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幽幽看了他一眼，幸好說的早，她才練了一招。
    不然真走火入魔就麻煩了。
    她拿出玉牒，翻到了最後一頁，一邊比劃一邊將每個招式記在心中。
    等她完全記好了，她才收回玉牒。
    燕雲沒有著急開練，靜靜地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她就這麽靜靜地站著，周正圓也看著她，生怕她又走火入魔了。
    朦朧間，她感覺自己仿佛和這萬物融為了一體。
    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耳邊風聲依舊，寂靜的夜中時不時響起幾聲蛙鳴。
    燕雲睜開眼，還是認命的練起了基本的劍招。
    天人劍合一，太難了。
    周正圓也不知道她練了多久，到最後他也頂不住了，呼呼大睡起來。
    “哐當——”
    是劍不慎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這小姑娘還沒走啊。
    燕雲蹲坐在地上，如墨的長發有些散，她看著自己的手，因為長時間重複幾個動作，正麻木的微微發抖。
    “你這麽拚幹什麽呢？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困意，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困倦的眼中帶了些許不解。
    “師叔，我不能輸。”
    月光溫柔的落在她身上，她輕聲說著，“殺不死我的，隻會讓我更強大。”
    她要麽成功，要麽走向毀滅。
    靠著這個信念，她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看似過不去的坎。
    這一刻，周正圓才真正意識到，她表現出來的柔弱溫和，不過是她最淺顯的一麵。
    她的內心很強大。
    “謝謝師叔！教我這麽多。”
    她望向他，由衷的向他道謝，“您真的很厲害，弟子覺得，您不該待在這默默無聞的。”
    周正圓轉身的腳步一滯，默默無聞……
    腦海中閃過一幀又一幀的畫麵，最終他什麽也沒說，提著椅子走回了小木屋。
    他推開木屋的門，腦海中卻一直回蕩著燕雲的話語。
    讓他想想，人魔混戰那件事都多久了？
    百年前?兩百年前?
    塵封的往事被打開，他呆在原地，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想起這件事了，甚至說是麻木的接受了現在的一切。
    燕雲撿起破曉劍，用衣袖仔細的把它擦拭了一遍。
    “跟了我這個主人，你也很難吧。”
    她不禁自嘲道，聲音在夜中有幾分寂寥，手指輕撫在劍身之上。
    而此時的鬆竹峰內也依然亮著燈。
    屋內四人對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茶水，水霧四起，朦朧了幾人的麵容。
    “你們在說什麽！她肯定是燕雲啊，你們憑什麽這樣說她。”
    薑青禾在聽見溫清遇的話後整個人都淡定不起來了，猛的站了起來。
    臉上話上都盛滿是怒意。
    杯中的茶水被他的動作弄的晃晃蕩蕩，溢出在桌麵之上。
    “難道，一定要她卑微的向你們乞憐，你們才覺得是對的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他太震驚了。
    薑青禾覺得燕雲現在很好，離開了他們的她比之前好的太多了。
    “青禾，你太激動了。”
    溫清遇沒料到薑青禾反應如此之大，他自小看著他長大，亦兄亦父，臉上稍顯不虞。
    “我不是這個意思，青禾你先冷靜下來。”
    溫清遇隻覺得說出的話都有些生澀，“一個人，在短時間裏怎麽會變化這麽大呢？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最經常跟著她的人，你就沒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嗎？”
    “正是因為我經常跟她在一起，所以才覺得你們說的話都太過於荒謬，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以前她是怎麽過的。”
    薑青禾這是第一次跟溫清遇吵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很崇拜很尊敬大師兄的，他覺得他雖天生患了眼疾，但卻心卻比誰都堅定。
    是當之無愧的長樂宗首席。
    “師兄，我都說了不要告訴他，你看他這樣成什麽樣子，不就是個小姑娘。”
    宋清越冷笑一聲，眉目在這一刻也變得淩人起來。
    她看著薑青禾，“師弟，做人別太蠢。”
    “清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溫清遇眉目蹙起，為如畫的麵容上添了些許愁容，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著急。
    萬侯庭深就是個打醬油的，三個人吵起來，自然也沒他說話的份。
    “是啊，大師姐你最聰明。”
    薑青禾看向她時，眼中的厭惡刺痛了她的心。
    “反正，我是不會信的。”
    眼見著溫清遇還想說什麽，薑青禾語氣生硬，丟下這句話推開門就走了。
    門吱呀吱呀的響，就像幾人搖晃不定的心情。
    “你太衝動了。”
    溫清遇深吸了口氣，似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身上的氣息變得冷厲起來，令人不由得敬畏，“我隻說問他一下，你為什麽非要把全部全盤托出，你到底想怎麽樣。”
    “師兄，那我還不是擔心薑青禾他吃虧……”
    宋清越半是認錯半是撒嬌，“薑青禾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難道我就不盼著他好嗎？”
    “……”
    溫清遇不想理她，起身走了出去。
    而一股腦跑出去的薑青禾，此時滿腔的怒意和心酸不知道和誰說。
    他氣的不行，隻好圍著周圍走來走去。
    剛好就撞上了回臨水居的燕雲。
    “師兄，你為什麽在這走來走去。”
    燕雲頭發有些亂，她將落在臉頰的頭發順在耳後，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就是做了個噩夢，太生氣了。”
    薑青禾差點就想把剛才的事情都說出來了，想到師妹知道了該多傷心啊，又換了句話。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怕她多想，薑青禾趕緊轉移話題。
    “噢，練了下劍法。”
    燕雲生性敏感，自然察覺到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煩躁和難過。
    想了想，她還是開口說:“師兄，如果有不高興的事情，你可以告訴我。”
    雖然她不怎麽會安慰人，不過陪伴也算是安慰吧。
    “沒事沒事，我先回去了。”
    薑青禾哪敢說，他訕笑幾聲，跑的還挺快，“你早點回去。”
    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燕雲不禁感歎，沒心沒肺的薑青禾都有煩惱，更何況他們。
    “宿主，咱們任務還有十六萬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