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偏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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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廷記得,昨日母親也說了要處理淳兒的話,再聯想到劉江他們,讓他心驚不已。
    他不敢想,淳兒現在會在哪兒?
    “送走了,她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鄴城,你也死了再見她的念頭。”
    湛氏說的是結果,過程她如何都不會告訴兒子。
    她當娘的替他把路都鋪平了,他隻管走就是。
    但魏廷卻沒能體會到母親的用意,他執意要問清楚。
    “娘把淳兒送到哪裏去了?”
    隻是送走這個話太籠統,她是如何與淳兒說的,又是以什麽方式把淳兒送走的,送去了哪裏?
    淳兒心思單純膽子也小,她在家裏突然見到陌生人時肯定被嚇壞了。
    還有她在得知要分開他們的人是自己的母親時,她得多傷心難過?
    魏廷肯定她是不會也萬萬不願意與自己分開,可偏偏分開他們的人是母親,當時自己又不在她身邊。
    當時她是有多麽的無助害怕,又是多麽希望能見一見自己?
    一想到淳兒孤苦無依,害怕流淚的可憐模樣,魏廷的心就跟被一隻大手揪緊一般難受,喘不上氣。
    丫頭要扶他躺回去,卻被他揮手拂開。
    “娘,您就告訴我吧。”
    湛氏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兒子,若這個為了個女人痛哭流涕失魂矯作的人不是她親兒子的話,她根本半眼都不想看,恨不得讓人拖了丟出去眼不見為淨。
    可他偏偏就是她懷胎十月寄予厚望的親生兒子,也是她唯一的兒子。
    兒子已經受了罰,她舍不得再對兒子動手。
    也有一絲絲的心軟,“給了她安身的銀錢,她也答應了走得遠遠的,以後再也不回鄴城。”
    楊淳兒當然不願意離開魏廷,也她一心等著魏廷娶她,她要做魏家的長子嫡妻。
    嚴婆子跟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了半晌,又是許下良妾的身份相誘,這才讓楊淳兒同意簽下妾氏文書。
    隻是,並不是她以為的給魏廷當妾,隻不過是湛氏娘家那邊的一個旁係侄兒。
    當然,那人也隻是占了個名頭,轉頭嚴婆子就就以偷盜之名將楊淳兒給賣給了人牙子,並且給人牙子施加壓力囑咐一定將楊淳兒賣得遠遠的。
    妾氏於主家來說與貨物沒多大區別,買賣送人都隨主家的意願,哪還由得她自己?
    湛氏並不知道,嚴婆子前腳剛走,楊淳兒就被趙勝給買走了。
    而這時候,楊淳兒還在鄴城。
    她為自己之前的莽撞而後悔,現在她隻等待機會先見一麵魏廷。
    她有把握,隻要魏廷見了她,一定會再接她回去。
    此時的魏廷,得知心上人確實是被母親妥善安排,心中稍微安心一些。
    但他還是擔心,她無依無靠一個柔弱女子在外麵,還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要如何過活?
    他必須先養好身體,再悄悄著人去尋她,她定然也是在等著自己。
    昨日在得知阮嬌嬌要回揚州去的時候,他首先是有種鬆一口氣感覺,然後才是覺得愧對表妹。
    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當時一個人來,現在又自己回去,會不會因為路途遙遠加之遠離家鄉而惶恐不安?
    他想著,表妹有爹娘親人,回去之後還能有好的夫家。
    不像淳兒,她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阮嬌嬌自然不會惶恐不安,她來的時候隻是滿心無奈,現在回去隻有迫切。
    午睡醒來的阮嬌嬌看陽光明媚清風徐徐,便讓人在三層甲板上擺了軟榻和特製的遮陽傘,她躺在傘下迎著河風吃下午茶。
    茶是茉莉花茶,點心是廚娘現做的蟹黃酥,鹽炒蠶豆,還有馬蹄糕。
    吃著下午茶,悠閑的欣賞沿河兩岸的自然風光。
    雖然也沒有什麽稀罕的景色看,但也算得上悠哉悠哉。
    阮嬌嬌還想,要不要沿途帶些土特產回去,好歹也算是出門一趟,總不能隻帶點兒鄴城的特產吧。
    來的時候就是一路遊玩著過來,當時她是根本也不想趕著到鄴城,秉承著不委屈自己的原則,能隻要聽說靠岸有能玩的地方都要下去看看。
    究竟好不好看好不好玩不占主要,關鍵就是看個新鮮。
    該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回去的心情又不同,暫時她隻對匪寇感興趣。
    購買土特產又不用花費多少時間,隻在靠岸補給的時候順便就買了。
    賀宗想著心上人說了下午再出來,他就估摸著時間,出來就看到旁邊甲板上的大傘。
    不怪他先看到的是傘,實在是太大了,足夠吸引人的注意力。
    在看到躺在傘下有些曬太陽喝茶的人,他不由揚起嘴角笑開來。
    躺著的人兒沒有注意到他,伺候她的丫頭看到他了。
    他對這個丫頭的印象,護主,會說話。
    上午時她跟魏宴說的那些話,讓賀宗十分滿意。
    姚黃看到對麵船上的人並沒有多在意,都是在河上行,河又不是他們包了的。
    再說了,人家在自己的船上走,自己還能怎樣?
    隻是,那人看著著實是有些駭人。
    要不是看他衣著光鮮,就是猜測他是土匪也不為過。
    好在他沒有多往這邊看,倒是讓姚黃少了些猜想。
    賀宗也讓人搬了把椅子到甲板上坐著曬太陽喝茶,可惜他沒有軟榻也沒有那麽大的遮陽傘。
    就算有傘他也不屑於用,大老爺們還怕曬黑?
    就這初夏的太陽,賀大爺就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阮嬌嬌耳力不差,聽到了賀宗讓人搬椅子的聲音,但她沒有動,連眼皮兒都沒想抬一下。
    一條河兩艘船,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在自己的船上耗了半下午。
    賀宗以為對麵的人又睡著了,他也耐心的等著,不想擾了她。
    半下午的時間,阮嬌嬌一直沒有聽到對麵船上有別的人到三層上來。
    她是東西多才包的船,那他呢?
    後來,賀宗覺得她實在睡得太久了,再這樣睡下去晚上還如何睡?
    於是他站起來,在甲板上活動筋骨。
    先打了一套拳,又讓趙勝拿了他的刀來練刀。
    利刃破空的赫赫聲不絕於耳,阮嬌嬌也躺不住了,睜開眼睛往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