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早猜到你是同道中人！
    ……
    馬修認得這種銘牌！
    這玩意兒曾一度在白岩城很流行，它被死靈法師用作給不死者們進行分類、標記、排列的標誌物。
    這能減少死靈法師在排兵列陣時的精神力損耗。
    而部分銘牌除了法術標識之外，還會附帶一些密語，這些密語隻能被掌握了白岩城獨有解讀方式的死靈法師所破譯。
    這也算是孤僻的死靈法師在外漂泊時，給同類留下的彩蛋或陷阱。
    馬修摘下銘牌，試著解讀，很快，一行熠熠生輝的字體便展現在他眼前——
    ……
    「如果我當初沒成為一名死靈法師，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
    馬修蹙眉，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隻是隱約透露出了成為死靈法師後的後悔。
    不過同時他也對銘牌的主人產生了些許好奇。
    “他可能也來自於白岩城，但死靈法師通常不會喜歡悶熱潮濕的天氣，這會讓本就難以保持清潔的不死者變得更加難以料理。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馬修的目光投向沼澤深處。
    此時，在森林巨蚺身側轉悠了好幾圈的老吉頭也走了過來：
    “這條蛇是從苦水沼澤深處而來的，它沿途應該吞了不止一頭的僵屍，不然它的行動不會那麽慢。”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聽到這話，不知何時悄然歸隊的洛蘭插嘴道：“為什麽？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連它都能在沼澤深處耀武揚威，豈不是說明沼澤裏已經很安全了？”
    老吉頭看了他一眼：
    “也可能是僥幸，而且它一路過來的痕跡非常明顯，說不定會有什麽恐怖的東西被它引出來。”
    洛蘭瞪大了雙眼。
    不等他繼續開口，老吉頭忽然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不是說要和馬修並肩作戰的嗎？”
    洛蘭無辜地看著他：“拜托，我也有出力啊！你不會真想讓我和怪物肉搏吧，這有失體麵。而且我看你一個老頭子被那麽大一條蛇追，非常危險的樣子，所以想去支援伱，隻是你跑得太快我沒追上而已。”
    老吉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馬修的目光則是投向更遠處，在那裏，森林巨蚺爬過的路途上，七八隻僵屍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其中有一隻僵屍一腳不慎踩了個空，下半身深深地陷到了沼澤地的泥坑裏，它劇烈地掙紮著，結果很快越陷越深。
    馬修看到它們的脖子上都掛著銘牌，於是便想出手。
    不過這一次老吉頭的動作更快。
    仍是那把砍樹用的短刀，他衝步上前，手法淩厲，衝著僵屍的脖子就是橫劈過去。
    噗噗噗！
    老吉頭步履穩健，刀法嫻熟，幾乎是一刀一個，就把那幾隻僵屍砍翻在地。
    盡管失去了主人之後的不死者戰力會大打折扣，但老吉頭流暢的處理能讓馬修高看一眼。
    他之前從未有機會見到這位向導正麵出手，因此對老吉頭的實力也是一直摸不準，這個回合過後，馬修初步判定他至少是三階的遊俠或者巡林客，應該還掌握了一些土著職業的技能。
    這很罕見。
    要知道，這片雨林並不歡迎北方的德魯伊、遊俠等職業。
    老吉頭能如魚得水地融入其中，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殺死僵屍之後，他並沒有將那些銘牌據為己有，而是都遞給了馬修：
    “如果你有用，就都拿過去，但要記住，最好不要在雨林深處的詹戈人麵前展示出你死靈法師的身份，他們或許不會對你做什麽，但一定會懷恨在心。像猶卡部落那種外圍的就還好些，因為他們並沒有參與到當年圍剿死靈法師的戰爭中。”
    馬修點頭謝過了老吉頭，然後取出一塊抹布將那些銘牌擦拭幹淨，一一解讀。
    ……
    「要我說，僵屍可比人類可愛多了，它隻是想咬你一小口，一小口就滿足了；
    而人類呢，人類如果咬了你一口，那麽那一口才是剛開始。」
    ……
    「那些土著真是煩人，不就拿了他們一窩幼年羽蛇嗎？
    天天敲鑼打鼓的，煩死啦！
    我得給他們一點警告，但也不能太敗壞死靈法師的名聲，嗯，就用他們的同胞屍體做一具縫合怪就好啦！
    不，兩具！」
    ……
    「一個驚人的發現——如果你和一名已契約的不死生物解除關係，那麽你需要72小時後才能重新和他簽訂契約！
    這真是一個前無古人的發現！
    這72小時意義何在，分手冷靜期嗎？
    嗬嗬，但天才的我發現了這個規律的最新用法！
    能被我們契約的不死生物大多具有靈性，它們會主動索要魂晶，而我們通常是按月支付。
    基於這一點，我們隻需要到每個月付工資的時候解除關係，然後把它關72小時防止它跑丟或者被人拐走，之後重新簽訂契約——據我觀察，大多不死生物在重新簽訂契約之後會忘記之前的欠薪情況。
    不要工資的不死者實在是太可愛啦！
    按照這種方法，你可以無限許諾魂晶的數量，反正都是畫餅，為什麽不畫的更大些呢？
    我真是個天才！快誇我快誇我！
    誒，就算你誇我我也聽不到啦。」
    ……
    「我是傻逼。」
    ……
    「費洛格徹底不願意搭理我了。
    我真是個傻逼。」
    ……
    「我要離開了，羽蛇神的傳說果然是假的，我真傻，天倫宮升闕之後，俗世之中哪還有真神？我想要從他們身上榨出一點神性，還不如去外層位麵找邪魔咧！
    或許我可以自己嚐試封神，不過現在封神的話，會不會也被天災法師留下的法則所放逐？
    哎，要是我是天災法師的關係戶就好了。」
    ……
    「我在沼澤裏留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有同行的話可以去取，但我不保證你不會死。
    ——永遠的死靈少女，丹妮婭。」
    ……
    讀完之後，馬修表情玩味。
    看來沼澤深處那個疑似傳奇的死靈法師是一名女性，此前的一些線索一度讓馬修想到了烏蘇爾，不過烏蘇爾早就死了。
    這個丹妮婭應該是另外一名強大的死靈法師。
    她留在銘牌上的密語語氣跳脫歡快，似乎和死靈法師沉悶的形象不符，但馬修知道這才是常態。
    正因為平時悶騷，所以才會在這種類似給同行留下的漂流瓶裏放飛自我。
    他對丹妮婭留下的東西有些興趣，隻是眼下還得先處理好惱羞成怒的雨林之魂。
    馬修收起銘牌，然後找到了黑背豺狼人的屍體，開始召喚僵屍。
    此時離開已經沒有意義，不論他們走到哪裏，都會被雨林之魂招募來的最強猛獸所襲擊。
    既然如此，打防守反擊的話，馬修肯定選擇實力更強的僵屍而非骷髏。
    月光灑落，吟唱不止。
    在老吉頭和洛蘭異樣的目光中，一頭頭「銀月·黑背·豺狼人·僵屍」站了起來。
    它們身上樹膚術和神聖月甲顯得如此晃眼。
    不過老吉頭和洛蘭都沒有開口詢問。
    他們隻是默默地陪伴著馬修，等待著下一波猛獸的進攻。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預料中的全麵圍剿並沒有到來，馬修隻遇到了幾次零星的攻擊，都不需要他出手，阿兵一人即可化解。
    上午。
    雨林之上逐漸變得陰雲密布。
    沉悶的雷鳴聲自天上傳來，仿佛有千萬人在雲中擂鼓。
    地麵上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
    馬修知道，這是雨林之魂在通過控製環境來向自己施壓。
    真正的攻勢還未到來。
    它便想要通過種種示威的方式來令自己低頭。
    可惜這會兒馬修已經摸透了雨林的脾氣。
    低頭是不可能低頭的。
    為今之計隻有莽到底，打的雨林之魂叫爸爸！
    到了下午。
    高地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猛獸。
    大多數猛獸仍在圍觀。
    可也有少數按耐不住性子的和馬修發生了衝突。
    幾輪激戰下來。
    野獸們損失慘重，馬修反而是越戰越勇——他初來雨林，本就缺素材，有了好兄弟們的投懷送抱，他手底下的不死者自然是源源不斷！
    他現在召喚僵屍和骷髏已經非常嫻熟了，法力消耗也降到了很低的水平。
    於是乎。
    整整一個下午，高地上的吟唱聲都沒怎麽斷過。
    黃昏時分。
    望著高地邊緣密密麻麻的不死者身影。
    周圍的猛獸們都消停了。
    ……
    「提示：你使用死靈召喚術召喚了一具銀月僵屍虎！
    當前累計僵屍數量：56/骷髏數量：22」
    ……
    這個數字馬修其實不是很滿意，他的法力和負能量仍有剩餘，還可以召喚更多。
    但常年生活在雨林裏的猛獸也不是傻子。
    在看到先驅者紛紛淪為死靈法師的傀儡後，這些虎豹鱷蛇們是說什麽也不敢靠近了。
    不過它們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潛伏起來，似乎在等待時機。
    馬修也很沉得住氣。
    他會抓住每一個猛獸們進攻的間歇好好休息。
    比方說現在。
    劈裏啪啦！
    高地中央的篝火堆正蹭蹭冒著黑煙。
    雨林氣候濕潤，濕柴燃燒的景象便是如此。
    本來老吉頭是不允許他們在林子裏生火的，說這麽做會引來真正的猛獸，但現在顯然已經無所謂了。
    而望著四周密密麻麻的不死者，二人對馬修的實力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所以，如果想要對付你這樣的死靈法師，就得一下子把你撲死？如果一味地派人圍剿，反而是在給你提供助力？”
    火堆旁，洛蘭正抱著他那本小冊子，他時而瞥上一眼，時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馬修聊天。
    馬修點了點頭：
    “隻要沒超過閾值，那麽死靈法師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戰術，越厲害的死靈法師越是如此。”
    “你這句話我記下來了，以後會直接寫入作品，嗯，勇敢者馬修說過——死靈法師無所畏懼！”
    洛蘭隨口答道。
    馬修看著他那副大敵當前仍然懶懶散散的樣子，不禁心中升起一絲好奇。
    這一天下來。
    馬修也曾看到過洛蘭與猛獸搏鬥。
    出乎馬修預料的是，這位詩人不僅吹得一手好笛。
    他的近身搏鬥術也是相當了得。
    下午的時候，馬修親眼看到他赤手空拳撂倒了一頭老虎！
    詩人在遭遇猛獸襲擊時展現出了一種遊刃有餘的氣質，哪怕就算麵對圍攻，他也能迅速找到突破口，拉開距離保全自己。
    唯一令馬修疑惑的是。
    洛蘭自始至終沒有用過近戰武器——確切地說，除了那支淺綠色的笛子之外，他就沒用過其他任何武器！
    這也導致了他沒有親手殺死哪怕一頭猛獸。
    最多也隻是重創。
    “這總不是什麽吟遊詩人之魂在作祟吧？”
    馬修心裏吐槽。
    此外，他還注意到洛蘭特別愛看那本小冊子，每次看的時候都是聚精會神。
    可據馬修觀測，那冊子很薄，看上去不過十幾頁，這幾天洛蘭一直看一直看，就算看得再慢也該看完了吧？
    但他沒有。
    他現在還在看。
    馬修越發好奇了。
    於是他趁著猛獸們消停的當口問道：
    “洛蘭，我有兩個問題想要問你，額，如果事關隱私你不想回答的話，就當我沒問。”
    洛蘭瞬間來了興致：
    “哦？馬修，假裝冷淡了那麽多天，你終於願意承認對我感興趣了嗎？”
    馬修還沒說什麽。
    旁邊卻傳來老吉頭一陣咳嗽聲。
    二人望了過去，老吉頭提著旱煙，起身道：
    “我去旁邊，你們聊。”
    話雖如此，但他走的並不遠，而且側身對著兩人，耳朵輕輕豎起。
    馬修笑了笑：
    “我很好奇，下午的時候你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殺死猛獸，但你卻沒那麽做，這是為什麽？”
    “還有你手上的那本冊子，裏麵究竟有什麽有趣的東西，竟是如此地吸引你？”
    洛蘭想了想：
    “這確實是我的兩個秘密，不過是馬修開口的話，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但朋友之間的秘密就該彼此交換，一會兒我也會問你兩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不等馬修答應。
    洛蘭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之所以不殺生，並不是因為我悲天憫人，而是我有輕微的暈血。
    沒那麽嚴重，但也會影響我的專注和思維。
    之前在澤水城，看到瘟疫使者的腦袋的時候我整個人就是蒙圈的。
    不瞞你說，看到血液隻會令我的專注略微下降。
    可如果是親手殺死猛獸並看到鮮血飛濺的場麵的話，我可能會直接暈厥過去！
    至於這本小冊子。
    它其實是一件價值連城的魔法道具，能幫我保持專注。”
    說著，他很大方地把冊子遞了過來。
    馬修翻開一看，發現裏麵的每一頁都是一幅幅精美的畫像！
    畫像都是裸著上半身的女子。
    這些女子或笑或怒，表情不一，顏值也未必有多好看，但有一個共同點——
    她們都有著頗為飽滿的胸脯。
    “你看這玩意兒能保持專注？”
    馬修不敢置信。
    然而下一秒。
    ……
    「提示：你閱讀了洛蘭的“豐腴之書”，你的專注+1（你的施法成功率大大提升了）」
    ……
    馬修瞬間沉默了。
    “這個魔法道具還蠻特別的。”
    他把小冊子遞了過去。
    洛蘭溫和一笑，旋即興致勃勃地問道：
    “現在，輪到我了，第一個問題，你胸口的那隻貓頭鷹是什麽情況？”
    馬修爽快地答道：
    “她叫艾拉，目前身體狀況不太好，正在我這裏休養。”
    誰知洛蘭竟是眼前一亮：
    “她？”
    馬修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你們的關係很親密？”
    洛蘭的眼神變得充滿了欣賞。
    馬修想了想：
    “算是吧。”
    洛蘭猛地一拍大腿，稱讚道：
    “我早猜到你是同道中人！”
    “貓頭鷹都可以下手，可以啊馬修，不愧是死靈法師，玩得太花了！”
    馬修臉一黑。
    他剛想解釋什麽。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色突然徹底暗了下來。
    遠方的天際傳來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嘶鳴聲。
    一抹黑影急速掠過天空。
    高地上頓時狂風肆虐！
    與此同時。
    雨林深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大批樹木倒下的轟鳴聲！
    而西邊更是傳來河水衝刷的聲音。
    艾拉冒出一個小腦袋驚呼道：
    “馬修馬修！我感應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從那邊的河裏爬上岸了！”
    ……
    「警告：雨林之魂即將對你發起最後的圍攻！
    你即將遭遇“原始遺種：風神翼龍（lv15）”！
    你即將遭遇“變異領主：花斑巨鱷（lv15）”！
    你即將遭遇“原始遺種/變異領主：鋼牙恐暴龍（lv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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