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船上的人再次出聲：“下去吧。”
    此言一出，戰無極心中一動，立刻低下頭，看著黃泉之水。
    河水搖晃，倒映出的影子，時而破碎，時而完好。
    隻見下方一片虛無，並無倒影。
    在一片朦朧的水麵上，一艘船的影子正在快速地向霧中移動。
    映在水中，戰無極，計霜兒，還有“墨瑰”和“禍”，都在船頭。
    戰無極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這可是四人的氣運啊！
    這家夥不對勁啊！
    他不能讓自己的命數繼續增長下去！
    一念至此，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冰冷而威嚴：“逆!”
    此言一出，天地間的法則，頓時發生了變化。
    船隻的影子，隨著他離開的方向，緩緩倒退。
    但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人影，突然從鏡子中浮現出來。
    船夫戴著鬥笠，披著鬥篷，手中拿著一根白色的槳，快速劃著。
    倒映在水麵上的那艘船，忽然停了下來，朝著遠方駛去。
    嗖！
    一口血紅色的刀氣，驀地往前一揮。
    刀光一閃，瞬間斬在了船夫的身上。
    刀氣所及之處，似乎什麽都沒有，船老大立於那裏，似乎並未受傷，依舊言聲幽冷道：“你們下去吧。”
    話音剛落，他的身軀，便緩緩顫抖起來。
    一張又一張的嘴，從它的身上，從它的帽子，到它的衣服，再到它的船槳。
    所有人都用同樣的聲音道：“我們可以離開了。”
    “下去吧。”
    “下去吧！”
    尖銳刺耳的聲音，撕裂空氣，直衝三人的腦域！
    就在這時，整艘小舟上，忽然出現了無數張血盆大口。
    “我們可以下去了。”
    “下去吧！”
    小舟輕輕一蕩，立刻往下一沉。
    一道道漩渦浮現，化為一張大嘴，“我們可以離開了。”
    “下去吧！”
    戰無極神色一動，手中九魄刀鏗然拔出，一輪血月，在他的頭頂上空，憑空出現。
    赤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
    就在這時，旁邊的“禍”和“墨瑰”異口同聲地說道：“那個黑影，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地獄之門！”
    “打鏡！”
    聞言，戰無極手中的九魄刀，猛地一揮。
    刀光呼嘯，像是一股洶湧的浪潮，將所有水手，甚至包括了冥河中的水手，都籠罩在其中！
    利刃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在這片天地間回蕩。
    這一劍一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望月囚籠，凡人成仙！”
    森然而又冰冷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回蕩。
    一抹血紅彎刀，在船老大的腦袋上無聲浮現。
    千百道刀意，從那名老者身上迸發而出。
    赤紅的血液凝聚成一柄柄細小的匕首，它們匯聚在一起，融入了彎月之中，讓它變得更加完美。
    船夫瞬間就被吸得隻剩下一張皮，瞬間灰飛煙滅，血色鉤月落入戰無極的明月之中，將這一片區域照耀得一片通明。
    一葉扁舟，彈指而回。
    戰無極順利拿到了自己的命數，隻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睛，就見自己置身於一葉扁舟之上，江水滔滔，滾滾而來，遠方雲霧繚繞。
    旁邊，“莫澧蘭”、“墨瑰”、“禍”三人也都是如此，麵對著那道從洞口射出的光芒，而他們的身後，則是一片浩瀚的大河。
    一道人影，帶著一頂廣簷笠帽，披著蓑衣，手裏拿著一根慘白色的竹篙，立在船首。
    原本的大陸，已經消失不見。
    “你們要去哪裏？”
    戰無極聞言，豁然抬起頭，一雙銳利的眼睛，冷冷盯著船老大，聲音森冷：“找因果，你到底是什麽人？”
    黃河湍急，扁舟在江中央輕輕搖晃，泛起一圈圈的波紋，不前進，也不後退。
    水上映著船隻的影子，後麵是戰無極、計霜兒和“墨瑰”“禍”，而船首卻是空無一物。
    聽到戰無極的問話，那名船工呼吸不變，聲音嘶啞，又問了一遍：“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墨瑰”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傳音道：“戰無極，發生什麽事情了？”
    “禍”也連忙道：“從因果中尋找因果？怎麽回事？”
    什麽情況？
    怎麽回事？
    之前的事情，“墨瑰”和“禍”都不記得？
    念頭一閃，戰無極迅速回過神來。
    他的神識牢牢的鎖住了那名船夫，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道寒光衝天而起，九魄刀瞬時出鞘！
    一道圓形的血色圓月，從戰無極的天靈蓋，緩緩升騰而起！
    他的聲音，冰冷而宏大：“籠中望月，成仙！”
    說完，九魄刀劃過長空，直接劈了下來。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一道如鉤血月，在他和他虛無縹緲的身影上空升騰而起，成千上萬的刀意，轟然炸開，化作一道細小的刀鋒，朝著那彎月斬了過去。
    眨眼之間，那名船工就被撕成了碎片，然後一寸寸的碎裂開來！
    彎月沒入戰無極的圓月之中，血光大盛。
    戰無極再一次失神，睜開眼睛，就見四野都是一片水域，渾濁的河水，將河底的景色，都給淹沒了。
    小舟在江中輕輕搖晃，泛起一圈圈的波紋，但始終停留在原處，沒有前進的意思。
    他立於後梢，身旁正是“莫澧蘭”，“墨瑰”，“禍”三人。
    一名穿著寬大鬥笠，披著蓑袍的男子，站在甲板上，手中拿著一把蒼白的槳。
    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船夫聲音嘶啞，再次詢問：“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戰無極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卻是不再動手。
    一定是這樣！
    那就是從“因”中找出“果”！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這可不是什麽合道，也不是什麽天劫，是真仙！
    先前那道真仙境意誌所傳授的手段，並不能防止對手改換“因”。
    不管如何，他都要將這船夫殺死，然後再來一次！
    一念至此，戰無極閉上眼睛，意識瞬間沉浸在識海之中。
    在那無邊無際的海洋中，一顆顆崔巍的大樹矗立，猶如一片遼闊的陸地。
    在搖曳的枝椏之間，十輪燦爛的太陽，就像一顆顆懸掛的果子，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識海。
    戰無極全身的精神力，都凝聚在這裏，萬千心意，都凝聚在這棵大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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