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
    陰暗潮濕的洞穴裏，明滅不定的火把在洞壁牽扯出如妖魔般抖動的影子。
    一座罕見的方形大祭壇中央。
    被施加了「縮小術」的死者天球緩緩消失在一抹神聖的白光中。
    緊接著。
    一塊石磚從祭壇基座上浮了起來。
    石磚在半空中劇烈顫抖著，傳出沙沙沙的聲響，大量的灰塵和石屑從磚頭上落下。
    很快的。
    石磚的外殼抖落完畢，露出裏麵包裹的幾張泛著紫光的書頁來。
    看到那些書頁。
    守在祭壇中央的布林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他鄭重地從懷裏取出一本外殼堅硬如鐵、封麵是一隻長著六個手指的手掌的書籍。
    噓！
    書籍和書頁各自發出仿佛用水壺燒開水時水溫達到臨界點的刺耳聲音。
    三秒後。
    書頁徹底從石磚中掙脫，順利融入了布林肯手中的書籍中。
    刹那間。
    那隻有六個手指的手掌突然從封麵裏伸了出來，它猛地掐住了布林肯的脖子，後者頓時眼球突出，太陽穴青筋畢露！
    祭壇旁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卻是無動於衷。
    他們隻是冷冷地旁觀著祭壇上的變故。
    那隻發著紫光的手掌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它封印了布林肯的全部力量，以至於後者被掐住了居然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關鍵時刻。
    布林肯懷裏猛地飛出一隻骷髏頭來！
    骷髏頭劇烈地撞擊著六指手掌的掌根，與此同時，漆黑色的負能量從艾瑪的眼睛裏噴射出來，它們如同一條條陰影毒蛇般纏上了六指手掌，接著狠狠地發力，越束越緊！
    足足過了十秒。
    那六指手掌才突然崩塌！
    布林肯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雙膝癱軟跪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抓住那本紫色書籍的右手始終沒有放鬆過。
    “時刻保持警惕，小布，這裏可有不少人都希望你死。”
    艾瑪幽幽地說了一句。
    布林肯如釋重負地一笑：
    “我知道的，我終於拿到了第二份褻瀆之書，我有機會複活你更多的身體部位了。”
    聽到這話，艾瑪隻是冷淡地說：
    “等你做到，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鑽回了布林肯的懷裏。
    布林肯低頭望著艾瑪消失的方向，眼裏閃過深深的迷戀和少許的失落。
    旋即他抓緊書籍，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來到祭壇邊緣，麵朝著一片巨大的陰影裏說道：
    “合作愉快？”
    陰影裏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伱現在好像很虛弱？”
    布林肯眉頭一皺。
    他背後又靠過來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長著類似大象鼻子的異種，女的則是一名身材火辣的卓爾武士。
    “他剛剛和吾主進行了交易，獻祭了一枚製作好的「死者天球」，獲得了褻瀆之書另外1/5，據我所知，褻瀆之書雖然厲害，但卻會不斷地反噬主人，他的實力本來就被1/5的褻瀆之書給壓製到了18級左右，而現在，我敢打賭他完全不是五階的水準！”
    那名象鼻人興奮地提著一把細長的木棍說道：
    “老大，要不我們把他宰了吧！”
    陰影裏沉默了很久。
    布林肯冷聲道：
    “別犯蠢，你們背後的主子也不敢對我這麽冒犯！”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已經四麵樹敵的你們難道還想得罪拜龍教嗎？”
    陰影裏的男人嬉笑了一下：
    “我倒不怕得罪拜龍教，不過我的確不會對你出手的，誰讓我們曾經也是朋友呢，去吧，布林肯。”
    象鼻人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卓爾武士一把拉開。
    布林肯心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的確很虛弱，為了壓製躁動的褻瀆之書，他的實力不足平時的六成，如果這些人真動手的話，他無論生死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好在陰影裏的那個人放過了他。
    布林肯趕忙抱著書快步走開。
    一直到他走到了遠離祭壇的位置，激活了一個提前設置好的傳送門後，他終於又恢複了挑釁的底氣，回頭說道：
    “下次如果你栽在了我手裏，我也會考慮網開一麵的。”
    “還有，你們的地基是不規則的正方形，你所侍奉的神明難道不會因此而責怪你嗎，埃德森？”
    陰影裏的人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不叫埃德森！！！”
    說著。
    他緩緩地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布林肯隻望了一眼，眼底便閃過濃濃的震驚。
    即便以他在死靈法術上的閱曆，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生物——
    那人渾身上下僅剩一個頭顱算得上是完好無損的。
    脖子以下部分的框架是由一根根長短不一、品質不同的骨頭硬生生拚湊起來的！
    為了防止這些骨頭不相容，拚湊者在關節銜接處使用了大量的魔法膠水。
    他之所以勉強看上去還像個人，是因為骨頭外麵包裹著一圈圈的鐵鏈。
    這些鐵鏈仿佛有生命似的不規則地纏繞在他的軀殼上。
    而在他的四肢處，無論手腳都有八根鐵鏈的終端垂在了地上，是以這個人隻要稍稍走動，地上就會傳來沙沙沙的摩擦聲。
    以布林肯的眼光，自然不難看出這些有生命的鐵鏈是從「煉獄鏈魔」身上取下來的。
    “從今往後，我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複仇者」！”
    埃德森的臉上充斥著仇恨的火光。
    那勉強能證明他曾經豺狼人身份的腦袋附近也纏著一些細碎的鐵鏈，說話間，鐵鏈末端的倒刺時不時地紮進他的頭皮裏，這種對常人來說是劇痛的體驗，他卻沒有哪怕一絲的反應。
    “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布林肯震驚地問。
    他和埃德森算是小有交情，不然他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和天災教團做交易。
    隻是看到埃德森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即便是專精重塑肉身這一課題的布林肯也覺得難以接受。
    “是主和父賜予了我二次生命。”
    埃德森臉上泛起濃濃的虔誠之色：
    “主重塑了我的頭顱，父從教團裏每個兄弟的身體裏抽了一塊骨頭給我，又用鏈魔之力替我重塑了軀體。”
    “我變得比以往更強大了。”
    “不必擔心我，布林肯，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你現在太虛弱了，我還能約束自己的手下，可等你回到了拜龍教，嗬嗬……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恐怕未必會聽你的。”
    布林肯哼了一聲，恢複了冷酷：
    “這就不用你操勞了，拜龍教等級森嚴，內部穩定的很，不像你們天災教團這群暴發戶，以為得到了正神相助一個個都猖狂的不行。”
    象鼻人怒道：
    “你再說一句？”
    布林肯嘲笑道：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鼻子像極了老二？”
    說完，他趁象鼻人沒反應過來，直接走到了傳送門裏。
    誰知下一秒。
    他竟聽那象鼻人迷糊糊糊地笑道：
    “你這人好怪，怎麽吵著吵著突然誇起我來了？”
    布林肯的身影徹底消失。
    卓爾武士萊拉無語地用手抵住額頭：
    “他是在罵你啊！”
    象鼻人吃驚道：
    “真的嗎？”
    萊拉徹底翻白眼了：
    “為什麽父給我派的隊友都是一路貨色？”
    象鼻人嘿嘿一笑，他殷勤地跑到萊拉身邊，象鼻一抖就要去蹭萊拉的大腿，結果差點被對方一刀給割了下來！
    差點被萊拉傷到，他倒也不介意，隻是笑著問道：
    “萊拉，為什麽說我們是一路貨色？難道你的前任也像我這樣喜歡大腿嗎？”
    萊拉冷冷地把彎刀插回大腿外側的武器帶上：
    “你最好能管住你的鼻子，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是否會很快迎來第三個隊友。”
    “其次，我剛剛說錯話了，辛瓦克跟你可不是一路貨色，他比你強得多！”
    說完這些。
    她看向了渾身鏈條都在抖動的埃德森：
    “交易完畢，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該走了，埃……複仇者？”
    埃德森牙根亂顫地說道：
    “噓，別說話，我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是主在替我指引方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會來這裏自投羅網的！”
    “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他！”
    萊拉這才注意到，埃德森此時的雙眼渾濁無比，泛著藍白交加的詭異光澤。
    “他？你是說那個死靈法師，他也來了南方？”
    萊拉眉頭一皺：
    “那個人可不好惹，他身上有大問題，就算你能用「朝聖」狀態預測他的行動軌跡，我們也未必有把握吃下他。”
    埃德森殘忍地望著她：
    “閉嘴，女人！上次如果不是你和辛瓦克臨陣怠工的話，我們現在已經在滾石鎮內部慶祝勝利了！”
    萊拉還想說些什麽。
    埃德森不懷好意地望著她：
    “別忘了，這次行動誰才是最高指揮，如果這次你膽敢對我的指令陽奉陰違，你最好指望我活不下來，不然我會親手把你交給「父」，嘿嘿……”
    萊拉聞言身子立即打了個冷顫。
    她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後背，確認脊柱還在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可無論手心還是背後都已滿是汗水！
    “艾米麗。”
    “你去洞口等著他們，試試他那幾個夥伴的成色，記得小心，保命為主，如果能把他們引到我們的圈套裏，你就是這次行動的頭等功。”
    埃德森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鎖鏈。
    大量的魔法光芒閃爍起來。
    “好的，複仇者大人。”
    一個嬌媚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祭壇附近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唯有那象鼻人還在一臉期待地問道：
    “所以這次的敵人到底是誰？事後能讓我摸摸他的大腿嗎？”
    ……
    策反。
    死靈法師內戰神技組合「蠱惑+混亂+策反」三大王牌之一中最頂級的法術。
    哪怕在沒有配合的情況下。
    策反仍然是一個優秀的有些過分的法術。
    它可以強行和敵人爭奪某個不死者單位的控製權，這個過程視爭奪激烈情況大約會持續3~15秒，15秒過後，哪怕雙方仍是僵持狀態，這次策反也算是失敗了。
    然而這個法術最bug的地方就是，失敗之後幾乎沒有任何損失，由於爭奪控製權的戰場是發生在別人的不死者身上，主動釋放者連專注削減、精神虛弱這些常見的施法失敗的懲罰都不會出現。
    而一旦讓它成功，被策反的不死者將會視為「臨時單位」直接加入己方的戰鬥之中。
    雖然臨時單位無法自爆，但兩軍交戰之際，陣中某位大將臨時反手造成的傷害也夠大的了。
    相比起來，連續策反看起來美好，其實作用也沒有那麽大——
    策反的連續使用會有發生顯著的效用遞減。
    通俗來說，就是第二個被策反的單位往往需要更高的判定值才能成功將其從原主人手裏撬走，而第三個又更甚，如此難度不斷提升。
    一般到第七八個的時候，就是免費策反效用弱到了連一階法師都足以抵擋的時候。
    所以用它來對付不死者大軍是不合適的。
    這玩意兒就是針對不死者的單體神技！
    更妙的是。
    被策反過來的單位屬於臨時工合同，可以隨便玩。
    玩壞了，玩殘了都沒有關係。
    反正隨時都可以解雇，不占契約槽，不消耗法力，最多付出一點精神力和負能量。
    “讚美永遠的死靈少女！”
    這一刻。
    馬修誠心誠意地在心裏歌頌著丹妮婭的名字。
    這個法術太重要了，他也不指望能策反傳奇單位了，但弄幾頭骨龍回來還是大有機會的！
    “聽休一說，布林肯手底下似乎就有好幾頭骨龍！”
    馬修眼底閃過些許美好的憧憬。
    但他很快就從沉思中解脫出來。
    馬修花了將近五分鍾的時間，才終於向波波解釋清楚自己不是真的在吃屎之後，外頭又傳來了休一的聲音：
    “馬修先生？這裏可能需要你出來看看。”
    馬修忙走出去。
    順著休一的指引，他在營地北邊看到了一個正在孤單遊蕩的身影。
    “她跟了我們一路。”
    休一神色複雜地打量著馬修和遠處的僵屍小姐。
    “我知道了，讓我來解決吧！”
    馬修心中一動。
    僵屍小姐運氣算好的，由於位置偏遠，沒有被死者天球吸走，成了為數不多至今還在沼澤裏遊蕩的不死者。
    這可能是丹妮婭離開前給它們設置的指令。
    馬修之前沒辦法處理她，主要是她屬於有主的不死者，他沒自信能從丹妮婭手裏挖牆腳。
    現在不同了。
    他打算試試策反。
    於是他輕輕地走了過去，對僵屍小姐打了招呼：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很感激你在那天晚上的幫助。”
    馬修微笑著打出了感情牌。
    僵屍小姐疑惑地看著他，呆了片刻後，就是猛地一口咬了過來！
    馬修急忙一個後撤步躲開，然後對著她的腦門就是一個「策反」！
    ……
    「提示：策反成功，你獲得了“呆頭呆腦的僵屍”的臨時操控權！
    你將擁有她72小時的使用權」
    ……
    僵屍小姐立刻呆住不動了，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這麽簡單？
    馬修也是呆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味來，丹妮婭不管離開幹嘛了，她對這裏的不死者掌控已經微乎其微。
    自己策反的過程中，完全沒有遭遇抵抗，這或許僵屍小姐在潛意識裏願意配合自己有關係。
    隻是這種太過順利的策反反而失去了占有的快感。
    馬修索然無味地想到：
    “可惜憎惡大哥飛了，不然把他策反過來，才叫一個帶勁。”
    處理好僵屍小姐後。
    休一走過來說道：
    “我剛剛巡視營地周邊情況的時候，又用不知追蹤了一下拜龍教的去向，發現不僅是布林肯不在雨林裏了，就連其餘的拜龍教徒也銷聲匿跡，這顯然不合理。”
    他認真地分析道：
    “布林肯自己可以傳送走，但他並未掌握著多人遠程傳送的技術，所以我懷疑他們躲了起來。”
    馬修點了點頭，他理解休一的意思，拜龍教躲起來肯定不是在躲自己，而是另有目的。
    於是馬修試著溝通黑榕夢境。
    很快的。
    一個輕柔的聲音就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地下城。”
    休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附近有兩到三個地下城入口，距離沼澤最近的那個曾經是一夥黑背豺狼人的領地，但我上次去看的時候，豺狼人們已經消失了。”
    “額，我們需要跟過去看看嗎？”
    盧米埃走了過來，表示自己狀態良好，完全可以繼續趕路。
    馬修又看向了波波，後者此時已重新穿戴好了盔甲，右手拳套的位置用一隻防火手套代替了。
    “炸彈和雷擊拳套不是奇械師全部的手段，我還有九百九十八種辦法可以弄死拜龍教的人。”
    波波自信滿滿地表示。
    於是接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馬修。
    馬修則是仰頭看了看天色。
    夕陽西下，半邊天黑，一抹殘月隱約掛上了雨林的枝頭。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不用追擊太緊，我這邊請了兩個高手，等他們過來，我們對付布林肯才更有勝算。”
    馬修拍了拍胸口的徽章，如此說道。
    ……
    四十分鍾後。
    一條狹窄陰濕的地下通道裏。
    一行人側身挪動著。
    費了半天的力氣，他們才從這兩塊巨大岩石之間的縫隙通過。
    前方的地下空間豁然開朗。
    一節節向下的石梯明顯是人工開築而成，結合旁邊雜亂無章的壁畫，和少量留存的工具與生活物資。
    不難推測這裏曾經是一夥兒黑背豺狼人的領地。
    “這個地下城應該另有出口，以黑背豺狼人們的體型，他們幾乎通過不了這裏。”
    這個營地的豺狼人大概就是被馬修給滅掉的，所以他很清楚他們的身體情況。
    休一讚同道：
    “雨林底下的地下城大多四通八達，這裏的生物聚落雖然不多，但都繼承了雨林生物的狡猾。據我所知就至少有三條通往地表的路，這裏隻是最近的一條，也是相對安全的一條。
    盡管如此，地下世界總是潛伏著危機，前麵那段路我記得藏匿著不少吸血蝙蝠，大家最好不要用火把，因為它們特別喜歡攻擊手持火把的人。
    我有一定的黑暗視覺，要不就讓我走第一個吧，但你們一定要記得時刻支援我，我對我的戰鬥水平實在沒有信心。”
    一行人商議了一會兒，決定采納休一的建議，他們滅了火把，用一根繩子將四人的手腕串聯起來，如遇異常，劇烈抖動繩子即可告知同伴，必要時掙脫繩子也非常方便。
    休一難得打了頭陣。
    馬修緊隨其後。
    他從行囊裏取出那枚欲望指環帶上，漆黑一片的視野裏，陡然出現了灰白色的輪廓。
    這就是黑暗視覺的效果。
    欲望指環可以提供10點黑暗視覺，也就是說現在的馬修可以看清身前十米左右的黑暗環境。
    再遠一點就比較模糊了。
    在地下城，能夠增加黑暗視覺的裝備往往都炙手可熱。
    欲望指環的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隻是它的另一個作用也同樣令人蛋疼。
    “戴上之後果然一點欲望都沒有了，如果心如止水隻是幫你抵禦來自外界的誘惑，那麽帶上這枚欲望指環，相當於直接完成了心理閹割。”
    馬修稍有些不適地旋轉著這枚指環。
    伴隨著在地下城的不斷深入。
    小隊裏也漸漸沒了聲息。
    四下裏隻剩下沙沙沙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偶爾抖動的繩索，恐怕大家都會以為同伴已被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給吞噬掉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
    前方傳來休一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已經過了吸血蝙蝠的領地，前麵應該是一些菌人的村落，對我們沒什麽威脅，可以打一段時間的火把了，驟然進入地下城的地表生物，長期如果看不到光的話，心裏會出現幻覺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率先點燃了自己的火把。
    然而下一秒，距離他大概十五米的馬修驚聲喝道：
    “小心背後！”
    休一反應很快，他沒有回頭，而是猛然向前衝了一步，試圖和身後的怪物拉開距離。
    然而對方的速度更快。
    馬修隻看到一道白光掠過，那影子就從背後撲到了休一的身上，瞬間消失不見！
    休一跌了個踉蹌，起身時，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地說：
    “什麽東西推了我一下？”
    “還好我沒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就開始急劇地翻白，發出不正常的光芒來！
    “嘿嘿，來跟人家親親嘛！”
    休一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的纖細。
    他猛地衝向馬修，一把抱住他，極為失態地朝著馬修吻去！
    馬修二話不說，抬腳就踹，可這一腳就像踹到了鐵板上，非但沒能把對方踹開，反而馬修自己一個趔趄。
    好在這一下多少延緩了休一狂性大發之下的獸性。
    盧米埃及時趕到，他一把抓住休一的肩膀，將後者死死按在了牆上！
    馬修定睛一看。
    ……
    「警告：你的夥伴休一被“豔魂”入體，他的全屬性臨時被“豔魂”吸走1/4！
    一旦與被豔魂附體接吻超過3秒，也將被臨時吸走1/4的屬性！」
    ……
    “豔魂？”
    馬修麵色肅然。
    身為死靈法師的他當然知道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不死生物！
    別被它的名字給蒙蔽了，這玩意兒的等級四階起步，其潛在的破壞力甚至遠過了骨龍、黑武士等正麵猛男。
    主要是別的都好說，吸屬性這個能力太變態了，即便是臨時屬性，她隻要多吸幾個，普通的冒險小隊必定了團滅的下場！
    “他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盧米埃驚呼道。
    以他硬剛恐暴龍的身體素質，居然也拿不下“狂性大發”的休一！
    這讓他迅速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
    馬修來不及解釋太多，他迅速抽出腰間的長鞭：
    “讓我抽他一下！”
    盧米埃雖然疑惑，但仍對馬修的指揮采取無條件的信任。
    當是時，他竭盡全力把休一的身體調轉過來，自己則是背後貼住了洞壁。
    “快點！”
    在這個過程中。
    盧米埃驚駭地發現自己的雙臂居然在顫抖！
    “來跟人家親親嘛！”
    休一嬌媚地說。
    嘴巴更是直接貼了過來。
    “滾啊！”
    盧米埃怒吼。
    便在此時，匆匆抓住「烏蘇爾的嗬斥」的馬修終於向前揮出了人生第一鞭！
    啪！
    長鞭上的蛇鱗狠狠地刮在休一的後背上，後者的布衣頓時裂開，後背也跟著皮開肉綻！
    “啊，馬修，你抽到我了！”
    盧米埃哀嚎了一句。
    馬修安慰道：
    “抱歉，我盡量抽準點！”
    說著，他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的一下！
    一抹白光被馬修從休一的身體給抽了出來！
    ……
    「提示：你使用“烏蘇爾的嗬斥”命中了你的夥伴休一，“驅散死靈”與“嗬斥亡魂”生效中，你成功驅逐了豔魂（lv16/稀有精英）！」
    ……
    馬修剛鬆了半口氣又提了上去——
    因為他看到那豔魂從休一的胸口鑽了出來，猛地紮進了盧米埃的胸口！
    後者驚覺不對，下意識地渾身鼓勁，怒吼道：
    “我是要成為雨林之王的男人，什麽邪靈鬼魂都附身不了我！”
    此時。
    他麵前的休一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沒等他問個明白，他便亡魂大冒地看到麵前的盧米埃翻著白眼，抓著他就是一副作勢欲啃的樣子！
    “不！”
    “救命！”
    休一劇烈掙紮著，可還是被盧米埃輕鬆地給按在了牆上！
    眼看盧米埃的呼吸和嘴唇越來越近。
    休一滿眼都是絕望！
    他閉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脆響在他耳旁響起！
    一聲過後，又是接連兩聲的鞭響！
    “啊，馬修，你抽到我了！”
    被按在牆上的休一痛苦地喊道。
    然而這會兒馬修哪還有心情理會這些？
    這隻豔魂展現出了可怕的連續附體能力以及恐怖至極的速度，自己手裏的長鞭可能是她唯一的克星，自己必須時時提防對方把矛頭轉向自己！
    “忍一忍！”
    “我就不信她真的可以做到完全免疫驅散！”
    馬修知道這會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他咬著牙，發了狠，衝著抱在一起的二人就是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猛抽！
    啪！
    啪！
    啪！
    清脆的鞭聲、二人交替的哀嚎聲以及間或出現的豔魂嬌喘聲混在了一起，在洞穴裏久久回蕩。
    十幾秒後。
    馬修忽覺徽章變得滾燙！
    月光女神那邊，向他傳遞了“需要月光”的訊息。
    馬修二話不說，於百忙之間擦了一下徽章，發動了“月光術”。
    做完這一切。
    他又繼續對著兩人抽打了起來。
    下一秒。
    一抹月光在洞裏亮了起來。
    兩個人影徐徐浮現。
    傳送完成之後。
    滾石鎮二人組一眼就看到了這麽一幕離譜的場麵：
    但見馬修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地揮打著長鞭。
    而洞壁附近，那兩個大男人扭抱在一起，對馬修的鞭子不閃不避，偶爾還發出怪異的聲響。
    見狀。
    李威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哇哦！雷加，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