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招娣。”
    聽見喊聲的黃陽和楊招娣齊齊看了過來，見是簡月嵐，兩小孩跑了過來。
    “姐姐。”
    “嬸嬸。”
    簡媽挑眉，鬧不明白這個稱呼是怎麽回事。
    簡月嵐嗯了聲，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糖遞給他們，“你們也是來報名的？”
    “爸爸讓我來學校看看。”
    楊招娣接了糖果沒舍得吃，而是捏在手心裏。
    黃陽低聲道，“我想問問老師上學要多少錢，我想讀書。”
    “讀書不好。”
    楊招娣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孩兒，能吃飽有合身的衣服穿對於她來說就是幸福。
    至於讀書，她沒什麽想法。
    “我不讀書，我要趕海去菜站換錢票。”
    簡媽不知道她的情況，聽了就笑，“你換錢票幹什麽？”
    “自己攢著買吃的，不給我爸，也不給我媽。”
    小姑娘擲地有聲，提起父母時毫無感情。
    簡媽覺得情況不對，看向簡月嵐，見她微微搖頭，心下了然道，“那你就更要讀書了。”
    “為什麽要讀書？”
    楊招娣是真的不懂，她茫然道，“我能賺錢就行了啊，讀書又沒用。”
    現在正是‘讀書無用論’大行其道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深受影響。
    簡月嵐是不讚同這個說法的，“讀書很有用，可以讓你考工人，從軍，進供銷社。”
    和楊招娣講道理行不通，要簡單直白直擊心靈讓她認識到讀書對她的人生有利才行。
    所以，她把肖小草扒拉出來了。
    “如果不讀書，你的人生會和你媽媽一樣，你想和你媽媽一樣？”
    “不想。”
    楊招娣搖頭，努力訴說自己的想法，“我媽媽不好，我不喜歡她，她老打我，我以後有孩子了不想對她不好······我想做嬸嬸這樣的人，你會說話，長的好看，對小孩兒好······”
    她磕磕絆絆說了一大堆，說的顛三倒四。
    但簡月嵐聽明白了，這孩子羨慕她，想成為她這樣的人。
    別的都不重要，隻這一點就夠了。
    “那你去讀書。”
    “隻有讀書，才能讓你成為嬸嬸這樣的人。”
    小孩兒眼睛亮了，做工人參軍進供銷社沒吸引她，反而是成為簡月嵐這樣的人成了她為之奮鬥的目標。
    “真的？”
    “我讀書的話就能像嬸嬸這樣會說話，長得好看還能幹？”
    簡月嵐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優點，她嘴角抑製不住的上翹，“是啊，你好好讀書，等你到了嬸嬸這個年紀，你會比嬸嬸更會說話，更漂亮也更優秀。”
    “也能嫁給叔叔那樣的人？”
    簡月嵐囧了囧，心說小屁孩想的還挺遠，小小年紀就想著嫁人。
    “能。”
    她肯定道，“比叔叔更優秀的人也能嫁。”
    “那我讀。”
    楊招娣興高采烈，“等晚上爸爸回家我就跟他說我要讀書。”
    “你爸爸會同意？”
    黃陽問道，楊招娣被問住了，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
    “他要不同意你怎麽辦？”
    這個問題楊招娣同樣答不上來，所以，她看向了簡月嵐。
    黃陽也跟著看了過來。
    被兩雙明亮又飽含期待的眸子直勾勾看著，簡月嵐表示壓力山大。
    但辦法還是要幫忙想的。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讀書都是女孩子的唯一出來。
    讀的書多了，未來可供選擇的路會更多。
    她湊到小姑娘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聲音很小，簡媽和黃陽都沒聽見。
    但兩人都看見小女孩從驚訝、恍然大悟到一往無前的眼神變化。
    “記住了嗎？”
    楊招娣嗯嗯點頭，“我記住了嬸嬸。”
    簡月嵐深感欣慰，她摸摸小姑娘的頭，“招娣，你要記住，未來不管遇到什麽，一定要堅守本心做個恪守底線有道德的人。”
    “好。”
    楊招娣不是很明白，卻下意識的記住了這句話。
    “陽陽，你跟我一起上學吧。”
    決定要上學的楊招娣，想到了好朋友黃陽。
    黃陽嗯了聲，“我們一起上學。”
    他想上學，想走出海島，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
    約好一起上學的兩個孩子，禮貌和母女倆道別後，就相攜著去找老師了。
    簡月嵐看著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沉默半晌後道，“媽，如果你知道一個人的未來，也有能力去改變時，你會不會去插手改變？”
    簡媽不是很明白她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麽，卻還是認真思忖半晌，才道，“如果那個人未來會變成一個壞人，我會插手幫一把。”
    “如果不會，適當的插手或不插手都行。”
    簡月嵐哦了聲，心裏有了決定。
    “走吧，我們再去逛逛。”
    “好。”
    結果這一逛，又遇到了周青青。
    兩孩子沒見著，見到母女倆，周青青遲疑了一下，才過來和簡媽打招呼。
    很有禮貌，笑臉迎人。
    就是當看不見簡月嵐似的。
    簡媽也不知道她肖想過自家女婿，更不知道她和簡月嵐之間的矛盾，也沒多想很是熱情的搭話。
    反倒是周青青不怎麽自在，聊了沒幾句就借口有事走了。
    看著她急促離去的身影，簡媽感慨道，“這是個好媽媽，張口閉口都不離孩子，就是······”
    “什麽？”
    以為怎麽了的簡月嵐好奇問道。
    “我怎麽感覺她的聲音有些耳熟。”
    她擰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簡月嵐嘴角抽搐了一下，輕聲提醒，“礁石。”
    簡媽眼睛驟然瞪大，“昨、昨晚是她？”
    簡月嵐點頭。
    “啊這——”簡媽罕見詞窮，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孩子都這麽大了，還玩這麽開。”
    現在的小年輕啊，她是看不懂了。
    簡月嵐沒吭聲，這話沒辦法接啊。
    總不能跟老媽說人家不但玩的開，還玩的花吧。
    真說了會被打的。
    “你們倆是不是鬧過矛盾？”
    “鬧了點小矛盾。”
    “怪不得她不跟你說話。”
    簡月嵐摸了摸鼻子，不敢告訴老媽她劈椰子嚇唬過周青青，“我讓她離我遠點來著。”
    “是得離遠點。”
    本來對周青青印象還行的簡媽，一知道她是礁石女主角後就無感了。
    “你別跟她學，要、要親密也和小葉在家裏，別跑外麵去。”
    她臉有些紅，卻還是壓著羞恥心淳淳叮囑，“這種事沒被發現算幸運，一旦被發現倒黴遭殃的會是女性。”
    簡月嵐嗯了聲，“我知道的，媽你放心，我有分寸。”
    在家關上門怎麽玩都行，讓她野外還是算了。
    沒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