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大概弄清了原因。
    她手上現在有好幾個項目在同時展開，出現問題的隻是其中一個，而對方因為林氏報價太高而找到了下家，可問題是他們兩家已經在走合同的流程，對方屬於毀約。
    林翡要做的，就是出國和對方談判，把價格穩定住，並且留住對方繼續合作的心。
    可又不能顯得太強製，畢竟這是個擴展國外市場獨一無二的機會。
    她把心思全都聚集在了這件事上，當晚訂下機票後，就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帶著工作人員出國。
    林睿明知道林翡出國時，是在她訂完機票的一個小時後。
    他毫不猶豫地把電話打給了厲以寒。
    雖然之前在一些事上，他的確看不上他，可是眼下關係到林翡，和自己在林氏的地位，必須要這麽做。
    對方接聽電話後，聲音低沉，不帶感情。
    “厲總，你知道嗎？林翡她要去法國了。”
    林睿明的語調上揚又諂媚。
    “國外？”厲以寒始終保持著一個語調，聽不出他有什麽波瀾，也讓人捕捉不到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
    這讓原本想要挑撥離間的林睿明，垂下了眼，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
    “是啊，我們公司一個項目出現了問題，林翡就要打算去法國，她現在已經回家了，應該是明天上午十點的航班吧。”
    林睿明堅持著說道，明明沒有麵對厲以寒，可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商場上新崛起的隻手遮天的新秀，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他有能輕而易舉抹殺別人的資本和手段。
    “你怎麽不去？”
    厲以寒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反駁林睿明。
    在這一瞬，他忽然分不清對麵的人是敵是友，可是又不能直接掛斷電話，索性賠笑道。
    “那必然是因為林翡工作能力強，這個項目是她全權負責，所以也不需要我，我也隻是來知會厲總一聲，好巧不巧，這是我們林氏能夠打開國外市場的唯一一次重要機會，雖說來日方長，可機會卻少見。”
    他這話裏話外，都是在背刺林氏。
    厲以寒不由得在心底為林翡捏了一把汗。
    既然她那麽聰明，也一定能夠想辦法擺平林睿明的吧。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忙。”
    厲以寒的語調是聽起來沒有任何變化，可林睿明卻不由得竊喜。
    聽著這話裏的意思，是李總打算對此下手了？
    他輕笑了一聲，做夢都是林翡工作遇到瓶頸，他可巴不得她工作不順利，這樣一來，林氏的人終歸會認清一點，那就是誰才是這最終拿穩話語權的贏家。
    厲以寒在掛斷電話後，詢問著特助，自己的行程相關。
    特助恰好想要開口。
    “厲總，你明天有一趟航班，飛往法國，需要找人幫你去老宅拿衣物和必需品嗎？”
    法國。
    厲以寒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扣了扣，順口問道，“幾點？”
    “十點。”
    聽到這句話，厲以寒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
    似乎是在笑冤家路窄。
    “是和裏奧的合作？”
    對方不懂厲以寒在笑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時間。
    他這次法國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但卻沒想到會這麽巧，巧到和林翡同一趟航班，雖然所做的事不同，但都去一個地方。
    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下了樓，“今晚回公寓一趟。”
    畢竟沈依妍還在，他總不好不跟她說一聲，就自己出國。
    她最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開始扮演起了賢妻良母的角色，在報了各種興趣班的同時，還練習著下廚。
    厲以寒最近每次回到家，幾乎都能看到滿滿一桌子的菜，豐盛且都是他愛吃的。
    不過他也總是瞧著沒什麽興致，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吃幾口，還沒大動筷，再隨口誇上幾句沈依妍的廚藝，就離開了飯桌。
    這次也不例外，隻是多了一件事，厲以寒在跟她匯報自己明天的行程。
    “我明天要去一趟法國，和裏奧談生意，應該很快就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的語氣平淡，好像出國出差，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可是沈依妍卻感到意外。
    “法國？那豈不是很浪漫，有很多好看的景色，還有好吃的啊，以寒，我也想跟你去。”
    沈依妍眼前一亮，隻要幻想到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見證世界的美好，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然而厲以寒聞言，神色不著痕跡地微微呆滯，夾菜的手遲疑了一瞬，回答她，“以後還有很多次機會，想走就走，你想去哪玩兒都可以，這次就先算了吧。”
    聽到厲以寒拒絕的話，沈依妍臉上的笑凝固住，眼裏的光也慢慢暗淡了下來，半晌後，不情不願地開了口，“以寒，為什麽？”
    “等你身體養好。”
    他刻意回避沈依妍追問的目光，像是沒看到她期待的眼神。
    可他心裏也的確是這麽想的。
    她的身體，尤其是子宮，很不好。
    能在家休養還是休養，盡量不要出去折騰比較好。
    她強顏歡笑，應了一聲，在晚些時候，主動去幫他整理好出差的衣物和用品，二人也兩兩相顧無言，沒有任何話題。
    次日一早，厲以寒起床時，沈依妍早早地就醒了。
    可她還是閉眼假寐，連一句“起落平安”，都沒有跟他說。
    她心裏有氣，但不知朝誰發泄，至少不想對厲以寒撒潑。
    厲以寒也沒有叫醒她，而是拿著東西便離開了。
    他走時連關門的聲音都是輕的，可沈依妍卻還是難過。
    她把電話打給了自己雇傭的私家偵探。
    “厲以寒去了法國，你去跟蹤他，把他的一切行程如數跟我匯報，包括見了什麽人，跟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去了哪裏，我都要知道。”
    她的語氣冰冷，聽著不帶絲毫感情。
    對方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此時此刻的機場內，厲以寒和林翡同乘一架飛機，兩人在登機後的商務艙內，撞了個滿懷。
    林翡一抬頭，發現是熟悉的人，心中頓時無語凝噎，覺得冤家路窄至極，巧合到像在夢裏。
    “林小姐也要出國？還是法國？我還以為有些人一輩子隻會待在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