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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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武可以識得出這是瘟疫,不代表別人認不出來,少鹹城內多的是見多識廣的商販。
    錢祥帶著囚犯繞到另一條寬敞的巷子還沒走兩步,眾人隻聽人群中有人尖叫道。
    “瘟疫,這是瘟疫啊!大家快捂住口鼻,遠離這男人。”
    “什麽瘟疫,啊啊啊,快跑啊!”
    尖叫瞬間激起了人們心中的恐慌,他們慌不擇路的開始往四周散去,蔬菜瓜果也撒了一地,一時間,雜亂非常。
    薑知渺見眾人手忙腳亂地逃離開這裏就暗道不好,此處人多,這般毫無章法的撤離,隻怕是會發生踩踏事件。
    踩踏事件一發生那可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連鎖反應隨之而來,數條人命說不定會葬送於此。
    她渾身僵硬的看著這一幕,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貿然上前隻怕是自己也不能全須全尾。
    凝神再一看,頓時心裏一涼,擁擠的人群中顯然已經有人遇害,地麵上鮮紅的血跡順著不平的坡度流了下來,落在薑知渺的眼裏是那麽的刺眼。
    無奈自己尚無能力解救人們,看到這嫣紅的血跡,薑知渺的心沉了沉。
    仔細搜索了一番空間內是否有些有用的工具,還真就給她找到了,之前空間內還有一遝尾隨符沒有用,現下用上剛好。
    隻要順著前一人的腳步離開,人員的傷亡也能少些,趁著旁人驚慌失措的空擋,薑知渺將手裏所有的尾隨符都用了出去。
    發生的慘狀已經無法挽救,看著有人重心不穩,要摔倒的趨勢,她就在他身上打上一道尾隨符,如此一來,也算是拯救了他們鮮活的生命。
    好在方才王武有先見之明,將流放的隊伍移動到巷子裏,並吩咐衙役嚴加看管,在慌亂發生的時候,他們就拔了刀,狠狠地瞪著眾人,嗜血的眼神,鋒利的刀刃,直將眾人給嚇退了去。
    無人上前,薑知渺所在的這隻隊伍顯然已經成為了四周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倒是想上前,但是這些官兵的眼神卻是說著來一個殺一個,還有誰敢上前
    眾人如驚弓之鳥般慌忙逃竄,一炷香後,街道上隻餘寥寥幾人。
    方才還鮮紅的血跡,隨著眾人的慌亂,被抹的到處都是,肉眼可見的紅色,在眾人心裏留下了一抹刻骨銘心的紅。
    男人仍然在抽搐著,與方才不同的是他的唇色已經由白色變成了紫色,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嘴裏斷斷續續地喊冷。
    薑知渺見他經不久於人世的模樣,當機立斷的請辭向前,雖說她醫術不精,但是若是不控製住瘟疫的話,隻怕是整個少鹹城的人都要遭殃。
    這橫生的禍端是可以抑製住的,並非是無解,雖說她沒治過瘟疫,但也算了解一二。
    方才沒有立即上前不過是因為她惜命,但是事情如今已經發展到無法控製的局麵,再惜命也要有人站出來了。
    “大人,我略懂些醫術,特請辭上前治療瘟疫,如今城內紛亂不止,瘟疫橫生,隻怕是要封城,說不定暗處督查的官兵早已將此事上報,想來今日我們也走不了了。”薑知渺如實說道。
    話落,又繼續道:“不如就讓我上前查探一二,左右今日也走不了,又沒有大夫在這,若是不治療的話,隻怕是這瘟疫會傳播開來,到那時,恐怕我們所有人都跑不了啊大人。”
    王武麵上不顯,實測心裏深思少女說話的可信性,有人上報確實是他沒想到的,方才他想的是在沒有發生騷亂之前先離去,不過橫生變故,已然行不通了。
    要是真如少女所說,有人上報的話,封城肯定不會跑了,若是不封城的話,霍亂的是天下蒼生,比起眼下的成千上萬的人,孰輕孰重知府應該是拎得清。
    更別說他們是距離男人最近的人,押送流放犯人本就顯眼得很,一盤問就知道誰是離瘟疫源頭最近的人。
    到那時,隻怕是他們都要被隔離到安濟坊,觀察都要耗費不少時間,誤了工期是死,得了瘟疫也是死,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如少女所說搏一搏。
    畢竟,誤了工期是必死無疑,得了瘟疫要是遍尋到良醫良藥的話,那人就還能活。
    舍一人能救百人的話,他自然願意做這個惡人,能治好最好,要是不能治好的話,思及此,他的視線移到麵無表情的少女臉上。
    “就如你所說,允了。”話落,他拿出腰間的鑰匙,解開了少女腳上的鐐銬,方才他還是覺得不妥,若是有人走散實屬難做,幹脆就讓底下人將他們的腳鏈都連了起來,省事還不費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叫錢祥將隊伍帶到這個巷子裏,假設他們處於騷亂中間的話,串聯的腳鏈隻能是束縛逃生的枷鎖,是絆腳石,好在他有先見之明這才沒有造成傷亡。
    陽光照射下,少女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清晰可見,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心裏也沒底,沒有良藥,光靠人力,一切就看天意了。
    驚恐的氣息在空氣中發酵,突如其來的狀況引的眾人戰栗,見有人站了出來,他們的心裏不免有了些僥幸。
    徐有容被薑知渺的自作主張給嚇得失了神,這是瘟疫不是風寒,若是一般發熱或風寒她自然不會阻止,但是瘟疫,瘟疫是會死人的。
    婦人的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麵上全然是一副驚慌之色,她上前一把握住少女的手,勸道:“就不能,不去嗎”
    徐有容喉頭發澀的望著她,眼眶內蓄滿了將落不落的淚水。
    道理她也懂,但是,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渺渺去接觸瘟疫的源頭,她的心裏就像是被人剜了肉一般的疼。
    心中萬般思緒,但不知從何說起,就當是她自私吧,做母親的,要親眼看著孩子去受罪這不是誅心嗎
    薑知渺偏臉,避開了她的視線,徐有容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指尖微顫的鬆了手。
    她微張唇,聲輕,但又飽含關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