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燕雲起了個大早，外麵風雪停了，有微微的日光。
    她推開門，難得沒有被風雪掀翻。
    院子裏堆滿了雪，角落有一棵年份很久的梅花樹，在數日大雪的摧殘下枝幹被壓斷了許多。
    燕雲拿起掃帚就開始在院子裏清理厚厚的積雪，昨天撿的東西她還沒整理，她準備整理好就拿去賣了。
    這清理積雪著實是個體力活，燕雲費了老半天功夫才清理的勉勉強強。
    她把全部東西從儲物袋丟出，擺在院子裏，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
    等她整理好，最後隻剩下一個裝著不知道是什麽種子的小袋子。
    “係統，鑒別這袋東西。”
    “嘀——該物品等級過高無法檢測，請宿主努力提升修為——”
    燕雲心裏是又喜又無奈，高興的事這可能是好東西，無奈的她這修為。
    她現在名頭上是俞逢的內門弟子，自然是受他親自教導，但是大家也看得出來，俞逢壓根沒教她的意思。
    隻有每個月按例召見她一次，檢查一下功課和學習進度。
    沒人教，又怕令師父失望，小姑娘就隻好每天早起去宗門外門弟子上課的論學堂聽課。
    結果又落得個強占外門弟子資源的壞名聲。
    她帶好東西，打算到宗門山下的鎮上去把東西都典賣了。
    積雪覆蓋著道路，她帶著掃帚一路過關斬將，硬是開出來一條路方便自己行走。
    燕雲循著記憶來到山門口，也不顧忌其他人對自己的打量。
    他們的閑言碎語隨著風傳入她的耳中，她管不了別人的嘴，那她就走快一點。
    山門口的小弟子比她矮上一頭，新奇的看著燕雲，仿佛她是稀奇的物件一般。
    “看夠了嗎？我要出去。”
    燕雲將身份牌展開了許久也未曾聽他開口，隻好提醒道。
    小弟子尷尬的看了幾眼身份牌，給她登記了一下就讓她通行了。
    等她走後又在背後跟其他人說著，“她就是燕雲師姐啊，她好凶啊。”
    燕雲又不是耳聾，自然是聽見了，心裏無端升起一股鬱氣，難不成她還要等他像看動物園的猴一般看夠了才提醒嗎？
    出了宗門，她將帷帽帶在頭上，免得太惹人注目。
    山下是受長樂宗庇護的梨園鎮，除了居住著普通人外，還有許多來做生意的散仙。
    這裏最出名的是鎮東的南門街，聚集了一堆散仙生意人，在那裏也能淘到不少好東西。
    她今天下山，一方麵是想將東西賣了，以防萬一，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好東西。
    南門街上有一家林氏典當行分行，這可是家老字號了，修仙界最大的典當行，歸屬於世家大族林家。
    南門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充斥著熱鬧的氣息。
    她看了一下，這裏絕大部分都是長樂宗下來采購的弟子們。
    燕雲也不認路，因為記憶中的小姑娘下山的次數屈指可數，她隻好隨意找了一個擺攤的散仙問路。
    “林氏典當行啊，這裏直走，拐個彎就到了。”
    花白胡子的大爺瞧著她穿著長樂宗的衣服，眼神一閃，佯裝語重心長的說:“小姑娘，我看你骨骼驚奇，是個練武奇才，不如買下這部功法。”
    大爺伸出手將功法呈到燕雲麵前。
    她好奇的接過來翻看了一下，三秒後又合上了，天書！
    “沒錢。”
    遇事不慌先說沒錢。
    “……我一個老人家，就靠賣點功法養家糊口，而且不貴。”
    大爺也不知道從哪裏擠出來兩滴鱷魚的眼淚，可憐的燕雲差點想要給他一拳清醒一下。
    “沒錢。”
    “真的不貴，隻要十塊下品靈石。”
    “沒錢。”
    “五塊也行。”
    不死心的大爺執著的想要推銷出去。
    “沒錢。”
    燕雲也很執著，她是真沒錢。
    “兩塊下品靈石總行了吧?再砍價就不禮貌了啊。”
    “我是真沒錢。”
    燕雲一臉誠懇，“不過我可以用這個跟你換。”
    她挑挑揀揀出來幾棵最好的魔鬼草，“行不行，行我就要了。”
    燕雲本來不想要的，但大爺這麽執著，而且這功法她居然一個字都看不懂，也許真的有用。
    “死窮鬼，摳的咧，行就行！”
    大爺罵罵咧咧的收下了，“別讓我再看見你，趕緊走。”
    “……”
    被罵了的燕雲拿著一本沒有用的功法，朝著典當行走去。
    係統看著又收了份沒用垃圾的燕雲，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它這宿主不會真的沉迷撿垃圾了吧？
    林氏典當行果然是氣派，這門口放的大金財神，差點閃瞎了燕雲的眼睛。
    “你好，我要典當東西。”
    台子很高，燕雲仰著頭也看不見上麵的人。
    “小姑娘要典當什麽？”
    頭頂傳下溫潤的男聲，似是清風拂楊柳，帶著幾分笑意。
    “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
    燕雲光聽聲音就可以想象他的風姿，她抬起手，將儲物袋放在櫃台之上。
    裴憶行起初還想著能有多零碎，一打開儲物袋，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滿了櫃台，有些甚至掉了下去砸中了燕雲的腦袋。
    她捂住頭，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重新放上去，這可都是錢啊。
    “你，這是去打劫了嗎？”
    裴憶行好一會才說出一句話，你說這些是垃圾吧，又都值幾個錢。
    “沒有，都是撿的。”
    一聽見打劫，燕雲頓時就有些緊張兮兮的，她可怕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抓了。
    “撿的?你倒是會撿，小河，給她清點。”
    他笑一聲，隨即喊人過來清點整理。
    “得嘞。”
    小河也就是剛才在門口接引她的人，他個子不高，動作快得很，看見櫃台上滿滿當當的東西，也驚訝了一下。
    “我的媽，怎麽這麽多小東西。”
    “我還有一樣東西。”
    燕雲將白苦草單獨拿了出來，高高的舉起。
    “哦？”
    男人來了興趣，倒有個稀奇物件，“你隨我來。”
    裴憶行從高高的櫃台走出，一襲藍色錦袍沉得他如水般無害溫和，但氣場十足叫人不敢褻瀆。
    他的眉目清逸，宛若春日裏的暖陽，此時噙著一抹笑。
    “坐下說話吧，應該沒那麽快。”
    他走至屏風後，微微偏過頭，邀請著她。
    繞過銀龍雕花屏風，燕雲跟著他進到內室。
    室內裝修的雅致奢華，紅木架上擺放的物品琳琅滿目，價值非凡，金絲銀線繪製的畫作放置牆上，不斷的閃著細閃。
    地上鋪著白狐毛毯，軟乎乎的質感讓燕雲想要摸一把。
    “白苦草可遇不可求，你確定要賣掉?”
    裴憶行眉宇間透露著與生俱來的矜貴，眉目低垂，泡茶的動作慢條斯理又極具觀賞性。
    燕雲在他麵前顯得有些局促，光看外表，他是天上的仙，那她就好像是地上的泥。
    但她也隻是稍有些許緊張，想到即將賺到的錢，她的眼眸就亮的驚人。
    “是。”
    “我可以以低於市麵的價格賣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就算她不說，麵前的男人作為商海老手，也會狠狠地砍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