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空朦”和“墨瑰”並肩站著，表情平靜。
    兩人衣衫略顯淩亂，手臂和肩膀上都有幾道傷口，鮮血慢慢染紅了衣衫，但呼吸均勻，並無大礙。
    環顧四周，九尾狐族長老們已經無力再戰，兩人神色平靜。
    這是一種天生的力量，這是一種受到天地眷顧的大族！
    在同等境界的戰鬥中，他們有【返老還童】和【法相天印】，可以發揮出八十二重的力量，但這一戰，也是極為艱難。
    九尾妖狐一族的長老們，天生體魄強大，生命力旺盛，遠遠超過人族。而且，他們的天賦能力，也是千奇百怪！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根本無法躲避！
    與九尾狐族一比，這些未來的人族，不過是一群混血的妖魔罷了，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洪荒種族，也算不上什麽異種血脈。
    再說了，那些長老，雖然身份高貴，但也不是嫡係！
    這才是大族的根本，每一個都是一出生就成了仙人！
    各大族的嫡係子弟，不管是肉體力量，還是天賦能力，都不是眼前的九尾妖狐一族的長老能比擬的！
    很遺憾！
    那都是往事了！
    不管這個種族有多輝煌，有多輝煌，有多強，有多耀眼，都被時間掩埋了！
    如今這一方天地，乃是我人族之物！
    思緒如電，他將“空朦”投向了長桌後方。
    三足大鼎內，火焰黯淡，靈煙也消耗了大半，唯有中心處，還殘留著一絲香火之氣。
    那沛然煙氣，也變得越來越淡。
    這一爐靈香，馬上就要燃燒完了！
    “空朦”平靜地道：
    “墨瑰”輕輕頷首，眼下他們要做的，就是應戰無極之言，首先贏得這場論道戰！
    隻是，戰無極之前隻是建議他們切磋，並未說自己贏了會得到什麽。
    是以，兩人並沒有將九尾狐族趕盡殺絕，而是打算在贏得了這場比試的勝利後，在詢問九尾一族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九尾狐族的首領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隨著他的咳嗽，大量的血液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
    九尾狐長老顧不上身上的傷口，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沙啞：“兩個人類，這一次的討論，關係到我們的過去和將來，沒你們想的這麽容易！”
    “就算你們兩個勝了，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家主不在，你們二人再走的話，這一次的‘論道’，就算是你們兩個都沒來，也就不算了！”
    “如此一來，下次論道之時，你們二人，將不再是我二人。”
    “你們兩個，也可以脫離這個被選中的時代。”
    “這樣的話，於我一家，於你們而言，都沒有什麽壞處。”
    “空朦”和“墨瑰”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冷意，沒有絲毫的波瀾。
    放棄此次論道，就能擺脫過往時光？
    別說這九尾狐長老所言是否屬實，就算屬實，又能怎樣？
    穿越時空，穿越時空，還在棋盤上！
    不管是在青丘界被封印的那段時間，還是蠻荒之戰開始的那段時間，都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往事！
    戰無極的提醒，讓他們明白，這一次的論道，當真是危險之極，他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更何況，這句話是從一個出手的妖魔口中說出來的，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信？
    就在這時，“墨瑰”忽然冷冷的說了一句：“無論比試結果如何，我們都絕不會善罷甘休！”
    九尾狐族老者微微一晃腦袋，又看了看被一圈由赤金嵌寶護欄包圍起來的古井，突然開口：“兩個人類，可知此井是何來頭？”
    “空朦”和“墨瑰”都輕輕晃了晃腦袋。
    九尾狐族的老者開口道：“這口井，叫做【望天】！”
    “你站在井邊，心念一動，就能從井裏看到整個世界。”
    “我族的先祖，其職務便是鎮守這一口【觀天井】。”
    “仙人的責任，第一，不要讓聰明人接近井邊，也不要讓他們看到井裏的倒影。”
    “第二，家主可以接近井邊，也可以看井，但，一個家主，一輩子最多隻能看三眼井，並且，看井的方式，也是有各種條件的。”
    “沒有生死之分……”
    “我不想讓你愛上我。”
    “不要為了自己的利益而……”
    “違反其中一項，便是違反天道法則。”
    “空朦”和“墨瑰”都安靜的聆聽著，他們之前就是從“觀天”中得到了戰無極的暗示！
    九尾狐長老話剛說完，又是一聲劇烈的咳嗽聲。
    艱難的將傷口壓製下去，他有氣無力的開口，“我青丘氏一脈，曆代族長，都是兢兢業業，守護著這口井，沒有絲毫懈怠，也沒有違背自己的本分。”
    “這麽多年來，我們與這口井和平相處，倒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直到……”
    “忽然間，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天而降，將青丘山徹底封印！”
    “我的族人，在天劫下，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青丘星域最隱秘的陣法，都沒能逃出去！”
    “我們的首領，帶領我們這些長老，舉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一次又一次地獻祭，一次又一次地召喚上界的列祖列宗……”
    “但是，我們燒了一座倉庫，燒了一座又一座的祭壇，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儀式，喊得驚天動地，但依然沒有辦法與上界取得聯係。”
    “我們的年輕一代隕落了一大片，我們的實力也在不斷的下降。”
    “數不清的天才，隕落在雷劫中。”
    “最終，家主帶領剩下的子孫，前往觀天井邊。”
    “此乃吾族頭一遭，與天道為敵……”
    九尾狐長老頓了頓，目光在“空朦”、“墨瑰”兩個字上掃過，而後又道：“觀天井者，於此井中者，能見其所思！”
    “而家主，則是在這枯井之中，參悟出了浮生棋，為後人爭取一線生機。”
    說完這句話，三足大鼎內的所有火焰都燃燒殆盡。
    青煙嫋嫋而起，飛灰飄落，將所有的靈香都燒得幹幹淨淨。
    九尾狐長老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就在這香氣消失的瞬間，她的身軀忽然一滯，隨後，她的身體也隨之消失不見，就像之前的那一團靈香一般。
    其餘九尾狐族長老，也在同一時間化為飛灰，消散在山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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