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上不得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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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弟若是有興趣,等到了揚州之後,我定要與他切磋切磋。”
賀宗已經給自己找上門尋好了借口,借著找小舅子切磋的理由,實則是去看心上人。
“好啊,到時還要請賀公子對他多多指點。
我雖不懂,但平日看得多了也能勉強看出些來。
這些日子看賀公子練功,著實比小弟練得紮實。
我出門的時候,他那拳頭還輕飄飄的,不似賀公子這般出拳如風,謔謔有聲。”
賀宗被心上人誇得魂兒也跟著飄起來,比幼時練功時被師父誇還讓他興奮。
“手上的功夫就是得練,時間長了便成型了。
令弟年歲輕,再練些年自然也成型了。”
賀宗恍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心上人年歲。
阮嬌嬌嫣然一笑,“今年也十五了,可不算小。”
十五歲,比他妹妹還小,確實算小。
想起他那同胞妹妹,賀宗其實沒有什麽好心情。
妹妹是跟在姨娘身邊養大的,與他從小就不親,另外幾個妹妹也跟他不親,甚至都懼怕他。
從他搬出來之後,他們兄妹間見麵的時候更少,一年到頭也說不上兩句話。
每次他回去,她們見到自己都低著頭,話也不會說。
長此以往,他也淡了心思。
阮嬌嬌看他突然情緒低落,以為是她說的話讓他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便打算說點別的轉移一下,心想,說家裏人總不會踩雷吧?
也順便從他的嘴裏聽聽,他家的情況,是不是跟魏宴說的一樣。
“賀公子家肯定也有弟妹吧?賀公子肯定是個好哥哥。
從小我都羨慕別人家有哥哥姐姐的,是我太著急了,隻能做姐姐。”
說著可惜,阮嬌嬌又粲然一笑,再一次露出小虎牙。
她是屬於嫵媚動人的樣貌,偏偏一笑又露出兩個小虎牙,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像她這麽討人喜歡又嘴甜的妹妹,誰不想要啊,可惜賀宗沒有。
至於弟弟,有是有,但也不知道可愛不可愛,與他還談不上兄弟情分。
賀宗不想讓她失望,調整了心情與她道:“是有幾個妹妹,但與我年歲上差得多。
這幾年我在外麵住,倒是疏忽了她們。
家裏還有個小兄弟,才五歲的小崽子。”
十六歲的時候他還在家住著,那時候小崽子才幾個月大,也就剛會坐的時候。
他看小崽子有幾分可愛便帶著玩兒,放在他肩膀上逗,小崽子倒歡喜得很,抱著他腦袋扯他頭發還‘咯咯’的樂。
可惜,他嫡母看了不歡喜,生怕自己給他寶貝兒子摔了磕了。
後來,也不要他近身了。
不近就不近吧,他也不是帶小孩兒的主兒。
賀宗說得輕巧,阮嬌嬌卻也聽出了他語氣裏的無奈,看來他家情況也不簡單。
阮嬌嬌是還不知道他庶長子的身份,不然才更要感慨他們家的情況複雜。
庶長子說起來很簡單,就隻是一個身份,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切身體會其中的尷尬。
賀宗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與她說明,趁現在說到這個話的時候順便就說了,還是等以後再找個機會特意說?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說。
他賀宗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更何況還是在她麵前。
就見他又笑了,“其實我是庶子。”
這個身份對賀宗來說不是恥辱,他從來也沒有覺得庶子的身份讓他比別人更低一等。
出身又不是他能決定的,他隻管照自己想要的活就是。
但他在乎眼前的人,在乎她的眼光。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看到心上人朱唇微勾粲然一笑。
“賀公子為人豁達,與你是什麽身份並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看不上給人做妾室的女子,也不能接受。
但在這個世界那種事又是再尋常不過的情況,皇帝後宮三千妃嬪無數,那些女子又個個都是自願的?
世上難事萬千,各人境遇不同罷了。
嗯,她就是雙標了,她覺得賀宗就是庶子也風度當然。
在她話出口的一瞬間,賀宗隻覺得那股壓在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消散殆盡,整個人都輕鬆了。
因為他的身份,鄴城多少人看不上他,那些閨閣小姐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世上,總有人會正視他,不是隻看他的身份,是看他賀宗這個人。
賀宗帶著人看了兵器,興致高漲又要一一展示,還說要阮嬌嬌點評,看看他和她弟弟之間的差別。
趙勝都覺得自家主子是為難人,人家阮姑娘不過是跟您客氣,您還得寸進尺了?
您什麽時候見過姑娘家是真喜歡舞刀弄棍的?您平日裏決策決斷的智慧呢?
阮嬌嬌還是看了賀宗展示,而且每一樣都給出了點評,即便並不搭邊。
另一邊船上,常順無意間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他第一反應是要去告訴主子。
才走了兩步又遲疑了,二少爺還在養傷,他要是知道表姑娘上了賀宗的船肯定會生氣。
又是傷又是氣,身體怎麽能好得快?
最終常順打算隱瞞下來,並且囑咐別人也不許在二少爺跟前提起。
他覺得吧,其實表姑娘也不一定就適合二少爺。
小戶出身就是小戶出身,小家子氣容不得人不說,還隨便與男子勾勾搭搭。
他又看了一眼那邊船上的兩人,倒覺得泥腿子庶子配商戶女更合適。
還虧他家二少爺千裏迢迢的來送人,又準備那麽多吃用的東西,還給她買首飾,她就是上不得台麵。
天色漸晚,賀宗順理成章留阮嬌嬌一起用晚飯。
姚黃適時站出來提醒,“方嬤嬤已經準備好了吧?”
趙勝嗬嗬笑道:“我動作快我去取。”
姚黃在他背後白一眼,誰管你動作快不快了,果然都是土匪作風。
賀宗也跟著裝傻充愣,“今日我是有口福了,能跟著阮姑娘吃你們船上廚娘做的飯食。
不得不說,確實比我這邊隨意糊弄的有滋有味。
我先去換一身衣裳,還請阮姑娘稍等。”
練了一下午,他早汗濕了,趁著這個借口離開,人也就順勢留下了。
甲板上隻剩她們主仆二人,姚黃也就沒有了顧慮。
“小姐,奴婢看他們就是故意的,都恨不得您不回去了才好。”