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謝謝。”
    燕雲不知道如何應付他的熱情，趕緊擺了擺手拒絕。
    “天鳳樓今日送了不少早點，都是新鮮樣式，我知道你們小孩子最喜歡吃這些了。”
    小河覺得她是不好意思，拽著她到桌前麻利的給她塞了一個肉包子。
    口中的肉香迅速刺激著味蕾，又鮮又嫩，還帶著湯汁，滑入她的咽喉之中。
    都到這地步了，燕雲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她隻好吞下一口肉包子，“謝謝。”
    小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公子說的對，小孩子再成熟也喜歡吃好吃的東西。
    “我們家公子還沒下來，你乖乖坐著等會。”
    儼然把她當小朋友的小河摸摸她的腦袋，帶著她在一旁坐下。
    似乎是意識到公子沒那麽快下來，小河又拉著她扯東扯西的，“你叫什麽名字呀？怎麽自己來，你家師兄師姐呢。”
    “我叫小燕，我們師兄師姐沒空我就自己來了。”
    這個椅子高，燕雲的腿在空中不自覺的蕩來蕩去。
    他問一句，燕雲就答一句。
    “誒，公子來了。”
    小河笑眯眯的，他耳朵尖，一下子就聽見裴憶行下樓的腳步聲了。
    “久等了。”
    裴憶行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淺淡的歉意在他眸中染開，他的頭發用一條墨色帶子束在腦後，半披半散。
    月白色的衣服上用千萬條銀線勾勒出魚紋，華貴異常。
    燕雲也注意到，不禁感慨這小分店的管事這麽賺錢。
    “小河，拿給她。”
    裴憶行坐下，朝小河說道，隨後才看向燕雲。
    他的目光明明是溫和的，卻讓燕雲從裏麵嗅出一絲打量的味道，她不由得揪了一把衣裙緩解自己的緊張。
    “小燕，給你，收好啦。”
    小河將小匣子遞給燕雲，他長著一張娃娃臉，而且總是笑眯眯的，怎麽看都很討喜。
    燕雲打開匣子，裏麵赫然放著一張嶄新的身份牌，她就知道他能弄到，因為一張新的身份牌很容易弄到，但是需要身份牌需要注入新的神識激活，這她確實做不到。
    總不能隨便抓個人吧，這樣會被揍的。
    “謝謝！我想請問一下，你們這裏，這些都是如何報價的。”
    燕雲今天不隻想要拿身份牌，她拿出儲物袋，推到裴憶行麵前。
    他神識一探，便知裏麵是什麽，隨即笑道，清淺如風，“小燕？今天倒不是什麽零零碎碎，烏金石一斤5下品靈石，銅石一斤是3下品靈石……”
    “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這些還未達到我們收取的數量，我們收取原材料一般都是一百斤起步。”
    裴憶行有些遺憾的將儲物袋推回給她。
    “嗯嗯我知道了。”
    燕雲料到如此，她點了點頭，收回了儲物袋。
    “你很缺錢？”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她的眼眸之上，她本是低垂的眼眸也忽地抬起。
    四目相對，他眸中靜沉如潭，無風不起漣漪。
    “是。”
    燕雲起身，隻回答了一個字，並未再多言，沒有錢，她會不安。
    曾經他們為了錢能將她賣給七八十歲老頭，從她逃出來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她親生的父母為了錢，什麽都幹的出來。
    “公子，您還看呢？”
    小河看著他一直望著燕雲離去的背影，不禁打笑道。
    “你說她一個長樂宗的弟子，又要新身份牌，又弄了那麽多東西，到底想做什麽。”
    裴憶行眸色沉沉，收回了注視的目光，這番話，像是在問小河，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小燕是個有趣的孩子。”
    “公子，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們明天就能出發啦。”
    “這次您回去，估計會把林家那些人嚇一大跳……”
    小河在他背後絮絮叨叨的，好像永遠也講不完。
    ……
    梨園鎮很小，卻也讓燕雲逛了許久，她走街串巷惹了不少人注目，但這裏是長樂宗的山腳下，自然沒人敢找她麻煩。
    “幫我寫這幾個字，寫大一點。”
    她趴著櫃台上，微微的踮起腳，指著幾個字讓店家給她寫。
    “小朋友這是要做生意？”
    店家寫的一手好字，邊寫還不忘問她。
    若不是她毛筆字寫的太醜了，她就自己寫了。
    “嗯嗯。”
    “噢，那你得去南門街那邊，你師兄師姐呢？不帶個大人可是會被欺負的。”
    店家好心的提醒她，燕雲點了點頭，“您放心吧。”
    收好了店家寫好的簡陋招牌，她就往陸離那邊去。
    “叩叩——”
    沉重的敲門聲在巷子裏響起。
    燕雲敲了好久才有人來開門，看著陸離睡眼惺忪的模樣，邊走邊說:“你這個年紀你怎麽睡得著的啊。”
    “姑奶奶這才幾點。”
    陸離總算醒了神，伸了個懶腰。
    他的膚色有些病態的白，顯得眼底青色更甚。
    “借我個地方，我換件衣服。”
    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顯眼了，走哪都有人看著。
    陸離抬起手指了一間房，又揉了揉眼睛，還有些迷茫。
    她迅速地換好衣服，有看向還在院子裏的陸離。
    “收拾一下，跟我去南門街。”
    燕雲坐在台階上，看著陸離弄來弄去的總算是收拾好了。
    “去南門街做什麽？”
    陸離明顯還沒睡醒，他又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掏出鑰匙鎖好門。
    見狀，她不禁又瞅了亂糟糟的院內一眼，得出了其實鎖不鎖都沒什麽必要的結論。
    “擺攤。”
    燕雲走在他身邊，他長得高，邁的步子也大，她得走很快才行。
    “你那家店還開嗎？”
    “開啊，那可是我師父留給我的，等我攢夠錢了，我就去京都找她！”
    陸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迸出了驚人的亮意，他一定會找到師父的，到時候他一定要問她，為什麽突然拋下自己離開。
    一邊走著，燕雲拿出一個瓶子，裏麵是她斥巨資花了五十下品靈石買來的易容丹。
    她服下一顆，頓時就換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怎麽，你怕被人認出來？”
    一低頭的陸離嚇了一跳，差點以為他出現幻覺了。
    “是，為了少點麻煩。”
    她可不想，回去後又聽見燕雲窮到收破爛的傳言，雖然這是個事實，但她還是要點臉的。
    南門街已經來了很多人了，早早地就占好了位置，二人來的有點晚了，走完一整條街才找到個邊邊角角的位置。
    “來，你把這個舉起來。”
    燕雲把寫好的招牌丟給陸離，“你現在拿著這個，在這裏走一圈，要是有人過來問你，你就讓他們過來找我，知道了嗎？”
    陸離起初還一臉懵，打開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雲氏回收，收各種不要的……”。
    “非舉不可嗎？”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舉著這張紙到處走的畫麵，有點羞恥，猶豫的問出口。
    “有點丟人，我臉皮薄，還是你去吧。”
    燕雲臉不紅心不跳的，眼見著陸離滿頭黑線，趕緊補救道，“你長得高，剛好舉的起來，我這小身板，哪比得上你，是吧。”
    補救了，但沒完全補救。
    陸離罵罵咧咧的，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認命的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