,要是她心狠的話,她們母子幾人根本就不能活到現在。
    但是林氏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畢竟還是少數,多數的當家主母還是慣喜歡磋磨人的。
    畢竟,對於和她們共享夫君的人,她們憑什麽要友好相處?
    薑知渺覺得這個女孩的死亡可能不是天意,看著婦人不以為然的輕蔑,是人為也說不定。
    不過她畢竟隻是個外人,不該管的事情她是不會貿貿然的插手的。
    流放路上最重要的就是生存,而生存的本質就是活著,活著兩字聽著容易,實則做起來很難。
    世間的規則瞬息萬變,在她沒有這個能力普度眾生時,她隻能做個旁觀者。
    婦人流著淚,雙手捏住女娃的肩膀,用力的晃悠著,“囡囡,囡囡,你起來,你看一看娘,看一看娘啊,囡囡,嗚嗚~”
    方才還在嗤笑的婦人單手掩麵,輕斥道:“行了,孩子都已經去了,再晃也晃不回來了,就讓她安心的去吧,你要是嘴甜一點,說不定衙役還能給你女兒找個好地方埋了。”
    婦人方才還沉浸在喪女之痛中,一聽見這話,瞬間抬起了頭,雙目通紅的盯著眼前的女人,悲痛欲絕的說道。
    “薛淑雲都是你,是你!要不是你昨天不願意給我的囡囡穿蓑衣,我的女兒又怎麽會高燒不治而死,都是你,是你!你就是個殺人凶手!”
    婦人話落,單手指向眼前的漠視的女人。
    薛淑雲蔑視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女子,譏笑著說道:“我?我是殺人凶手?你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一個妾室生的孩子還有資格穿蓑衣?你可真敢想啊。”
    “再說了,你又沒有出錢,我憑什麽把我買來的蓑衣給你的孩子穿?”
    “你是覺得我有那麽好說話嗎?我就不給你能怎麽樣?何沁,你不過就是個下九流的,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何沁聞言,神色晦暗,惡狠狠地說道:“你的錢,你的錢?哈哈哈~那分明就是我的錢!要不是你把我的錢給搜刮了去,我又怎麽會沒有錢給我的囡囡買蓑衣!”
    “你就是個毒婦!毒婦,都是你的錯,都怪你,都怪你!我和你拚了,我和你拚了!”
    婦人話落就輕輕地放倒了無生息的女娃,當即站起身三步並兩步的跑到薛氏身前,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就往下扯。
    絕望之中爆發出來的潛力往往是驚人的,看著瘦弱的何沁卻能將比她高半個頭的薛氏打的嗷嗷直叫,毫無還手之力。
    女人之間的戰爭毫無規則可言,拽頭發的,掐胳膊的,卡脖子的,攻擊下三門的應有盡有,雖說招式不入流,但是造成的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的。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是你的錯,我要你給我的女兒陪葬,給我女兒陪葬!”何沁怒目通紅的掐著薛氏的脖子,直叫她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何沁你瘋了你瘋了”薛氏雙頰漲紅,喘不過氣的說道。
    “住手,住手!你們都在幹什麽呢?囡囡的死隻是個意外罷了,何沁你清醒點!囡囡已經死了,就算你掐死薛氏她也活不過來了,你清醒點!”
    一中年男人見狀連忙上前拉開兩人,他雙手搭在何沁的肩上,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