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樣對您有什麽好處嗎。”
    多財的聲音響起，它不懂燕雲為什麽要這麽做。
    離了俞逢，以後便是外門弟子，就算她再努力也隻會是個外門弟子。
    畢竟沒有人再敢收從俞逢座下出來的弟子。
    “那是因為我渴望自由啊……”
    她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天，“你不會懂的。”
    忽而眼前一陣眩暈，她趕緊拿出上次陳禮遇給她的丹藥，飛速的往嘴裏丟了一顆。
    服完丹藥，燕雲才恢複了一點，雖然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燕雲！你為什麽……”
    陳長玉追上來，雨水未曾沾濕他分毫，俊美無鑄的臉上滿是不解。
    可當她有些愕然的回過頭時，卻叫他說不出話來。
    眼前哪還是那個黑黢黢滿臉褐斑的臭丫頭。
    她的皮膚很白很透，因為受傷的原因唇色蒼白如紙，望向他的那雙眼睛明亮有神，像是發光的寶石。
    她隻是站在那裏，就能讓人感受到她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如小草般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這，這是燕雲?
    巨大的反差感叫他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叫他心裏一時有些震撼。
    “怎麽了嗎？”
    燕雲還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咒術被解了，看著陳長玉一副吃驚的模樣，她有些不解。
    “陳長玉放開我師妹！”
    薑青禾遠遠一看兩人身影交疊，還以為陳長玉故意攔著她不走。
    他著急的喊了一句，腳下一滑朝陳長玉鏟去。
    “……”
    陳長玉身體一頓，剛回過頭想出言解釋，就見他飛速的向他鏟過來。
    他皺起了眉，不明白這是什麽操作，手上靈力一起將薑青禾停住。
    穩住的薑青禾後知後覺自己忘記用靈力了，頓時有些臉紅！
    看著比他高一個頭的陳長玉，他不服氣的走到燕雲身邊，為她撐起了傘。
    “師妹，你的臉。”
    剛才被陳長玉擋住了，薑青禾看著恢複如初的燕雲，心裏為她高興，可這個代價太重了。
    一時間，他眼中高興、難過、生氣各種感情交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問些什麽。
    “我帶你回去，我那裏有藥……”
    望著她慘白的臉，薑青禾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之前不是你原來的樣子?”
    “當然了。”
    陳長玉明知故問，薑青禾停住回頭，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替她回答道。
    燕雲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她太累了，急需要休養。
    為了避免倒在路上，她確實需要一個人送她回去。
    她抬起手抓住薑青禾的手臂，晃了晃，提醒他，“師兄，走吧。”
    在這裏，她唯一相信一點的人就是薑青禾。
    “我背你吧，像小時候那樣。”
    燕雲本想拒絕，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但薑青禾已經蹲下身了，少年的嗓音難得染上了認真，“你不用管那麽多，不管你是不是師父的弟子，你都是我師妹。”
    如果以前有人對自己說句話多好啊，她眼睛一酸，不知為何會這樣想。
    “好。”
    今日的雨是今年來下的最大最急的一場，仿佛天缺了個口一般往下吐著水，不少剛入宗門的小弟子直被那雷聲嚇得不敢出門。
    雨過天晴，萬物有靈，被雨水洗刷過的長樂宗清新明媚，鳥雀爭鳴，一派好現象。
    “師妹，你還不醒……”
    “要不我再找蔣師叔來一趟吧。”
    他嘀嘀咕咕著，話音剛落，床上的人眼皮動了動。
    刺眼的白光猛的湧入她眼中，她不適的又閉緊了雙眼。
    “你終於醒了！”
    時刻關注燕雲的薑青禾自然注意到了。
    她已經昏了兩天了，他把能用的藥都用了，還求了醫峰的蔣師叔，那個凶巴巴的女人過來給她看。
    蔣師叔說她沒事，就是太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但燕雲一直沒醒，他是真怕她醒不過來了。
    燕雲適應了一下，終於睜開眼。
    看著著急的薑青禾，她有些苦澀的笑起來，而後者則一臉不解，“你笑什麽？該不會腦子撞壞了吧。”
    燕雲覺得這個情景似曾相識，讓她想起剛來的時候。
    窗外陽光明媚，一縷又一縷的照入屋內，伴隨著一陣清風，樹葉婆娑作響，空氣中都是清新的味道。
    這裏應該是薑青禾的居所。
    他給她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隨即有些猶豫，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才說:“師妹，其實師父來看你了。”
    燕雲喝水的動作一停，又聽他說，“這些都是師父拿來的藥，還有滋補身體的藥植。”
    “不過我沒用！”
    似乎是怕她誤會，他趕緊解釋，緊接著又說:“師父說，如果你願意回來，他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低眸，見不著她眸中顏色，許久未言。
    “師兄，你覺得我可以把那麽多年受過的委屈和痛苦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燕雲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有些人就是賤，總是要失去後才後悔。
    她這樣說，薑青禾開始後悔提這件事。
    她說的那些，他都看得見。
    他不禁想，如果他是燕雲，他會怎麽做?他恐怕連她這份勇氣都沒有。
    燕雲走的時候薑青禾還不放心，非要跟著她回去收拾東西。
    “師兄，沒事，這些我自己就可以。”
    她搖了搖頭拒絕了，薑青禾對她已經很好了，接下來還要麵對更多的事情，她也不想把他牽扯進來過多。
    “你總說沒事沒事，就是把我當外人。”
    他嘴上嘟囔著，但燕雲態度堅決，他隻好悶悶的目送她離開。
    等她走後，薑青禾努力想著還能為她做些什麽，很快眼睛一亮，燦若驕陽，他知道了。
    燕雲基本上好了，現在她力量滿滿，簡直可以空手打死一頭牛。
    她記掛起屋內的春天，不知道它怎麽樣了？距離她下山，已經過去三天了。
    心裏升起一股擔憂，腳步便快了起來。
    一路上遇到很多弟子，他們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眼中有驚訝，有不解，也有同情，但更多的卻是譏諷。
    燕雲被逐出師門趕到外門的事情早已傳遍長樂宗。
    他們不知道緣由，可卻足以讓某些人當做一個笑話滿足自己的私欲。
    直到越來越靠近鬆雪峰時，人才慢慢的少了。
    行至山腳下時，隻見，傳送法陣上稀稀拉拉的站了好幾個人，燕雲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的臉，不堪的回憶被勾起，她瞳孔驟然縮小，臉色煞白愣在了原地。
    而那群人也看見了她，正朝著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