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橫顯然被他那句話傷到了，他沒想到在這裏妖的地位那麽低！
    陸離跟他道歉了一路他都沒理他，雖然他本來就不怎麽理人，如今更是悶悶的不想說話。
    “為什麽感覺你對身邊的人都那麽好，明明我才和你認識一個多月。”
    因為這個小插曲，他們也沒去地下市了，直接回了客棧，進門的時候，連橫突然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看著他不解的目光。
    燕雲笑了笑，未語。
    在該感受愛的時候沒得到相應的回應，得到的永遠是不被尊重的責怪和打罵，隻能被迫學會懂事忍受。
    於是便在還沒懂愛是什麽的時候便學會了愛別人。
    翌日一大早，風雪停了，露出幾分日光。
    他們跟著花招樓的人，來到城南。
    城南原本就不是什麽繁榮的地段，但這兒地方大，空置地方多，因此便用來這些宗門的弟子。
    一方麵也是因為人流量太大，若是不集中起來，祁連城負擔不起也很難管理，另一方麵也是存了想要討好這些宗門的心。
    岑杏子也沒坑騙他們，這個攤位確實好，剛好就在那些弟子住處走出來的第七號攤鋪。
    因為祁連城小攤經濟發達，因此這些好的攤鋪都是排了號要購買的。
    今天帶他們的一個很機靈的小姑娘，約摸十四五歲，紮著雙丫頭，發上扣著一對墜花鈴鐺，走起路來清脆作響。
    “呐呐呐，就這裏！今天我給你們當幫手，可不要趕我。”
    岑意笑得甜美可愛，她得了管事的令，要在這裏待著，同時她也很好奇他們要怎麽收破爛。
    還沒人做過這種事。
    而今日，每一位收到花朝樓糕點點心的弟子都發現了不同，包裝紙的下方，花朝樓印記下用正楷寫著一行小字。
    “億點點回收鋪，收各種廢舊的、不用的……詳情可來龍華街第七號攤鋪谘詢。”
    有弟子念出來，念完後頭頂上冒出了一個問號，回收鋪？
    “這是什麽啊……”
    “是能賣錢嗎？我有好多不用的東西啊，會不會是騙人的？”
    有人疑惑，也有人擔憂。
    “仙人不用擔心，咱們花招樓可不做坑騙人之事，您盡管去。”
    路過的送點心小廝咧著嘴笑著給幾人做保證，“您就放心吧！”
    “那我們待會去看看吧！”
    這些人起了好奇心，不管想不想賣東西都想去一探究竟。
    ……
    玉宇樓下，傲然的梅花綻放，以一種無畏的姿態迎接著著極寒的天氣，它枝節舒展大氣，滿樹梅花映雪，暗香幽幽。
    薑青禾的指尖略過那一行字，他眉目低垂，靜靜地站在雪天之中。
    他想去看看，這個和師妹有一樣想法的人。
    時至今日，他還是很難接受現實，拚命想要通過各種途徑要尋找燕雲的身影。
    “師兄。”
    玉宇樓門口出現了一個小姑娘，她雖才五六歲的模樣，卻可見日後的姿色無雙。
    一身鵝黃色的冬裝，雪白的毛領襯得她如玉似寶，瓷白的臉蛋上掛著靈動的笑容，那一對梨渦更為她添一分可愛美好。
    仔細一看，她的眉宇竟也與宋清越相像。
    大師姐被封印入魔界後，師父又帶回了一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比誰都像宋清越。
    她修煉天賦極高，隱隱有超溫清遇一頭，嘴又甜愛撒嬌，見誰都是乖乖的笑著，很得師父跟其他的師叔師伯寵愛。
    就像這次，她雖才練氣，但也求著師叔師伯跟著過來了，美曰其名為曆練。
    師父為她取名為清暉。
    寓意明淨的光芒，隻不過師叔師伯在聽見這個名字時臉色很怪，他也說不上來，就像是那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可薑青禾卻莫名的討厭她，也很討厭這一切。
    每次看見她，他就仿佛看見了燕雲，她們天差地別，他覺得太不公平了。
    清暉蹦蹦跳跳的走到他身邊，嬌聲嬌氣，“師兄，你可以把這袋糕點裏的桃花酥給我嗎？這個最好吃了！”
    但薑青禾有時候也很矛盾，因為她也沒做錯什麽，自己卻那麽討厭她。
    “嗯。”
    他記下了第七號攤鋪，將這袋糕點放在她白嫩的手心，語氣沒什麽起伏，“我出去一趟，你不要亂走，有事就找師叔他們。”
    清暉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總覺得三師兄對她怪怪的，甚至有點，不太願意見到自己的感覺，但他又是對她好的，沒有對她壞臉色過。
    而燕雲這邊，他們將寫好的價格表立起來，旁邊放上花招樓的宣傳牌。
    如今還很早，但來的人已經很多了。
    在她的腳邊，放著一盆水仙花，青白色的花瓣在日光下越發的透明。
    因為今天有太陽，連橫說他要曬太陽，“我要回花裏麵曬，這樣才能吸收到更多的精氣”
    她便特地找花招樓要了個盆裝了水，把花放了上去。
    “我們這能行嗎？”
    陸離趴在臨時搬來的桌子上，眼中有些擔憂。
    因為擔心他算不過來，燕雲就讓他幫忙給他們解答問題什麽的。
    他們安靜的坐在攤位前，不多時便來了一群穿著統一的宗門弟子湊到了他們攤位前。
    “你們回收鋪什麽意思，真的收不要的東西嗎？這些行不行？”
    一群弟子眨著好奇的眼睛，在他們攤位看來看去，也沒什麽稀奇的呀。
    “沒錯，我們就是收不要的東西，你有多少，我們就收多少，這是我們的價格表。”
    燕雲笑眯眯的將價格表展開給他們看，“這上麵基本上都寫清楚了，我們現算現結，斷不會坑騙你們。”
    那些弟子還有些猶豫，“你們要這麽做什麽呢？該不會是做壞事吧！”
    此話一出，這些弟子頓時便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幾人，“你得給我們個理。”
    他們這麽一問，將他們也問住了。
    燕雲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大腦快速運轉，一時回答不上來。
    “我們花招樓可以給他們擔保，諸位放心便是！”
    岑意出聲道，聲音明亮。
    哼哼，掌櫃的可是說了要好好幫人家，畢竟都收了錢了！
    “那我先來。”
    一位弟子動心了，管他幹什麽呢！為了來這海底秘境，他不知花費了多少靈石多少丹藥才到了築基！
    他擠開圍成一堆的人，將自己想要賣出去的東西給燕雲看。
    而一旁的人看著燕雲手下的毛筆勾算的飛快，上麵密密麻麻的是他們沒見過的算法。
    而且又快又準。
    岑意越看越崇拜，若是她能學會就好了！
    “你這裏一共是一百二十三斤，按照我們這裏的回收價格……給你五十六塊下品靈石。”
    她開口了，其他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紛紛就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五十六塊？一堆沒用的東西也能賣五十六塊下品靈石？他們驚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聲議論著。
    “我也有！”
    一個弟子率先湊上去了，這好事誰不想要？要不是今天就想著來看個熱鬧，隻帶了平時常用的儲物袋。
    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痛心，畢竟他們可沒什麽存著的習慣，沒用的東西都丟了。
    隻好眼巴巴的看著人家賺錢，暗自決定以後都要存起來了。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燕雲都沒想到，要不是有岑意幫忙，她跟陸離兩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
    她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了什麽叫從早忙到晚的上班感了……但不一樣的是，這錢是給自己賺的。
    送完最後一位客人，燕雲一頁一頁翻著賬本，檢查著有沒有什麽紕漏。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收這個嗎？”
    她低著頭，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弟子湊到了她麵前，小聲詢問道。
    他年紀看起來不大，有些靦腆，見她抬起頭，又害羞的低下了眼睛，“就這個。”
    他將一塊灰色的石頭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燕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她好奇的把它拿起來。
    灰撲撲的沒有一絲光澤，表麵摸上去是磨砂的感覺，而且感受不到一絲靈力的波動。
    就是最低階最次的晶石都會有靈力波動……
    “我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麽，這個是我有一次不小心掉到我們宗門後麵的山洞裏麵撿到的，我撿了好多好多……”
    小弟子期待的看著她，“這個可以賣嗎？”
    他找了好多人，都說這個就是普通的石頭，根本就沒用。
    “它好像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抱歉。”
    燕雲又仔細的看了好幾遍，努力的回想著有沒有見過這種石頭，但很遺憾，她也想不到這會是什麽東西。
    甚至係統都沒有提醒她，她隻好抱歉的把石頭還給了小弟子。
    “好吧……”
    小弟子有些失望，看來自己真的撿的是沒用的東西！
    “宿主，修仙界寶物千千萬，我的寶物信息庫隻錄入了修仙界的三分之一不到，你別那麽武斷啊。”
    多財忍不住提醒，它感覺宿主都快把它是個鑒寶係統的事情忘了，“我鑒定後才能持續錄入新信息。”
    燕雲經它一提醒，才反應過來。
    “等一下！”
    在小弟子轉身的一刹那，她趕緊喊住了他。
    “你再給我看一下。”
    燕雲將石頭拿在手心，讓多財鑒定，同時她也好奇，這玩意能是什麽東西？
    “嘀嘀嘀——”
    “鑒定完成，該石頭名為玄天石，擁有最樸實的外表卻有最強大的屬性靈力，但是此物市麵上不流通，價值無法判斷。”
    玄天石？聽都沒聽過。
    “宿主，裏麵是空靈力，這種靈根的人現在修仙界就沒幾個，也就他們需要這玩意了，我們拿著沒啥用。但我還是建議你留下來，指不定哪天就遇到了。”
    多財知道燕雲在等它的建議，“空靈根有點特殊，你先收下來，到時候我跟你解釋。”
    空靈根？又涉及到知識盲區了。
    “可以收，你有多少，我們就要多少，按這個價格收可以嗎？”
    燕雲聽了它的建議，指著價格表上一個不上不下的價格，看向小弟子。
    “可以可以！”
    小弟子欣喜若狂，掏出來好幾個儲物袋，他挖了不少呢，還以為真的沒用，這下好了！
    燕雲沒想到他有那麽多，但清算起來也很容易，不一會就讓小弟子高高興興的拿著靈石走了。
    陸離好奇的湊過來，拿起一塊石頭，“奇怪了，怎麽看都沒啥用，你咋看出來有用的。”
    “你不懂。”
    她開掛了。
    又待了小半個時辰，確實沒有人再過來了，燕雲便讓岑意回去了，“我們也收拾收拾回去了。”
    “你怎麽不出來？”
    收好攤子，燕雲捧起那盆水仙，一整天都沒什麽反應，倒真是一點都不像這花枝招展的花妖，她晃了晃它的葉片，“睡著了？”
    “你們這裏都不喜歡妖，我還是少出來比較好……”
    帶著幾分憂鬱的聲音響起，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上了。
    聽到這句話，陸離腳下一滑，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真的知道錯了啊。
    他跑過去，雙手合十一臉慚愧，“水仙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我發誓再也不會對妖有偏見了。”
    “除了真的壞妖。”
    他又補了一句。
    “聽見沒，快出來了，”
    燕雲強行把它的花瓣掰開，無奈道，最後隻好搬出了連玉，“到時候憋死了連玉就打斷你的腿。”
    她這麽說，連橫才顯現在二人麵前。
    他身上還是陸離那套灰白色的衣服，如墨的長發鬆鬆垮垮的束在腦後，桃花眼中帶著一些鬱悶。
    “那我想要新的衣服，我就高興了。”
    連橫有些嫌棄的撚起帶著一點黑點的衣袖，期待的看著燕雲
    “好，走吧。”
    燕雲點了點頭，將他的真身收好放回儲物袋，“我們去逛地下市吧，到時候你要買什麽他都付錢。”
    “真的嗎？”
    連橫眼睛一亮，看向陸離，他臉上的易容還未到時間，但那雙眼睛就足夠讓人神往，叫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看著他含水的眼眸。
    “真的，水仙大人高興了就行。”
    陸離默默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咬咬牙答應了，他付錢就他付錢！
    昏暗的夜色下，三人相伴而行。
    薑青禾被事情耽擱了，當他來到的時候早已見不著三人的人影，罷了，他明日早些來便是。
    “三師兄，我們要去地下市玩，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他靜靜地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麽，忽而身後響起了小姑娘甜甜的聲音。
    是清暉。
    她被一群師兄師姐眾星捧月般的簇擁著，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師兄看起來很孤獨呢。
    “好。”
    他本想拒絕，但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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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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